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因具有特定生命性、高度精神性、環境依賴性和成果易逝性等個性特征在諸多種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當中別具一格。鮮明的個體個性特征,決定了該遺產種類保護的難度以及重要意義。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是個異常復雜的系統性工程,需要政府部門、文化事業單位、社區、影視界、經濟界和傳承人等多方協同構建保護主體,才能有效地開展保護工作。
關鍵詞: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主體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21X(2013)01-0131-07
在我國眾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當中,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占有相當的比例,成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關注民間文化遺產的保護,有其時空背景和歷史必然性,發揚優秀文化傳統是我國全面、科學和可持續發展建設的題中應有之義。保護民族優秀文化傳統不僅是涉及民族命運的重要問題,同時是建設全人類文化、使人類文化得以多樣性發展的基礎。區分消費文化和認同文化,對于保護民族文化遺產具有重要的意義。吸納外來文化和繼承固有傳統,二者所形成的張力對創造新的文化起著重要作用。當然,也正是優秀的非物質文化具有鮮明的共享性特點,因此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才具有了世界意義。“文化遺產”不是在時間和空間上凝固不變的對象。事物的本真性既不可能脫離特定的時空而存在;也不能拋開人們對事物的價值判斷來認識。非物質文化遺產既是昨天的實錄、今天的現實,也是明天的預示。“開發民俗資源”,不能濫用民間文化遺產而使其內涵空洞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應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以文化戰略的眼光來審視,從全局的、宏觀的、歷史的和人類文化發展的角度來思考和分析問題[1]91。
一、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殊性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個性特征表現在四個方面。其一,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以聲音、形象和技藝手段為表現手法,依附人的存在,依靠特定民族和特定人的展示而存在,口傳心授的一種非物質文化形態,被賦予生命性。不同民族和不同人群具有不同的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一種精神活動,一旦繼承缺失和延續斷裂,將會隨著擅長他的特定人群甚至特定個人的放棄、滅失而消亡。由此可見,特定生命性或者說“生命力”是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根本目標和主要內容。其二,傳統音樂文化反映的是具體的民族生活,扎根于民族土壤,表現出民族的思想性格,離不開民族的歷史發展,凸顯其民族性。其三,音樂作為人類精神活動的派生物,我國古代哲人與先賢歷來強調音樂對于人類精神文明建設的關鍵性作用;傳統音樂文化就是千百年來民眾在不同場合表達自己精神需求的特殊藝術形式,表達了不同人群不同目的精神訴求,呈現出其精神性。它主要是作為人的一種精神產物被創造出來的, 因而集中地體現著人的精神性品格。其四,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最顯著的特征,當然也是保護和傳承的難點及重點所在,即易逝性。其他種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大都可見、可觸、可感,以物質形態存留下來。哪怕是手工藝作品,其技術、智慧、精神品格亦能夠在其成果形態中存留下來, 后人通過對成果的感知即可領略其中的內涵。然而音樂則不然, 它轉瞬即逝, 并消失得無影無蹤。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主要是民間音樂形態,諸多客觀條件制約了其難以記錄和保存,即使我們保存了物質層面的音像和文本資料,人去藝亡的結果往往無法阻攔[2]。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典型的個性特征, 決定了保護的難度和強度。生命性特征體現的是對傳承人的保護,可是在經濟浪潮下,唯金錢論的當下,讓傳承人堅守信仰和清貧其難度可想而知。高度精神性使得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往往過于抽象,沒有具體的物質形態,難以把握,在選擇傳承人專業素養方面具有較高要求。依賴性主要體現在對于受眾群體的依賴,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旦失去觀眾便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最終必然走向滅亡。音樂是時間藝術,易逝性是其本質屬性,作為這種形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既要保存影像和文本資料,更要保護傳承人的傳唱積極性。絕大多數類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可以通過保存來實現其保護目的,但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由于其特殊性所限,保存一路只是一種權宜之法, 而它的生存只有一條路可走, 即擴大自己的受眾群體,實施全員保護,構建立體化保護模式,而這又恰恰是非常困難的[1]120。
在具體保護過程中,就存在著保護主體不明晰,保護措施不得力、呈現著一定程度上的被動保護局面。在部分地區,甚至出現保護主體錯位、保護意識淡薄以及保護工作相互推諉的現象。這就要求我們應進一步厘清保護的主體到底是誰?他們究竟具備哪些優勢,在保護過程中需要發揮什么樣的作用?
