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的帥哥文膽 卡梅倫的美女詩人

邵樂韻

美國前總統肯尼迪的演講撰稿人、已故的泰德·索倫森曾經在回憶錄里寫道，克林頓的新聞秘書邁克·麥可里對他說，“每個來到華盛頓的人都想成為你。”

一個成功的政治家背后，應該有至少一個能干的撰稿人。給全球最有權力的人物當文膽——既要摸清老板思路、精通政策，又要擅長語言包裝、言辭動人——有人贊是美差，有人嘆是苦差。

來看看美國總統奧巴馬、英國首相卡梅倫身邊的80后俊男美女寫手吧，他們使這份工作兼具了聽覺和視覺的享受。

18分鐘

“這是我寫過的最難的演講稿之一。”喬恩·法夫羅在美國總統奧巴馬的第二次就職典禮結束后感嘆。

奧巴馬本就是個能言善辯者，在2004年民主黨代表大會上一鳴驚人，冉冉升起為政壇新星。文字經過他的口，仿佛被鍍了一層叫作“魅力”的玩意兒。過去幾年，這位總統發表的講話、致辭難以計數，要想再超越，實屬不易。

作為白宮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首席講稿撰寫人，32歲的法夫羅做到了。在今年1月21日的總統就職典禮上，奧巴馬在18分鐘的時間里，從醫療改革、移民政策、槍支管控，談到氣候變化、同性戀權益等等。這篇演說被贊揚為干脆大膽、堅定自信，從奧巴馬過去大量出色的演講中脫穎而出（當然，共和黨并不這么認為）。

為了這篇“最為進取”的演講詞，法夫羅從去年12月就開始著手研究。自從2005年為奧巴馬工作以來，他幫助老板一起起草他最偉大的勝利、冒險的政治議題和復雜的政策談判。第二次就職演說是對他們共事的一次回顧和肯定，法夫羅對這流程并不陌生。

費腦子的是，如何實現自我超越。克林頓時期的白宮撰稿人安德雷·切尼曾表示，總統演講詞最重要的不是辭藻，而是想法，后者才最需要時間細細打磨。“寫這樣的演講稿，最難的部分不是它的結構，而是你想表達什么，如何表達出來，用什么樣的策略。”

奧巴馬對法夫羅提及了《獨立宣言》的開場白，200多年來，美國的故事就是讓那些承諾成真。于是，他們一起將就職演講主題確定為“盡管我們個性迥然，但我們共有的美國信仰是合眾為一”。

樹立了骨架，法夫羅和寫作團隊的工作就是賦予血肉，同時保持精簡。“我認為真正的好句，至少要過10年后才能由歷史判定。有時候你越努力去寫一個句子，結果它越可能乏善可陳。”

奧巴馬需要確保某些主題會被提及，從經濟和社會安全網絡，到氣候變化、國家安全和外交政策，還有平等。它們都在過去的演講中出現過，可是要再塞進二次就職演說中就得費點功夫了。

在涉及過去四年黨派沖突的時候，他們決定不做埋頭于沙的鴕鳥、假裝沒發生，而是要直接點明。于是，講稿里就有了被共和黨認為帶有攻擊性的言辭：那些改革計劃（如醫保）“不會讓我們成為一個予取予求的民族，它們讓我們能夠為使這個國家強大而承擔風險”。

關于同性戀權利的句子——尤其是提及1969年石墻暴動的那句（注：石墻暴動常被認定是美國史上同性戀者首次反抗政府迫害性別弱勢群體的典型）——則是個復雜的補充。“直到演說前的那個周末，我們都不覺得石墻是什么大事兒。”法夫羅說，“我們就是從那次運動之后開始關注同性戀權利的。關于石墻、塞爾馬城和塞尼卡瀑布城的句子其實曾經出現在他（在2012年）給巴納德學院所做的開學演講中。當時那些話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所以這次我們又把它拿了過來。”

“我們想用某種方式向馬丁·路德·金致敬，這（就職典禮）是個好機會。”法夫羅補充道，“在奧巴馬演講之前，我就覺得這會成為新聞點，因為這可能是第一次有總統在他的就職演說中提到‘同性戀或‘石墻之類的詞。”

