摘要:秦安蠟花舞是廣泛流傳于甘肅秦安縣境內的一種具有民間祭祀性質的民俗舞蹈。目前,對于秦安蠟花舞系統的調查研究還未出現。本文主要從秦安蠟花舞在當代社會生活中的文化功能入手,深入探究甘肅秦安蠟花舞特有的文化內涵。
關鍵詞:甘肅秦安;蠟花舞;社會文化功能
文化根本是一種“手段性的現實”,為滿足人類需要而存在。[1]每一種文化事項都有自己獨特的、且不能被替代的作用與功能。民俗民間舞蹈作為人類社會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功能主要體現出其在社會生活與文化體系中的位置,以及它所發揮的客觀功效、與其他社會文化因素之間的關系等方面。對于秦安蠟花舞民俗功能與文化價值的關照,也是我們探尋這個族群潛在的文化心理結構,體察出蘊藏在風俗習慣、道德風尚和審美情趣等表象特征背后所飽含著的有關文藝、宗教、哲學等觀念要素的深層精神本質。緣此,筆者認為對于社會文化功能的探析也是我們全面解讀秦安蠟花舞所應亟待解決的問題之一。
1驅邪求福的民間祭祀功能
從我們的實際調查中可以看出秦安蠟花舞的流傳地郭嘉鎮、安伏鄉,供奉佛教、道教、民間俗神的廟宇處處可見;從社火、蠟花舞表演時的儀式與禁忌中也能夠窺探出敬神、娛神的文化心理結構。在村民們的日常生活中,這些廟宇神靈是民眾攘禍祈福、治病消災、求子延壽的精神寄托。正如費孝通先生所言:“我們對神鬼也很實際,供奉他們為的是風調雨順,為的是免災逃禍。我們的祭祀很有點像請客、疏通、賄賂。我們的祈禱是許愿、哀乞。鬼神在我們是權利,不是理想;是財源,不是公道。”[2]“其實,盡管前提是虛假的,神是不存在的。但是由于信徒篤信神的存在,因而由宗教禮儀所產生的精神力量卻是真實的。宗教禮儀似乎是一種神秘活動,但正是通過這種活動,宗教感受進入人們的意識,鼓勵他們,熏陶他們,使他們的精神進入一種神圣狀態。這種精神感受盡管是人同虛幻的神的交往而產生的虛幻的感受,但卻是一種真實地感受,由此產生的精神力量也是真實的”。[3]秦安蠟花舞驅邪求福的民間祭祀功能,彰顯出這一族群真誠而又向往的心理需要,從宗教祭祀信仰與意識中激發出來的情感體驗使村民們獲得內心的寧靜和安定,在經過無數次大浪淘沙般的歷史積淀,滲透和轉化到民族情感、心理需求和風俗習慣之中,成為當地族群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
2慶賀春節的民眾娛樂功能
秦安社火、蠟花舞表演的主要功能是驅邪求福的民間祭祀,當人們在嚴肅、莊重的敬神娛神之后,它便成為一種表達來年美好期望、蘊含春節辭舊迎新等內涵的方式,更是當地農民們在春節農閑期間的集體狂歡、自娛自樂的宣泄途徑。誠然,秦安蠟花舞最初的敬神、娛神的舞蹈圖景,恰恰表達出人的活動方式和精神特征。正如筆者與當地村民的訪談中得知:之所以愿意受邀去村里或外莊人家跳舞,主要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娛樂,為了歡快。“最強烈而又最直接地經驗到舞蹈快感的自然是舞蹈者自己。但是充溢于舞蹈者之間的快感,也同樣地可以拓展到觀眾,而且觀眾更進一步享有舞蹈者所不能享受的快樂,……他感覺到舞蹈,卻看不見舞蹈;觀眾沒有感覺到舞蹈,倒看見舞蹈。在另一方面,舞蹈者因知道他已引起群眾對他的善意和贊賞也可以得到一種補償。因為這個緣故雙方都激起了熱烈的興奮……”。[4]
每年農歷春節期間,只要村里社火隊、蠟花舞的組織者開始吆喝張羅,小姑娘們希望自己能夠被選入蠟花舞隊,男女老少皆會時刻關注社火隊的動向,情緒高漲,將此看作是本村的一件大事。毫不夸張的說,只要社火耍到的地方,無論近遠,村民們都會及時趕到現場,里三層外三層的微觀為演出捧場喝彩。特別是蠟花舞的伴奏音樂秦安小曲的曲名、唱詞、旋律,村民們都早已耳熟能詳。在敲鑼打鼓的氛圍的烘托下,在民眾歡聲笑語、聚精會神的觀看中,人們頓時忘記了一年的農耕辛苦,拋卻了現實生活中的一切煩惱,徹底地、毫無保留地、盡情的去享受舞蹈帶給我們最純粹、最有生命情調的節慶狂歡。