二、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主體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顯著特性就是他鮮活地、廣泛地存在于社會生活之中,尚沒有任何一個部門、機構和個人具備包攬對其保護的能力,更因為其保護工作是一項社會公益性事業,需要全社會的參與和共同努力,這也進一步說明保護的主體不是單一的,而是多重主體的一個綜合架構。在保護實施過程中,應充分了解和不斷厘清政府部門、研究和教育機構等文化事業單位、社區、社會各界以及傳承人各自應當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以及所應扮演的角色,其意義深遠。
(一)政府部門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其責任的主體首先是國家和政府,這既是由政府的責任和義務決定的,也是由于政府具有其他社會組織和個人所不具備的政策制定、法規推行和監督落實等行政權力。政府部門在保護中的責任如何落實,國外許多國家已經給我們提供了現成經驗可供參考。如日本較早就頒布了《文化財產保護法》,以法律的形式呈現出國家對“無形文化遺產”保護的責任。隨后日本政府分別實施了民俗資料、民俗文物分布以及民歌民謠的緊急調查,也正是政府重視,保護效果非常明顯,像“歌舞伎”成為了日本夸耀于世界的民族文化遺產[1]121。
難能可貴的是,日本不僅注重歌舞伎演員的保護與培養,同時還注重觀眾的培養,為了培養年輕觀眾群體,從學生抓起,以各種喜聞樂見的表演形式吸引學生參與其中,借機展示古老戲劇的藝術魅力。日本政府的一些成功做法甚至成為了聯合國制定相關工作條例和實施辦法的重要依據。
盡管不斷有人指責我國政府主管部門在“非遺”保護中不作為,但事實上自新中國成立后我國民族民間文化保護工作還是取得了很大進展。一是加強了民族民間音樂文化的調查與整理,搶救、挖掘和整理了很多瀕臨滅亡的民族文化瑰寶。二是通過推動民族民間文化的立法工作,大大加強了民族民間文化的保護和搶救工作。尤其是2005年國家出臺《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2011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要求各級政府從對國家和歷史負責的高度,切實做好非遺保護工作,我國非遺保護工作由文化主管部門上升到政府主導;由局部、零散、自發的工作狀態步入全面、規范、有序的軌道[1]122。
(二)文化事業單位
文化事業單位是指在文化領域從事研究創作、精神產品生產和文化公共服務的組織機構。其一,主要任務是為社會提供精神產品,滿足人民對文化生活的多種需求;其二、由政府主管部門審定資格,管理形式多樣化;其三,涵蓋門類多,單位分布廣[3]。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過程中與之相關的文化事業單位大致有:學校、研究機構、博物館、圖書館、史志辦和檔案館等。經過一段時期的保護實踐證明: 圖書館、檔案館在圖文資料和音像資料的搜集、整理、保存、利用上; 博物館、科技館在對文化遺產的收藏、詮釋和展出上; 群眾藝術館、文化館在組織民間傳統文化活動、進行輔導培訓上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正是這些機構的作用, 加大了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力度[4]。在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過程中,相關文化事業部門作為保護的主體之一,理應擔負起其保護主體的職能,發揮其應有作用。
1.學校。學校教育是保護和傳承音樂文化的主要途徑之一,作為文化的一種形式,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長期以來多被忽略,好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我國政府已經意識到并在相關文件或公告中要求“以適當方式將非遺學習列入學校正式課程”。這就要求學校在非遺的教育傳承方面應有所作為。
(1)培養專業保護人才。盡管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已開展多年,但因其具有很強的專業性,真正意義上的專業保護人才卻極度匱乏,亟待加以培養。培養工作應著眼于兩個方面:管理干部培訓和專業人才培訓。其一、管理干部培訓;主要是針對現從事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管理人員,采取短長期相結合的培訓機制,教授相關保護理論、形勢政策、法律法規以及田野調查的相關技能等等。其二、專業人才培養;我國在專業人才培養這一領域的工作已展開,應該說這一部分人才具備了一定的專業知識,初步掌握了調查和收集傳統民族民間音樂的實踐經驗;甚至能夠參與到相關政策的制定和修改工作。但是,這一類人才的培養無論從規模上、質量上還是從實踐工作的針對性上有待進一步提升。
