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晶
(上海應用技術學院 外國語學院,上海 201418)
正是由于翻譯活動的多樣性,學者對翻譯的定義歷來眾說紛紜。《現代漢語詞典》將翻譯定義為:“把一種語言文字的意義用另一種語言文字表達出來 (也指方言與民族共同語、方言與方言之間、古代語與現代語之間一種用另一種表達)。”[1]該定義較為簡單化,忽略其他相關因素,強調語義的轉換。中國當代學者許鈞認為,翻譯是以符號轉換為手段、意義再生為任務的一項跨文化的交際活動[2]。該定義更為豐富和立體化,突破了語言轉換范疇,涉及符號、文化等一系列概念[3]。美國當代翻譯學家奈達指出:“所謂翻譯,是指從語義到文體在譯語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原語的信息。”[4]該定義突出信息動態對等,強調行文流程、風格對應。綜上,翻譯不僅涉及語言學,而且涉及符號學、邏輯學、跨文化學等相關學科的研究。
作為一種高度智能化的語際轉換過程和信息傳播手段,翻譯可謂是反映社會變遷的一面鏡子,在諸多方面都表現出典型的社會屬性。翻譯教學必將從中獲得有益的啟示。
翻譯作為信息傳遞的一種高級的思維活動,其主要內容勢必體現最基本的民眾生活模式和經濟生產方式。由于任何翻譯活動都是在特定的社會發展階段及特定的生產力水平下展開的,因此翻譯體現了特定的民眾生活模式和特定的經濟生產方式。作為社會的一面鏡子,翻譯活動所反映的內容是社會變遷的真實寫照,這一點從客觀角度體現翻譯的社會屬性。
翻譯作為文化交流的重要互通途徑,其實現手段勢必表現為文化之間的影響與被影響、趨同化與多樣化的對立統一。語言是文化的載體,翻譯是跨文化交流的橋梁,語言文字傳播的實質即文化傳播[5]。翻譯活動體現了“強勢文化覆蓋弱勢文化”與“積極傳播擴大弱勢文化”的兩種文化取向和兩大翻譯立場,這恰恰從主觀角度體現了翻譯的社會屬性。
翻譯作為操不同語言民族之間的精神與物質互動的一種特殊的社會活動,其實現手段勢必展現民眾樸素的生存需求、輿論的主流導向和政府的治國理念。無論是民間自發的翻譯活動,還是媒體宣傳的翻譯活動,或是政府有組織的大規模翻譯活動,其發展的廣度和深度無不反映出社會基層的普遍渴求和上層建筑的內政外交。多種實現手段從一個主客觀相結合的角度體現翻譯的社會屬性。
學習翻譯史,不僅可以從中學到經驗,指導翻譯實踐,而且可以通過了解翻譯事業發展的進程,進一步認識翻譯的社會意義,深刻剖析翻譯的社會屬性。翻譯事業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據有關史書記載,夏朝時期我國就已經通過某種翻譯活動開展各部落間的物質互通和思想交流。目前學術界一般觀點認為,我國的翻譯事業始于東漢桓帝建和二年,即公元148年[6]。
佛經翻譯始于漢末,興于魏晉,盛于隋唐,衰于宋朝,前后歷時約一千四百多年。封建統治階級希望更好地利用佛教鞏固自己的統治,廣大民眾也希望能夠有一種宗教形態來支持并充實自己的生活,有所寄托。因此,佛經翻譯既具備了群眾基礎,又得到了統治階級的大力支持。佛經翻譯是我國第一次大規模的文字翻譯活動。佛經翻譯對我國的語言、思想和文化發展均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在語言方面,不僅吸收了梵語詞匯,還利用漢語構詞法創造了許多詞,如菩薩、剎那、因緣、天堂、地獄等,語法中出現了長定語、倒裝句等語言結構。在其他文化領域,如音韻學、雕刻、建筑、音樂、繪畫等都留下了佛教的烙印,其中敦煌藝術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
明朝后期,我國翻譯活動的內容主要涉及西歐的基督經籍、科技、哲學、文學等著作。當時封建統治日益腐朽,宦官當權,民不聊生。因此,民眾呼吁新的“救世主”解救他們于水深火熱之中;對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及人文理念的仰慕促進大量譯著傳入,形成了我國翻譯活動的第二次高潮。這一時期著名作品例如徐光啟和利瑪竇合作翻譯的《幾何原本》、《測量法義》等,對我國近代自然科學技術的發展產生了巨大促進作用。此外,嚴復翻譯的如《天演論》、《原富》、《法意》等作品系統地介紹了西方的政治體制和學術思想。這先進的文學、科技、思潮的介紹與傳播,引發了戊戌變法、辛亥革命、五四運動等一系列運動,直接推動了近代中國社會的進步。