3民族向心力的凝聚功能
“生活在一個共同社區之內的人,如果不和外界接觸不會自覺地認同。民族是一個具有共同生活方式的人們共同體,必須和‘非我族類’的外人接觸才發生民族的認同,也就是所謂民族意識,所以有一個從自在到自覺的過程。”[5]社火是一種具有全民性且以村落為單位的集體活動,因此,它也具有一定的凝聚民族內部向心力的功能。村民們可以通過鬧社火、跳蠟花舞這樣的集體活動來祭祀神靈、娛神娛人,加強族群的集體觀念。從社火開演的前期挑選人員、定時排練、樂器小曲的熟悉演示、組織集體化妝……,無論男女老少、血緣親疏、輩分高低,全村人在最短的時間里組成了一個團結一致的大家庭,每個人都會拿出全部的熱情,發揮自己的長處。就算是沒有參加演出的村民,也愿意臨時義務的充當劇務,為大家整理場地、準備道具等。
在敬神娛神的祭祀儀式中,同村同姓同祖的人聚在一起,加強了村社、族規的神圣性,以儀式的手段加強了村民內在精神的凝聚力;在“送社火”進人家時,建立起來的以儒家禮俗為核心的長幼有序、尊卑分明禮儀制度,以一種潛移默化的勢力滲透到社會中,由此也在一定程度上規范了人們的行為,從而形成本族群共同的、潛在的、道德約束力,使其民族心理文化的積淀流傳不息。在社火活動的參與中、蠟花舞的跳動中,人們盡情的釋放自己的真情實意,建立了彼此的信任感,所有人皆會不計前嫌、和平相處,平日里個人之間的矛盾和摩擦,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從這個角度來說,耍社火不僅具有內在強大的凝聚作用,而且還是村民之間和諧相處的潤滑劑。相對來說,秦安郭嘉鎮交通閉塞、經濟落后,村與村之間因現實條件受到阻礙,來往較少。如是受邀參加外村演出,每個人都會以萬分自豪、激情澎湃的心情去為社火隊服務,大家都希望能夠以最佳的精神狀態和技藝為本村贏得贊賞。這也是調節村與村之間和諧相處、凝聚人心的重要渠道。
4世代傳承的民俗文化功能
民俗,即民間風俗,是由廣大民眾所創造、享用和傳承的生活文化。民俗起源于人類社會群體生活的需要,它不僅是規范人民行為、心理的一種基本力量,同時也是民眾習得、傳承和積累文化創造成果的一種重要方式。民間舞蹈是民俗文化的“活化石”,屬于傳統文化范疇,它是人類行為習俗在一個地區、一個民族的濃縮體現。因此,毫不夸張的講,民間舞蹈是民眾宗教信仰、習俗習慣、行為禮儀、審美傾向在舞蹈動態形象中的集中反映。從民間舞蹈誕生的第一天起,就與人民群眾的生活習俗習性密不可分,為民間舞蹈的表演提供了典型環境和濃郁氛圍。誠然,如此五光十色、層出不窮的民間舞蹈也為民俗文化增添了絢麗多姿的形象色彩。它們之間相互依托、日積月累,形成豐厚的文化積淀而得以世代沿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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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陳榮富.宗教禮儀與文化[M].北京:新華出版社,1992:5051.
[4] 格羅塞(德).藝術的起源[M].蔡慕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168.
[5] 費孝通,等.中華民族的多兒一體格局[M].北京:中央民族學院出版社,1989:7.
作者簡介:周青(1984—),女,碩士研究生,西北民族大學舞蹈學院舞蹈理論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西北民間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