(2)“非遺”保護進學校。無論是中小學還是高校,即便是把民族傳統音樂課寫進了教學大綱,也幾乎鮮有學校能夠引起重視,這就是當前無奈的現狀。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進學校首先應該重視“民族民間音樂課程”的建設,在課堂上應不斷增加本土傳統曲目,創造一切有利條件引進當地音樂文化資源,甚至可以把藝人請進課堂,帶領學生逐漸關注本土音樂文化,慢慢接觸并試圖去了解它,喜歡它。新的形勢下,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成為一道國際化命題,不能及時讓學生及時了解本國本土的傳統文化便是教育的失職,文化生態是一種人文環境,非物質文化土壤的保護是由人的價值觀念和審美取向決定的,學校教育則是傳統文化保護和普及的重要陣地。通過舉辦一系列音樂類非物質文化化遺產專題活動,激發學生參與興趣,隨著了解的不斷加深,逐漸增強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
2.研究機構。學術界和理論界在研究和保護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當中負有重要責任。其責任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為保護工作提供理論依據和政策支持;二是在喚醒和提高國民非遺保護意識做更多工作。我國的“非遺”研究機構主要是各級建制較為獨立的藝術研究院(所)、社團組織和和隸屬高校的二級研究機構,這些研究機構在搶救、保護和研究民族文化遺產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們為我國能夠成功入選“人類口頭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項目最多的國家之一作出重要貢獻。在相關研究機構的長期共同努力下,我國建立了人類口頭和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數據庫、資料館、信息網站和專業期刊與報紙等,并不斷研究如何把現代高科技手段進一步應用于民族文化遺產的保護中去。在眾多研究機構中,高校藝術研究院所是“非遺”保護的一股新的力量,他以中國民間文化藝術為研究對象,彌補了學校教育長期忽視民間文化藝術認知教育的現狀。對于保護、研究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促進社區文化發展和人才培養等方面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3.博物館。傳統認知把博物館社會功能定位在收藏、宣傳和研究等方面。作為有形文化遺產保護不可替代的保護機構,它具有專業場館、專業人員和專門資金,彰顯出其特殊的優越條件和特殊的責任。隨著非物質文化遺產(無形文化遺產)保護的不斷深入,盡管博物館在保護與收藏無形文化遺產方面能力有限,局限性較大,尚無保護經驗可以總結,但依然應該擔負起更多的保護責任和使命。針對無形文化遺產的尤其是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四大個性特征,當代博物館當務之急就是應當構建一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方法和途徑,其中應包括調查、收集、研究、整理、建檔和交流等方法,制定相應規劃,逐步健全保護和管理機制,形成完善的法律制度,提供制度保障。與此同時,應大力發展行業博物館,諸如中央音樂學院樂器陳列室、中國藝術研究院長達七千小時的音像檔案以及上海樂器博物館等等,尤其是隨著博物館信息化程度的不斷提高,保護方法和手段呈現出多樣化趨勢。比如針對“人亡藝失”的這一窘況是否可以采用多媒體的采集、載體的轉換以及數字化的保存和提取等技術方法來加以解決。如今最具有典型意義的當屬中國昆區博物館,博物館中,昆曲既保留著其物質性一面,象文本、腳本以及腳本上記載的曲譜,樂師演奏的樂器、舞美道具和行頭等等均有實物展現。同時又保留著非物質性的一面,通過修復,還原昆曲的表演程式,把動態的、原生態的、“活化石”似的昆曲表演藝術再現于人們的眼前。
4.圖書館。圖書館的功用和社會職能已是不言而喻。199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公共圖書館宣言》,宣言更是賦予公共圖書館新的使命,其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密切相關的有:加強文化遺產意識,提高藝術鑒賞力;提供接觸各種表演藝術文化展示的機會;促進不同文化之間的對話,贊賞文化的多樣性;支持口述傳統文化的保存和傳播等[5]。可見,圖書館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是其任務,也是其責任。《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手冊》提出全面調查,分級保護,利用現代科技手段和新媒介建立檔案和數據庫,合理開發傳統文化資源,建立保護機制等。如何實現圖書館保存人類文化遺產的社會職能,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考慮:其一,將現有的、即將或已經面臨失傳的有形“活態文化”進行圖文聲像相結合的立體記錄模式,再利用數字媒體技術物化為有形的文獻永久保存。