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冰潔
2012年9月30號,歷經十四期的選秀類節目《中國好聲音》終于塵埃落定。自比賽開始以來,各路選手一展歌喉,一些有特色的選手很快就吸引了大眾的眼球,其中最為關心的要屬對選手私生活的大肆揭秘。徐海星是《中國好聲音》節目中最受關注的一位學員,而她受關注并非因為她的 “好聲音”,而是觀眾對她炒作、做作等一系列的質疑,甚至不少網友還“人肉”扒出了她在微博上秀的各種性感照等,一時間“人肉”激起千層浪。
“人肉”搜索這樣的詞匯如今已經不是那么陌生,幾乎在每個有聲有色、如火如荼的自我生長的新興事物中,或多或少都要受到一些網友或者一部分網絡媒體的注意與拷問。顧名思義,人肉搜索就是利用現代信息科技(電視、電腦、廣播、新聞報刊等),以深入挖掘搜索對象的一系列關系型網絡社區活動。“人肉”逐漸成為網絡媒體的新興產物。
有“人肉”就有傳播,有傳播就少不了傳播者與受眾。“人肉”搜索從什么時候開始,從什么樣的人群中衍生已經無從考證,但是在一場“人肉”搜索過程中的傳播主體:傳播者、受眾以及媒介都是不可缺少的。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實施“人肉”的傳播者。
在對隨機抽選的100名較為關注《中國好聲音》的受眾進行了這樣的調查:
你對《中國好聲音》中徐海星的事情感興趣嗎?
A沒興趣 B感興趣
為什么你會如此關注徐海星事件呢?(在回答B選項中進行)
A大家都關注,我也就看看
B就是很好奇而已
C太做作,臺上臺下不相符
D多了解一下,警示自己和他人其中,有82人都表示希望進一步了解徐海星的真實情況。而第二道問題是在問了這82名受眾,采集平均后的四個選項,只有D項的人選比其它選項有一定的差距,A、B、C三個人數比例基本相當。
在隨機抽樣的100名受眾中,有82人對徐海星事件抱著感興趣的態度,而這82名受眾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徐海星事件的傳播者。在傳播的過程中,彼此交流,彼此影響,最終對于第三者受眾產生“人肉”后的“徐海星”。
對于第二個問題最終產生的四個回答,分別反映了受眾的四種心理:從眾、好奇、憤怒、自省。
1.從眾。大約28位受眾(比例相當高)表示,他們只是看看大家都在討論什么,不想因為無知而被嘲笑。盡管從眾的心理使這樣一群受眾對于周遭發生的事件僅僅是關注而不是去議論紛紛,發表高見。但是在其關注的同時,從眾的心理帶給這樣的群體一種本能的潛意識里的傳播,關注不再是單純的關注,在關注的時候會產生交流,交流會獲取新知,新知會減緩最初印象,傳播再次形成,即便是自我傳播。
2.好奇。好奇的比例相對低一點,但是和從眾的心理是相通的,基本上在每一次從眾的過程中都會有好奇的存在。有時候,好奇更加能推動受眾與傳播間的發展速度。越是好奇,對于事件的探究越為積極,就更加促使更多的信息產生出來,而這種信息產生可能是自我探究,更有的是他人產生的關于該事件的種種因由。
3.憤怒。其比例相對前兩方面來說低了很多。受眾憤怒的初衷是好的,他們看到了事態的嚴峻性,看到了新聞媒體傳播的不真實的種種爭議,為此他們不愿意屈服于單純的某個媒體的一面之詞,意圖在自我力量驅使下尋找真正的信息傳播真實。然而,有一部分人歪曲了憤怒的含義,往往高估了受眾在憤怒之下對于信息探究以及傳播的力度,用力過深,將“人肉”之后的事件主角體無完膚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對于新聞媒體傳播造成嚴重的后果。
4.自省。在受調查的人中只有10名表態是自省的原因。受眾自省與憤怒的初衷是一致的。只不過自省的受眾把持住了憤怒的度,在批判新聞事件不真實的同時自省,而非過激的憤怒,導致最終傳播過程中真實信息的新聞價值的扭曲,未達到預期的傳播效果。自省者,在傳播過程中,既是受眾又是傳播者,既是當事人又是旁觀者。
通常來說,這些發動者和參與者基本都是網絡媒體的憤怒者,他們看見了諸如此類令人惱怒的事就會頭腦發熱,打抱不平,失去理智。“人肉”搜索事件層出不窮,無論是“徐海星”也好,“葉藍秋”(電影《搜索》中女主人公)也罷,他們已經是“人肉”之下的犧牲品,但是帶給大眾極大的物質損害和精神打擊。