民主、科學、人權、自由、愛國、自救的新文化運動,從思想、政治、文化領域激發了中國人的愛國救國熱情,為五四運動奠定了思想基礎和智力來源,也為新一輪的翻譯高潮打下了堅實基礎。思想上,我國開始大量涌現馬列主義經典著作等大量翻譯;文學上,陸續出現了如俄國的普希金、萊蒙托夫、托爾斯泰、果戈理、屠格涅夫、契訶夫的譯作和法國作家雨果、莫泊桑等人的譯作。魯迅、瞿秋白、郭沫若、矛盾、朱生豪、郁達夫、梁實秋、周作人、胡適、田漢、傅雷等都是該時期著名的翻譯家。五四運動期間的翻譯活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在中國的廣泛傳播,并直接促成了中國共產黨的誕生。馬列主義的輸入及先進文化的引進,深刻地影響了中國社會前進的方向。
新中國的成立,促使我國翻譯事業進入有史以來最興盛的發展時期。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當我們經歷了加入世貿、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等重大人類文明盛會之際,我國經濟、政治、科技、文化、體育、教育等各個方面不斷取得進步與突破,對外交流也日益向縱深方向發展。欣欣向榮的大背景下,翻譯領域人才輩出,譯著成果累累。譯著成果不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有了飛躍發展,翻譯理論日臻完善。為了實現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的歷史飛躍,我們要有強烈的創新精神和熾熱的創新熱情。因此,新時期的翻譯工作者面臨新的任務:我們不能僅滿足于西方先進科技理念的引進,不但要完成“譯進來”的任務,更肩負著“譯出去”的任務。
基于上述翻譯社會屬性的深入剖析,廣大翻譯教學者可從中汲取一定啟示,從教學理念、教學內容、教學方法等諸多方面著手,開展有效的翻譯教學改革。
就教學理念而言,不能將翻譯教學僅視作語言學理論研究的一個分支,因為翻譯的社會屬性決定了翻譯是一項實踐性很強的活動,注重理論結合實踐。此外,翻譯教學也不是衡量外語專業學生語言基本功的一項單一的檢測手段,因為翻譯的社會屬性決定翻譯不僅涉及兩大語言之間的轉換,還涉及文化體系、符號體系、心理體系等各類因素的影響,體現出譯者的思辨能力和綜合知識面。
就教學內容而言,翻譯教學應選擇盡可能廣泛的主題作為翻譯實踐的內容。因為翻譯的社會屬性決定了翻譯內容折射出社會各大領域的發展變化,如學術領域、生產領域、文化領域、思想領域所取得的任何進步都應在翻譯教學中得以體現。只有這樣才能讓年青一代及時把握國際領先的理論和進展,同時積極傳播本國的最新進展和傳統文化,實現翻譯活動與社會發展、信息交流的互動目的。
就教學方法而言,翻譯教學應采取靈活、務實、多樣化的教學方法,培養學生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和各民族平等交流的意識。切忌僅僅關注語言知識和翻譯技巧,將翻譯孤立于社會發展、文化交流、民族互動、和平共贏等更高層面的需求。應培養學生的國際視野和思辨能力,不斷拓展新一代年輕人的專業知識和綜合知識面,在參與翻譯實踐、豐富語言技能的同時,實現更高的社會目標。
翻譯活動是社會發展的需要,推動社會進步。新世紀我國翻譯事業的繁盛體現了我國國力的全面綜合提升,同時也促進了我國同世界各國人民之間的交往與合作。通過對翻譯社會屬性的深入剖析,翻譯教學活動必將更加富有實際意義,利用良好契機,推動社會的全面繁榮發展。翻譯教學應當順應翻譯的社會屬性,從理念、內容、方法等角度著手積極推動翻譯教學改革的有效進行,使年輕一代懂得我們不但有責任實現汲取人類所創造的所有先進文化為我所用,從而實現振興中華、再創輝煌的夢想,而且肩負“走向世界”的任務,把我國的經濟建設經驗、最新科技動態、社會主義理念及我國豐富而優秀的文化遺產介紹給全世界,從而讓世界人民更加了解中國,為世界和平與發展作出應有的貢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7,第六版.
[2]李慶生,郭著章.英漢互譯實用教程[M].湖北:武漢大學出版社,2003.8.
[3]許鈞.翻譯論[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12.
[4]尤金·耐達.翻譯理論與實踐[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07.
[5]郭亞麗.翻譯與文化的融合[J].語言與文化研究(第二輯),2008.
[6]王恩冕.大學英漢翻譯教程[M].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06.9,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