讀心者

正如卡爾·羅夫被稱為“小布什的大腦”，法夫羅被奧巴馬稱為他的“讀心者”。其實，“讀心者”從很小的時候就顯示出對政治的興趣。

1981年6月6日，法夫羅出生于馬薩諸塞州的溫徹斯特。1988年，民主黨人、馬薩諸塞州州長邁克爾·杜卡基斯宣布競選總統，法夫羅的母親對政治的熱情顯然影響了他，由此萌發對政治的興趣。不過，他的政治熱情是在圣十字學院主修政治期間被真正激發出來的：“我經常會碰到一些單親母親，她們每周工作超過40個小時，卻還是擔負不起食物、住宿和醫保，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工作不能為這些人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這些問題把我引向了華盛頓。”

讀書期間，法夫羅在參議員克里（如今的美國國務卿）的新聞辦公室實習，其寫作才華很快受到賞識，甚至能夠操刀為克里撰文投稿給報紙。實習主管評價，“這個叫法夫羅的小孩還真是厲害。”大學本科畢業后，法夫羅又回到克里的團隊，為其競選總統備戰，對陣小布什（2004年）。到了競選后期，法夫羅已經成為克里的高級演講撰稿人。但是，他也被政治界的背后捅刀、分歧紛爭給驚到了，本打算離開華盛頓，繼續回校園讀碩士。

“那次競選之后，我的理想主義和政治熱情受到沖擊。”他說，“我很慶幸擁有那次經歷，但那段經歷很艱難，最后還失敗了。直到后來奧巴馬重燃了我的信念。”

時任伊利諾伊州聯邦參議員的奧巴馬正為要在大會上發表的演說傷腦筋，法夫羅大膽建議他重寫，注重抑揚音律，讓奧巴馬大為折服。這場經法夫羅指點的演說，讓奧巴馬成為大會焦點。在一家咖啡館里，奧巴馬問法夫羅，為什么要投身政治，他的寫作理論是什么。

“我沒有什么理論。不過，我看過你在2004年黨代會上做的演講，你講了自己的人生經歷，這個故事很契合美式敘述。大家鼓掌并不是因為你設置了鼓掌的環節，而是你的言辭觸動了黨內以及國內的聽眾，民主黨里很久沒有出現這樣動人的情景了。”就這樣，奧巴馬把法夫羅收編麾下。

法夫羅不光能寫出辭藻動人的演講稿，還要模仿奧巴馬說話的節奏、語氣以及風格。通常，這兩個人會一起坐上半個小時，奧巴馬說話，法夫羅就記錄下他說的每一個字，然后將其形成文稿，奧巴馬再進行修改，一直到兩個人都滿意為止。

“巴拉克信賴法夫羅，能被他付諸同等信任的人并不多——這意味著放權給對方組織他的話語。”奧巴馬的高級顧問大衛·阿克塞爾羅德這樣評價。在奧巴馬第一次競選總統期間，法夫羅跟隨大老板南征北戰，不辭辛苦。他經常在早晨5點起床，一直工作到次日凌晨3點，為奧巴馬的最后勝選立下了汗馬功勞——那句著名的“是的，我們行”（Yes， we can）就是法夫羅的杰作。當時他才27歲——一般只有在演藝圈或體育界的人才會在人生的早期同時經歷到巨大壓力、權力以及榮耀。

法夫羅寫稿子的風格就像學生要應付論文一樣，他會把筆記本電腦帶到附近的一家星巴克，在那里敲打上幾個小時。即便正式成為了白宮精英，麾下有6名寫手可以指揮，他有時還是會到咖啡館里尋求安靜和專注。

唐寧街詩人

近日，英國首相卡梅倫就英國與歐盟的關系發表了一番精彩的演說。這篇稿子出自一位美女撰稿人，31歲的克萊爾·福吉斯。而6年多前，她還在街邊賣冰激凌。

福吉斯是虔誠的基督徒，本科在南安普頓大學就讀英文系，后在布里斯托大學攻讀碩士，主修詩歌。大學期間，她曾靠開冰激凌車沿街售賣來賺錢；畢業后經營過一段時間的基督教服裝和珠寶設計。