“人肉”搜索始終處于一種網絡與現實的尷尬地位,似乎有這樣一種信號:“拼命暴露他人的隱私就是為了正義。”“人肉搜索”的對象林林總總,其中最具爭議的還是對人的搜索。來自不同區域、不同信仰甚至是不同語言的成千上萬個人通過不同途徑從不同角度對同一個人進行搜索挖掘,其速度堪比光速,很快就能掌握這個人的所有信息,有不扭住他人小辮子不罷休之勢。
但是我們知道,在大量“人肉”搜索事件當中,網友們的好奇心與憤怒心似乎已經超越了法律與道德的底線,侵犯當事人隱私權,而“人肉”搜索的衍生品往往是威脅、中傷、暴露隱私等對當事人造成嚴重精神傷害的違法行為。
不可否認,“人肉”搜索很多時候是一種游戲或是無奈。許多明顯違背社會道德普世價值的事件,未必違法違規,很難受到懲戒,網友們利用互聯網的特性,自發進行“偵破”,目的是希望用社會道德評判來約束不道德行為。 但是,如果自己被“人肉”搜索了,會有何種感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網民更樂于做搜索看客,而不愿成為“魚肉”。“人肉”搜索超越了網絡道德和網絡文明所能承受的限度,就容易成為網民集體演繹網絡暴力非常態行為的舞臺,侵犯了個人隱私權等相關權益,阻礙了“人肉”搜索發揮網絡輿論監督作用。
“人肉”事件多發生在網絡中,網絡安全一直是人們討論的話題,尤其是對個人信息的保管與傳播。“人肉”事件頻頻發生也讓每位網絡媒體用戶處于恐懼中,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徐海星”。不僅媒體用戶對個人隱私有擔心,更有在“人肉”搜索“大展雄圖”的時刻,受眾對于網絡媒體甚至是其他媒體的新聞真實性與新聞價值觀意義產生質疑:媒體到底在向我們傳播什么?就“徐海星”事件為例,僅僅是因為當事人的某些話,某些行為有作秀嫌疑,就淪為“人肉”搜索對象,遭遇了肆意的攻擊、侮辱,這種行為暴露了我國互聯網文化的某些畸誤與偏差。社會學家于海也認為,執行“人肉”搜索的網絡看客們往往是借著“行善、尋找真相”的名義去追究別人的過錯,卻在這一過程中越過了道德界限,其性質類似于“執行一種私刑”,從而違反了另一種更大的正義,這是互聯網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對于網絡媒體等其他媒體的未加制止,更是讓受眾對媒體的使命產生質疑。
我們應該意識到的是“人肉”搜索是否違法,是否侵犯了民眾的隱私權。目前國內的“人肉”搜索已經漸成一種商業模式,有許多大的互聯網公司和大型的搜索引擎參與其中。“人肉”搜索這項業務本身沒有問題,但必須規范管理,可以搜索,不得侵權。因此,我國更需健全法律條文,管住網絡服務提供商,讓他們負起責任,確保“人肉”搜索不觸及法律底線,尤其是在網絡管理這個尷尬真空地帶,合理妥善管理網絡言論自由,在既不影響受眾傳播自我思想的同時,又要恰如其分地保證每個網民乃至民眾的個人隱私安全。
“人肉”搜索事件已經發生,可以確定的是,以后類似事件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對于媒體事件傳播的主體——傳播者或者被傳播者都應該恪守本分,在理性憤怒的前提下,為事件“主角”伸張正義。想期望未來大眾媒體符合常態規律發展,就要合理整頓,例如對網絡傳播形式改進及個人信息的保護。而傳播主體更要為彼此共同生活的大眾媒體信息傳播保持正確價值的傳播意識,從而更有效地改善目前瘋狂的“人肉”局勢。
“人肉”搜索總歸是人的行為。人的行為得到約束與規范,其傳播效果就會改變。未來大眾信息傳播,不能只是依靠性質趨向惡劣的“人肉”,傳統正常且達效的受眾傳播模式才是現在以及未來大眾媒介的主流力量。
[1]湯涌.恐怖的人肉搜索[J].新世紀周刊,2008,(3)
[2]車欣馨.探研中國背景下的“人肉搜索”[J].新聞傳播,2009,(12)
[3]郝東升.淺議“人肉搜索”[J].網絡導報·在線教育,20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