并以此為基礎,通過網絡文字、多媒體等形式使讀者直觀接受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使有形和無形文化遺產有機結合、整體呈現給讀者。其二,目前我國各地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文獻和聲像資料散落各地,尤其是民間和個人手中資料在流傳過程中由于保護不當損毀嚴重。圖書館應構建資料搜集、保存和服務體系。根據自身情況制定適宜的收集和保存策略,并通過各種途徑向專業工作者和社會公眾提供成果展示和利用服務。其三,主動參與“非遺”的調查與研究工作,各地圖書館都不乏對本地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比較熟悉也比較感興趣的館員,圖書館應該主動組織他們找準興趣點開展相關研究,條件允許情況下也可以和其他部門或研究機構聯合調查研究。
6.史志辦。史志辦主要是編撰當地年鑒、修編地方志的部門。地方志記載的事件多是本地發生,信息翔實可信,我國自春秋始政府就注重采集民間歌謠,籍以了解民眾輿情從而改變統治政策。在世界遺產申報和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中,各地政府均充分利用地方史志資料作為申報依據,這也體現了史志辦在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和保護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毫無疑問,地方史志辦在保護民族民間文化,及時了解和掌握地方生產生活情況具有天然優勢。地方志內容極其豐富,幾乎涵蓋了當地政治、經濟、文化和風俗習慣,堪稱地方百科全書。傳統民族民間音樂文化無疑也是地方志記載的一個重要內容,如果能夠從形式和內容上健全和完善地方志對于本土音樂文化的記載和保存,無疑就是對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很好的保護。
7.檔案館。伴隨科技手段的不斷進步,現如今檔案館的功能和效用已今非昔比,無論是館藏容量、館藏形式,還是館藏理念都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整體呈現出館藏內容海量化,館藏形式多樣化,館藏理念多元化等趨勢;它為人類文明進程和生存理想的歷史演進、為傳播歷史和塑造未來提供可靠保證。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其主體是非物質精神文化,實施對這類歷史文化遺產的檔案記存,必須利用物質記憶載體。對于我國傳統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通過實地考察和調研,對其生成的文化環境、傳統音樂的表演狀況、民間樂師、樂譜等進行傳統的紙質文檔的記錄和存儲,同時,由于音樂表演是以聲音為載體同時伴隨影像,故需要對表演的全過程進行實時記錄,這便是音樂檔案工作的首要任務。音樂藝術檔案種類復雜多樣,有其特殊性。首先,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檔案資料像錄音錄像等本身就是藝術品。其次,藝術檔案內容豐富、形式各異、感染力強。最后,藝術檔案制作的精美化和存儲載體的多樣化,對檔案利用者從中了解和挖掘相關藝術發展史和藝術生產程序的建構具有強大的吸引力。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早在2003年便與我國合作開展“瀕危音響檔案數字化”實驗項目,旨在通過項目研究發現并解決項目實施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為規模化搶救音頻檔案提供可行性方案等等。這一課題不僅為音樂音響檔案遺產的數字化搶救奠定基礎,對我國大量瀕臨滅絕歷史音頻檔案的數字化搶救和保護就有示范作用,同時對各地檔案館如何參與到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音像檔案資料數字化保存具有指導意義[6]。
(三)社區
社區在保護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重要性之所以凸顯,是因為它是各民族和各地方社會生活方式的主要基礎,是各類民間文化遺產生存和傳承的土壤。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落實到具體問題上,還需要每一個省市和地區都要根據本土民間文化的基本特征制定具體的、有針對性的、符合地方文化傳承的實際、對于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能起到保護作用的具體搶救措施、方法和程序。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北京辦事處代表青島泰之博士曾指出:“表現形式和知識的傳播對文化社區至關重要,社區的保護和推動將促進我們的未來發展,并促進以知識為基礎的經濟體制的形成。”① ①青島泰之.在中國少數民族藝術遺產保護及當代藝術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致辭,北京,2003.12。