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君
(中央財經大學數學學院,北京 100081)
自 20 世紀 90 年代我國建立資本市場以來,上市公司股權融資和非貸款類債務融資比例仍然偏低,融資結構并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我國上市公司仍然沒有打破以中介貸款融資為主、市場證券融資為輔的融資格局。在現有轉軌經濟體制和法律法規背景下,作為我國上市公司外部債務融資最重要的方式和最大的資金來源之一,銀行在公司的盈余管理中發揮應有的作用是非常必要和重要的。
國內外學者主要關注的是從大股東操控、董事會、高管薪酬激勵機制和會計審計等公司內部機制角度實證研究如何識別盈余管理、實施盈余管理的手段和途徑以及研究公司內部對盈余管理的影響因素上,而關于銀行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監督功能的發揮等的實證研究以及監督機制和影響因素的理論研究涉及很少,比較分散。如果能從理論角度進一步論證銀行監督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影響并且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結論,將有助于銀行資金的有效配置,有利于銀行信貸風險的控制。因此,本文希望通過對我國最大債權人——銀行在上市公司盈余管理中作用發揮的理論研究,探討目前我國大債權人——銀行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之間的關系,以及對于在中國國情下如何完善銀行在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中的監督作用問題給出一些有意義的建議。
博弈論的原理表明,基于理性的聰明人假設,博弈雙方可能會達成一定的協議。經濟學家納什通過“囚徒困境”這一經典的博弈論案例指出,只有當遵守協議的收益大于違背協議的收益時,或違背協議的成本低于遵守協議的成本時,協議才會被遵守。本文認為,博弈論的這些基本思想對于厘清銀行與企業之間的關系具有借鑒意義,并且從博弈論的視角研究銀行監督與企業盈余管理的內在關系具有創新意義。
從尋租理論的視角出發,在由銀行和上市公司構成的雙方博弈當中,上市公司的高管憑借其對公司內部信息的獨自或優先占有權和對外報告財務信息的控制權,為了獲得個人效應最大化,有動機利用上述特殊地位實施機會主義盈余管理,這種盈余管理行為實際上是一種特殊的“尋租”行為。導致這種“尋租”行為存在的根源是銀行與企業簽訂的不完全債務契約所產生的信息不對稱,這種信息不對稱讓銀行面臨著來自企業管理層的道德風險。
在債務契約中,銀行和企業的目標是有差別的。銀行借出資金的目的首先是保證資金的到期收回,并根據企業的經營風險收取相應的風險溢價和社會平均資金成本之和計算的利息。然而一旦貸款合同簽訂,資金投入企業,銀行便對這一部分資金失去了控制權,企業管理層會有動機將這些資金投向收益更高的項目,哪怕因此會承擔更大的風險,因為如果投資成功他們將會獨吞超額收益的好處,如果投資失敗銀行將會共同承擔損失。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企業管理層會有動機在貸款前實施盈余管理以對財務報表甚至生產經營狀況進行粉飾,以便影響貸款合同獲取優惠的貸款條件,并在貸款之后繼續實施盈余管理以避免貸款違約的發生;如果銀行考慮到上市公司有這樣的動機,為了抑制這樣的動機維護自身的權益,常常會在貸款合同中設置限制性條款或者要求提供更高質量的抵押擔保。
考慮到有效的貸款合同安排能夠實現更低的貸款利率,因此借款人有動機通過影響貸款合同所依賴的財務指標或比率來獲取有效的貸款合同安排,并且貸款的違約計算基礎也是這些所依賴的財務指標或比率,因此上市公司可以通過會計政策的選擇來操控這些財務指標或比率,以降低違約風險。然后,對于上市公司來說,頻繁的變更會計政策也會產生成本,有效解決這一矛盾的方法是在簽訂貸款合同時,約定影響這些指標或比率的會計科目的政策選擇,從達成符合雙方利益的協議,實現博弈均衡。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知,在銀行監督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博弈中,主體是銀行和上市公司,各自的策略分別是監督或不監督以及盈余管理和不盈余管理。兩者的博弈最終追求的是各自利益的最大化。就目前來看,我們國家會計界利用博弈論來研究關于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為的監督方面的問題還很少見。我們通過分析,發現引入博弈論對這一領域進行研究,可以得出有關上市公司盈余管理動機、條件的新發現,將為防范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提出新的舉措。