福吉斯還是小姑娘的時候，看著養母把一群孩子拉扯大，就常常想，如果沒有照料，這些孩子們會怎么樣，政府在福利保障這塊是如何運作的。2003年，福吉斯加入了英國保守黨，因為與其理念相近。由此，她也開始了自己的政治歷程。

一開始，福吉斯在知名保守黨議員約翰·海斯那里打零工。后者將她引薦給倫敦市長的競選人鮑里斯·約翰遜，并為其撰寫競選演講稿。鮑里斯成功當選后，福吉斯也順理成章地成為其市政大廳的成員之一。

2008年，福吉斯被朋友介紹給卡梅倫，經過四輪面試后，加入卡梅倫的智囊團，變身其親信中唯一的捉刀者。鮑里斯還為失去這樣一名得力助手惋惜不已。

2010年卡梅倫當選英國首相后，作為特殊顧問，克萊爾的年薪是6.3萬千英鎊。她時常出入位于唐寧街10號的首相府，與卡梅倫探討演講稿內容。由于和首相夫人一樣擁有一頭黑發，福吉斯幾次被誤認為是薩曼莎·卡梅倫。

外形靚麗的福吉斯對于政治演講頗有自己的見解。她認為政治家追求的四平八穩的“干凈”演講造成了“沒有爭議、沒有文采、沒有感情甚至沒有冒犯的陳詞”，比如前首相戈登·布朗的演說就乏味無趣，喋喋不休地吐出令人生厭的陳詞。她比較欣賞鐵娘子撒切爾夫人在1979年5月首任首相時引用的一句話：“在有矛盾的地方，讓我們播種和諧；在有謬誤的時候，讓我們播種真理；在有猜疑的地方，讓我們播種信任；在有絕望的地方，讓我們播種希望。”

福吉斯的理念是，政治家演講應首先貼合大眾的關注點，就像丘吉爾一樣；其次，政治家演講不應使用太多生僻字，以免縮小其聽眾范圍；第三，政治家應該使用一些修辭，并非所有修辭都是做作，演講稿加入一些正當感情更合乎人情情理；最后，政治家的演說不應沒有立場，不應太中立，應該試圖在所有問題上尋找大多數人的立場。

在保守黨之家網站上發表的一篇文章中，福吉斯抱怨政界人士發明了一套冠冕堂皇的官話，比如“窮人”被叫做“社會地位低下的”，社區需要“內聚”，政府必須“協同”。“當一個政治家的演說狹隘到詞匯貧乏、八股平淡的時候，他們的聽眾就什么也聽不出來了。那樣的演講給人感覺暮氣沉沉。而政治家的部分工作就是去調動人，去鼓舞他們討論問題并投選票，只有這樣才不會腐蝕民主和政治。”

卡梅倫在英國與歐盟關系上的表態，原稿在唐寧街10號已經經過了十多次的修改，最后由福吉斯進行潤色。了解卡梅倫的思想及講話風格至關重要，福吉斯也因此被同僚稱為“首相的喉舌”。“我通過聆聽他的講話來掌握他的風格。要把握他的語氣挺容易的，他說話真的很直白，也很幽默。”卡梅倫在一次演講中引用了福吉斯的一個笑話，這被她視作職業的亮點。

福吉斯的動人之語不光體現在政治稿件中。2009年2月，卡梅倫6歲的兒子伊萬不幸夭折，是福吉斯幫助處理很多公眾寄來的慰問信。一位同樣失去孩子的母親收到回信后，稱這是她所收到的最感人的信。

生活中的福吉斯為人低調，在網站的博客簡介中從不提及為首相工作。她還是一位業余詩人。2011年，她創作的詩作獲得詩歌比賽二等獎。但在她的競賽介紹主頁上，根本看不出她的身份是什么，只是簡單地寫著“福吉斯在倫敦生活工作”。她從不把與首相的關系扯到唐寧街以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