我們需要尊重和理解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社區中的功能,進而促使廣大社區居民尤其是年輕人以各種方式參與到文化遺產中來。民族民間文化和藝術遺產有著極其豐富的蘊藏,都是適應其各自族群或社區的社會文化生態而自然形成的,在保護過程中應充分重視其存續狀態和傳承機制。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成長、生活在社區,觀眾群也大都在社區。社區有責任和義務在傳承人身份塑造、形象維護、媒體推介和與之相關利益等方面予以關照和呵護,準確把握遺產資源產業化開發的可行性和預期結果,前提條件就是對社區和傳承人均有利。當然,社區能夠在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中發揮重要作用,根本原因就在于文化遺產對觀眾高度的依賴性,社區文化生態和人文背景能夠支撐“非遺”在民眾的生活中活態傳承,而且具備了可持續發展與創新的基本元素。此外,在保護與傳承的實踐中容易形成共識、形成合力甚至在資金匱乏的條件下也能夠迅速行動起來。最后,基層社區遺產保護可以最大限度地調動和激發群眾力量和民間智慧,探索保護新路徑和傳承新理念[7]。
(四)影視界
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與物質遺產保護相比較,更加依賴于個人、依賴于口傳心授的非物質形態。主要以聲音、形象和技藝為表現手法,依靠特定民族和特定人的展示而存在。無疑,在這一過程中影視技術的應用是廣泛而便捷的,利用影視記錄的方法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在當代文化研究領域中,影視技術作為記錄研究物象的重要手段,他在保存、傳播和展示遺產方面優點凸顯:速度快、范圍廣、欣賞便捷和寫真性強。通過影像技術形成的科技成果必然能給后人留下更完整、更直觀、更真實、更有效的研究資料。同時,影視技術是大眾傳播的產物,其傳播功能在在普及文化研究、宣傳人類文明成果和呼吁神會關注等方面也具有天然優勢,能夠為提升人們“非遺 ”保護意識、拓展廣闊社會輿論空間起到深遠影響[8]。
近一個世紀以來,在保護和記錄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動的探索中,影視記錄活動形成比較成熟的三種形態。一是以20個世紀20年代羅伯特·弗拉哈迪《北方的納努克》為代表的電影紀錄片形態,他倡導的是對典型原生態生活的真實再現[9]60;二是以20世紀中葉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所攝制的《伉族》、《涼山彝族》和《鄂倫春族》等為代表的電影民族學形態,它是由民族學工作者指導下的電影電視影像工作者遵循客觀真實原則用攝影機記錄民族原生態生活的典型范例而進入影視民族學或民族電影學的領域[9]60;三是以20世紀80年代中央及地方電視臺攝制的《龍脊》、《最后的山神》和《望長城》等為代表的影視文化學形態。這種形態與前兩種形態最大的區別之處在于它突破了前兩者的原則要求,他拍攝的重點在于極力挖掘拍攝對象中的“人”情感和思想,放到了文化事象中“人”的身上。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電視方面對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開始升溫,“原生態”民間音樂開始從農村走向城市,很多地方經典劇目走進一線城市劇院和舞臺,逐漸引起人們的關注。各省市也相互開展舞臺劇精品工程評選,一大批地方戲曲劇種脫穎而出。圍繞“搶救工程”所開展的電影電視影像工作,被明確的保護目的賦予了新的歷史及文化內涵。他更加強調文化事象的個案性、客觀性、影視性、完整性和科學性,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已根據工作對象設立若干專業委員會,吸引各個領域的專家參與規劃、考察和研究,另外專門設立影視專業委員會,整合各方力量力爭在一段時間內完成中國口頭與民間文化遺產的普查與記錄工作,這項工作永記中國文化發展的史冊[9]60。
(五)經濟界
非物質音樂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往往是因為資金匱乏而捉襟見肘,難以為繼。人們一直在考慮,學界也一直在討論能否在不破壞非物質文化遺產正常傳承和保持原汁原味的基礎上實施產業化開發和商品化經營。這樣做不但可以增加就業,吸引游客,促進地方經濟發展,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價值最大化,從而實現利用遺產保護歷史傳承文明的最終目的。
盡管爭論還在,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所具有的經濟價值是毋庸置疑的,并且從一開始就要充分關注和構建非物質文化遺產商業開發中的利益分享機制,也就是說文化遺產的開發者和傳承人都應分享其利益分配,實現利益在利益創造者和創造利益的相關貢獻者之間的共享。其中,利益分享機制的建立應遵循以下原則:第一,公平互利原則;第二,合理份額原則;第三,鼓勵開發原則;第四,知情同意原則。非物質文化遺產是群體智慧的結晶,是由特定群體共同創在出來的,超越了個人智力成果的范圍,其主體具有不確定性的特點。