假設1:博弈雙方主體為銀行和上市公司,兩者都通過理性的分析并采取相應的策略,努力是自己的支付函數最大化。
假設2:銀行與上市公司的高管不存在合謀,上市公司也不對銀行進行賄賂,并且銀行有足夠的能力和有效的方法識別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
假設3:銀行的混合策略是依概率Bp進行監督,不監督的概率是;上市公司的混合策略是依概率Cp實施盈余管理,不盈余管理的概率是。
假設4:銀行監督需要付出的成本是M,上市公司(借款人)通過盈余管理獲取的額外收益是B。在目前的法律和經濟市場環境下,商業銀行在貸款合同的約束性條款設置還比較少,為了保證貸款安全和增加借款人違約的代價、提高監督的效力,往往要求借款人提供高質量的抵押或者第三方擔保,假設抵押物或擔保的價值是C,為了研究的方便并考慮現實中的實際差異較小,我們假設銀行和借款人對于抵押物或擔保的價值的評估是無差異的。如果銀行通過監督發現借款人進行了盈余管理,就對其實施懲罰,懲罰力度為B+C+D,其中D 為提前還款數額。
根據上述假設,我們列出了銀行監督和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支付矩陣如表1 所示:
表1 銀行與上市公司的博弈支付矩陣
假設博弈雙方掌握完全的信息,即能夠準確的知曉和把握自己的行動、信息、策略、支付函數和結果,參與博弈的雙發同時采取策略,并且博弈只進行一次。那么,銀行和上市公司的期望支付分別是:
將公式(3)帶入公式(1)和(2),得到:
即該混合博弈戰略的納什均衡點為:
均衡點的的銀行和上市公司的期望支付分別為:
綜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結論:
1.在博弈達到均衡時,銀行的期望支付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超額收益B 和銀行的監督成本M 呈反相關關系,與抵押物和擔保價值C 和提前還款額D 呈正相關關系,表明這些措施有助于提高銀行借貸資金的安全性;但是無論上市公司的超額收益B 有多大,銀行監督成本M、抵押物和擔保價值C 和提前還款金額D 為多少,在均衡時上市公司的期望支付都是零。
2.銀行監督和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納什均衡與監督成本M、超額收益B、抵押物和擔保價值C 以及提前還款額D 都緊密相關;處罰力度的加大會讓上市公司不敢輕易冒險而降低盈余管理的動機,同樣也會讓銀行更加放心而減小監督的概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概率與監督成本M 呈正比例關系,這是因為過高的監督可能會抵消一部分銀行的監督意愿,會有更多的小銀行不得不采取“搭便車”的方式解決監督問題,而這會進一步降低那些本來就不堅定看好監督效應銀行的監督意愿;銀行為了避免因上市公司盈余管理造成了損失,會隨著超額收益B 的增加而提高監督的概率。
3.在任何情況下,上市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的概率都不能降為0。這也用公式化的方法對實務界的盈余管理現象進行了證明。從信息經濟學的角度,無論銀行對上市公司施以多么嚴重的懲罰,都不可能消除不完全信貸契約產生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只要盈余管理帶來的私人好處足夠多,管理層就會有動機去鋌而走險。從我們國家的國情來看,在轉軌經濟時期法律環境和外部監督機制還不健全,銀行在對企業進行信用評級時,收集、處理、存儲公司信息的困難增加了銀行的監督成本,同時較高的抵押物和擔保價值和在貸款合同中設置嚴厲的違約處罰,可以讓銀行無形中感受到“威懾力”帶來的安全感,從而放松警惕,減少實施監督的意愿。
第一、完善會計信息披露制度和信息披露監管體系。首先將公司治理結構作為信息披露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次改變信息披露滯后于其他監管法規的現狀,及時充分地進行披露,尤其是對交易的經濟實質進行披露,以引起銀行重視。第三,財務信息披露要明晰,具有可比性。第四,應加強披露的處罰力度,對沒有按規定進行披露的上市公司應予以嚴懲。第五,構建銀行內部獨立的監督職能部門。
第二、構建銀企長期關系維持機制。銀行可以通過上市公司經常帳戶中的信息監督企業。目前情況下,可以對上市公司采用“先存再貸”的方法,該銀行就可以通過企業的經常帳戶中顯示出來的信息來監督企業。
第三、大力發展上市公司企業債券市場。以銀行為主承銷商來發行上市公司債券。由于成為主承銷商,銀行為了能夠在未來的發行市場中獲得高額的發行收入,必然顧及自己的“聲譽”,這樣銀行就有動力來監督企業,達到促進銀行監督企業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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