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婧楠
【摘要】這篇論文主要通過作為時代和詩歌殉道者的現代詩人海子的詩歌修辭方法的分析,看到修辭學在文學作品中的巨大作用,即便是想要脫離修辭而用語言來寫作的海子也不能避免修辭這個文學中的必備要素。
【關鍵詞】修辭學,海子詩歌
海子,這個名字,因為1985年3月的一天在山海關的山坡上臥軌自殺,而突然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詩人用二十五歲的生命,讓沉浸在初興的市場經濟人們重新關注“詩人”“詩歌”這樣的概念。海子的詩和當時許多重揚浪漫主義的“朦朧詩”一樣,充滿了大量的隱喻(只不過海子把這看作神諭和比擬,而隱喻和比擬在語言學上同樣也是一種修辭手法。這樣看來,海子他們并未跳出語言修辭本身。正如懷亞特所言:“破格乃是修辭美的最高境界。布萊克也曾經說過:“打破常規的道路指向智慧之宮。”下面我來具體分析海子詩歌中的修辭手法的運用
比喻
比喻:是最基本、最重要、最古老的一種修辭格,也是人類各種語言中普遍存在著的修辭格。一個比喻必須由兩個事物所構成,分別叫做本體(S)和喻體(O)。這在海子的詩歌中有大量的例證:水中的少女\請在麥地之中\清理好我的骨頭\如一束蘆花的骨頭。(《死亡之詩(之二)》)我仍在沉睡\在我睡夢的身子上\開放了彩色的葵花\那雙采摘的手\仍象葵花田中\美麗笨拙的鴨子。(《死亡之詩(之三:采摘葵花)》)或者我干脆就是樹枝\我的腦袋就是我的邊疆\就是一顆梨\在我成形在前\我是知冷知熱的白花。(《明天醒來我會在哪一只鞋子里》)月亮是掘井的白猿\月亮是慘笑的河流上的白猿。(《月》)。海子通過這樣一些奇特的比喻造成一種語言的陌生化效果。比喻的生命在于相似點。在本體和喻體之間,潛在的相似點非常之多,問題是必須找到文化世界和心理世界的認可。比喻的矛盾就在于,在物理世界和文化世界中,相似點越是普遍,越是平常,解碼的困難就越小,新奇感也就越差;反之,越是不平常,很少見的,就越是新奇,理解也就越是困難。新奇感的滿足是以解碼的困難作為代價的。
比擬
比擬,向來是一個獨立的修辭格。但是,如果從本質上看,比擬其實就是比喻,比喻中的一種。比擬通常分為擬人和擬物兩種,即把物當做人,當把人當作物。幸福說:“瞧,這個詩人\他比我本人還要幸福”(《幸福的一日一致秋天的花楸樹》);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此火為大\開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國只有糧食是我的珍愛\我將她緊緊抱住\抱住她在故鄉生兒育女(《祖國或以夢為馬》);地球在你屁股下\結結實實\老不死的地球你好(《明天醒來我會在哪一只鞋子里》)類似這樣的比擬在海子的詩歌中大量出現。這樣比擬,能夠讓詩人的詩歌更加生動。
排比
排比,可以看作是對偶(特別是排偶)的進一步解放,在形式上打破了限制,進一步自由化。排比主要講究相同相似的結構和一種一致的語氣所具的排比相應在三個以上。排比沒有對偶那么精致,但是具有更大的氣勢,更大的力度。排比更傾向于“和諧”。海子詩歌中,對于排比的重視堪稱現代詩歌的典范。打破后現代主義那種純粹的意識流模式,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總是有寂寞的日子\總是有痛苦的日子\總是有孤獨的日子\總是有幸福的日子(《太陽和野花》)太陽是我的名字\太陽是我的一生\太陽的山頂埋葬詩歌的尸體——千年王國和我(《祖國(或以夢為馬)》)只有五月生命的鳥群早已飛去\只有飲我寶石的頭一只鳥早已飛去\只剩下青海湖這寶石的尸體(《七月不遠——給青海湖請熄滅我的愛情》)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的幸福\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黑夜里為火寫詩\在草原上為羊寫詩\在北風為南風寫詩\在思念中為你寫詩(《冬天》)海子通過排比的方法,讓他的抒情性大大增強,給人以強烈的震撼感,以及情感火山般的噴發。
反復
反復,也是對于對偶和排比的一種大大的偏離,是對形式的嚴格性的大大解放。反復只是要求相同語言材料多次重復出現。反復的作用,一是改變語義或加強語勢;二是結構段落和篇章,把分散的言語單位組合為一個彼此相聯的整體。海子詩歌中同樣運用了反復的修辭手法。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日記》)荒涼大地承受著荒涼天空的雷霆\荒涼大地承受著更加荒涼的天空\我空空蕩蕩的大地和天空(《黎明(之一)》)詩人你無力償還\麥地和光芒的情義\一種愿望\一種善良\你無力償還\你無力償還(《訊問》)這樣的反復是感情的增強同時也是形式上的強調,當我們讀到這樣的反復的時候,我們能夠強烈的感受到詩人的孤獨,和對于詩歌的熱情,就像是梵高畫中那濃烈的黃色,絢爛決絕。
夸張
夸張:就是故意夸大或縮小事實。夸張有表里兩層意思,目的是強化語勢。海子詩歌中的夸張俯仰即是,這是詩人表達方式的一種。又有大鳥撲鐘\三丈三尺火焰\三丈三尺翅膀(《打鐘》)你的主人卻是青草\住在自己細小的腰上\守住野花和手掌的秘密(《亞洲銅》)當我沒有希望\坐在一束麥子上回家(《莫扎特在<安魂曲>中說》)莊子想混入\凝望月亮的野獸\骨頭一寸一寸\在肚臍上下\象樹枝一樣長著(《思念前生》)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掃干干凈凈\歸還一個陌不相識的人(《黎明(之一)》)這樣的夸張是在詩人豐富的想象力下更加奇異多端而充滿張力。或宏大或微小,體現的都是作家強烈的感情。
海子的詩歌用他豐富的感情,強烈的對人類的悲憫情懷,用修辭的方式構架起他的詩歌王國,海子的修辭不是為修辭而修辭,更多的是感情的抒發,是抒情性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