近年來,各地區針對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開展過程中因為資金不到位而迫使保護工作難以為繼的現狀,紛紛采取了一些措施,其中比較成熟的一種做法就是企業和文化的“聯姻”,實施產業化開發策略,運營過程中相互促進,各取所需,應該說大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同時,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究竟能否進入市場,能否進行商業化經營,決定權不在我們的主觀意志,而在于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規律自身。相信只要遵循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規律,謹慎行事,通常會去的較好的效果[10]。但是,同時也應該注意以下幾點:(1)旅游開發中不再重視傳統的維系,而一味追求經濟利益,把非物質文化遺產僅僅淪為實現商業利益的手段時就不可取了;(2)出于對商業利潤的追求,一些群體或個人假借“采風”之名,變相盜竊,以最少的創造性勞動實現高額的商業利潤;(3)虛假標識行為,很多商家為了迎合人們對欣賞原生態音樂的渴望,隨意冠名,亂貼標簽,推廣發行的一些民歌唱片經過改頭換面、藝術加工大都是去了期原汁原味的原生態面貌,這對中國傳統音樂文化傳承是十分不利的;(4)民間音樂作為“原生境內”人民生產生活的一部分,體現了該地區人民特有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和文化意識,但有一些利益群體為了滿足大眾娛樂需求將采集的民間音樂歪曲、丑化,嚴重傷害了“原生境內”人民的感情,進而挫傷了“原生境內”人民維系傳統的信心。
(六)傳承人
在以往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傳承人通常被視為被保護的客體,毋庸諱言,沒有對傳承人的保護,整個保護工作就會落空,加強對傳承人的保護也是保護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題中應有之義。事實上,對傳承人加以保護就是通過改善適宜的傳承環境和條件,推動傳承人“被保護”的同時更加強調“自保”,因為只有傳承人參與的保護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即便是其他保護主體權力再大、學術水平再高、資金再多、社會影響力再強,終究取代不了傳承人傳承主體地位,從這個角度和意義上講,傳承人既是保護客體又是音樂類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一個重要主體。
傳承人一般需要具備三個條件:一是完整掌握這一樂種的特殊技能;二是具有公認的代表性與影響力;三是能積極開展傳承活動培養后繼人才。我國文化部2008年5月14日出臺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認定與管理暫行辦法》第十三條規定:國家級遺產項目傳承人應承擔以下義務:(1)根據文化行政部門要求,提供完整的項目操作程序、技術規范、原材料要求和技藝要領等; (2)制定項目傳承計劃和具體目標任務,并報上級文化行政部門備案; (3)采取收徒、辦學等方式開展傳承工作,無保留地傳承技藝,培養后繼人才; (4)積極參加展演、研討、交流等活動;(5)定期向所在地方文化行政部門提交項目傳承情況報告[1]144。
傳承人參與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主要方式就是開展傳承工作,主要傳承方式分為四類:群體傳承、家庭傳承和社會傳承等。(1)群體傳承。在歷史沿革中有相當數量種類或形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為群眾所創造和擁有,通過群眾傳承的方式世代相傳至今天。(2)家庭傳承。多指專業性和技術性較強的行業,在有血緣關系的人們中間進行傳授和修習。(3)社會傳承。社會傳承有兩種表現形式,一是師傅帶徒弟,口傳心授;二是多聽常看藝人的演唱或表演,逐漸掌握技藝,屬于無師自通型,這在戲曲和曲藝界比較常見。
在發揮傳承人主體保護功能上,我們應該采取充分尊重民間和傳承人的傳統傳承模式,少介入,不干涉,給其主觀能動性的發揮留足空間。
三、結語
我國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全人類共同的文化財富,它是世界的,但更是中華民族的。我們應在實踐中不斷摸索和構建科學的保護體系,全面系統的搶救和保護好祖先留給我們的文化遺產。做好這一項工作功在當今,利在后世。但這又是一項艱巨而迫切的歷史使命,它不再是哪一個部門和哪一個人僅憑一己之力就能阻止“集體記憶”的消退,需要社會與之相聯系的所有系統和個人具有擔當精神,敢于擔當、勇于擔當。因為這種“主體”意識和主人公責任感將是避免我們民族文化多樣性消失、守住“精神家園”、留住“集體記憶”的重要思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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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