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燕
【摘要】重慶抗戰詩歌是以抗戰為主題,以詩歌為旋律的一種抗戰形式。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我國都處于戰亂之中,特別是日寇對重慶進行了長達五年多的戰略轟炸,戰爭使中國滿目瘡痍,大片國土淪陷、國人慘遭殺害。大批外地詩人隨國民政府遷渝與本地詩人一起推動重慶詩歌的發展,使重慶抗戰詩歌起到了宣傳與服務抗爭的作用。
【關鍵詞】陪都;抗戰;詩歌
“詩歌”是最常用的一種闡述心靈和抒發情感的文學體裁。古代重慶文學以詩歌為盛,主要就民歌和文人詩歌的形式存在,并在巴渝這片土地上源遠流長。抗戰以來詩歌功能由審美、娛樂、教育等迅速轉變為社會功能。抗戰詩歌以抗戰為題材和線索,反映了現實的抗戰,為全民抗戰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國難當頭,同仇敵愾
全面侵華戰爭爆發后,日本侵略勢力急劇擴張,國民政府、民族工業、文學組織等紛紛遷往大后方。在敵機的狂轟亂炸下,國土漸失,遇難同胞不計其數。日寇不但以武力侵略我國的疆土,還企圖通過文化侵蝕我國人民的思想,對文化和文化人進行了武力和精神雙重的摧殘。七七事變后不久,日本就派出了由文學家組成的“筆部隊”,以筆為槍,為侵華戰爭搖旗吶喊。著名革命家華崗在《中國社會發展阻滯的基因》中就有指出:“日本帝國主義,因為企圖征服中國與占領中國,不但對我們中國實行過經濟的政治的與軍事的侵略,同時也對我們實行過思想的斗爭。因為日寇深知中國民族的覺醒,全國人民對于日寇的同仇敵愾,決不是單靠武力所能征服的。”
有侵略和壓迫就會有反抗,反抗的形式有多種,在文化抗戰中周恩來指出:“筆戰是槍戰的前提,也是槍戰的后盾。”抗戰詩歌就是筆戰的一種重要形式。郭沫若在《罪惡的金字塔》中忿然寫道:“有憤怒,沒有悲哀;只有火,沒有水。連長江和嘉陵江都變成了火的洪流,這火——難道不會燒毀那罪惡砌成的金字塔么?”這首詩將抗日的意志與革命的思想融為一體,以積極的狀態喚起中華民族的覺醒。抗戰詩歌就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產生并發展,它在形式和內容上繼承了“五四”以來的新詩傳統,又在功能和性質上具有獨特的品質。
二、浴火而生,書寫抗戰
隨著大批高校、報刊、雜志等團體的遷入,在重慶一時之間產生了大量文學作品,如詩歌、小說、戲劇等。1936年冬由李華飛主持創立的《春云》是重慶最早發表抗戰詩歌的刊物,發表了大量由郭沫若、王亞平等人的詩作。1937年12月16日,重慶誕生了第一個現代專門詩歌刊物《詩報》試刊號,主要刊發詩歌、詩論或詩評文章。在發刊詞《我們的告白》中寫道:“詩歌,這短小精悍的武器,毫無疑義,對抗戰是有利的,它可以以經濟的手段暴露出敵人的罪惡,也能以澎湃的熱情去激發民眾抗敵的意志”。詩歌不再是文人們無病呻吟的消遣,而是成為服務于抗戰的沖鋒小號。
武漢失守后,“文協”也遷到了重慶,從1938年至1945舉辦了許多豐富多彩的詩歌活動。詩歌不但成為詩人的武器,更成為全民的抗戰武器。1938年底胡風創辦的《七月》遷渝,聚集了一大批青年詩人,形成了七月詩人群。1944年12月《希望》在重慶創刊,使重慶詩人群發展成為了詩歌流派,即七月詩派,是抗戰以來最具有時代影響力的詩歌流派。七月詩派是抗戰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國統區重要的現實主義詩歌流派,主要代表詩人有:阿垅、綠原、曾卓、鄒荻帆、方然等,以倡導現實主義為主題,主張把詩歌與斗爭緊密地結合起來,不拘于固定形式書寫災難深重的中國勞苦大眾的抗爭精神。
三、野火燎原,洪流不斷
歷來都有戰爭使詩人們顛沛流離,重慶本地詩人遠走他鄉,外地詩人流落于此,這也使詩歌形成了藝術上的交流與融合。隨著戰爭和轟炸的持久進行,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為堅持抗戰而寫作,以此激勵全民族的抗戰熱情。
從最初短小精悍的五言七律發展到多種形式的長詩,從回避現實的爾雅之作變成回應現實的白話之作。著名詩人艾青寫的第一首長詩《向太陽》,是我國現代詩歌史上的一篇杰作,表現了詩人對光明和未來的追求,以太陽來象征中華民族的覺醒,從另一種角度表現了抗日解放戰爭為民族帶來的新生的希望。無論是詩歌、詩論還是詩評,都表現出了詩人強烈的愛國熱情,表達了對祖國現狀堪憂對未來惆悵的情懷。
這一時期諷刺文學的表達形式之一諷刺詩也盛行開來,如詩人臧克家所說:“在今天,不但要求詩要帶政治諷刺性,還要進一步要求政治諷刺詩。……環境已為政治諷刺詩布置好了再好不過的產床了嗎?……當眼前沒有光明可以歌頌時,把火一樣的詩句投向包圍了我們的黑暗叫它燃燒去吧!”詩人用淺顯的文字,直指問題的要害,凸現本質,讓人們群眾清晰的認識到目前現狀。它也從另外一個角度展現了政治與詩人的必然聯系,它的內容充滿了對黑暗勢力和侵略者的嘲笑和辛辣諷刺。
無論是各種不同類型的詩歌,還是不同形式的表達,都反應了抗戰時期詩人的情緒和廣大人民群眾的意愿并堅定了抗戰必勝的信念,同時也豐富和發展了重慶抗戰詩歌,使其達到詩歌運動的又一蓬勃發展期。
四、疾風驟雨前路受阻
由于日寇對重慶采取了疲勞轟炸戰略,戰時重慶人民的經濟和生活以及生命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國民黨當局內部對于一致對外問題上分歧不止,并不斷地在敵后戰場制造反共摩擦。吳澤先生曾感嘆:“戰亂期間,輾轉平、津、京、武漢、成、渝諸地,奔波于兵荒馬亂之中,在渝寓處,就兩次被日機炸毀,燒成瓦礫,資料文稿也幾次損毀。”由此可以看出當時的環境與局勢的混亂和緊張。
1941年國民黨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國民黨在文化上也采取了高壓措施,“皖南事變”后,《七月》被迫停刊,這一時期國統區的詩人、作家處境極為艱難,七月詩人主要在重慶、桂林的《半月文藝》、《詩創作》、《詩墾地》等極少的刊物上發表作品,如老舍所說:“作家一拿起筆來就像個小偷似的東瞧西看,唯恐被人抓住。”重慶各抗日救亡團體和抗日文化運行遭到了國民黨頑固派的打擊和破壞,重慶詩歌的發展也由高潮轉向低潮。
從陪都時期抗戰詩歌的起起落落中表現出了詩人和廣大勞苦大眾的現實,面對內憂外患的雙重壓力和打擊,有壓抑、有嘆息,也有抗爭和憧憬。陪都時期的詩歌發展雖然急促而又短暫,但是它的產生與存在深刻的揭露了日軍暴行及國民黨專制統治下的社會現狀,對抗戰起到了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