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政治關系、制度環境與政府財政補貼有效性分析

■劉 倩 段洪波 溫 靜（河北大學 河北保定 071002）

企業政治關系、制度環境與政府財政補貼有效性分析

■劉 倩 段洪波 溫 靜（河北大學 河北保定 071002）

本文以我國2002-2006年民營上市公司為樣本，分析與地方政府建立政治關系的企業是否比未建立政治關系的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以及在制度環境較差的民營企業，政治關系的財政補貼效應是否更有效。結果發現，與地方政府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比未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進一步建立模型發現，在制度環境相對落后的地區，政治關系的這種補貼獲取效應更強。民營企業獲得財政補貼可以擁有更多的資源和要素來促進企業自身的進一步發展，并且能夠促進我國的經濟發展。

制度環境 財政補貼 政治關系

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文獻綜述

近年來，政治關系以及制度環境與地方政府補貼的關系已成為當今關注問題之一，諸多學者圍繞制度環境、政治關系與地方政府補貼的有效性關系這一問題展開大量的研究。

企業建立政治聯系的現象在世界上很多國家普遍存在（Faccio，2006）。國外研究發現，公司經理、董事等高管職位的政治背景對于一個公司來說是一種有價值的資源，它對民營企業而言至關重要，能夠增加公司的價值，給公司帶來稅收優惠、融資便利性，而且能夠給公司帶來更多的地方政府性補貼。Afrawal和Knocber發現與政府部門密切相關的行業企業會有更多的政府官員擔任董事。在我國，民營企業廣泛的政治參與已成為必然趨勢。政府通過民營企業經濟資源的合理配置，向民營企業提供有效的資源，這樣就形成了政治關聯，政治關聯作為一種重要的替代性機制，使民營企業依賴這種替代性機制來支持企業的發展。

康清泉、羅黨論（2007）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政府補貼不僅能夠反映政府的行為動機，也能反映政府與企業間存在的關系。進一步指出政府補貼是有條件的，它是指直接或間接向企業或個人提供的一種無償性的轉移。事實上，只有在政府和微觀經濟主體有清晰財產界限的條件下，政府出于某些目的有必要干預微觀經濟主體去追求某些經濟利益的活動時，才會產生補貼行為。潘洪波、于桂明（2010）指明，在市場化程度越低、政府支配資源越多、產權保護越差和法治水平越低的地區，政治聯系的這種財政補貼效應越強。因此，本文認為，在制度環境較差的情況下，政治關聯的財政補貼更有效。

（二）研究假設

余明桂、潘紅波（2008）等研究表明大多數有關中國民營企業政治聯系的研究認為，在我國，民營企業建立政治聯系有助于克服法律、產權和金融發展等制度落后和政府失靈對自身發展的阻礙。這不僅有利于民營企業自身的發展，也有利于整個社會稀缺資源的有效配置和經濟發展。具有地方政府背景的董事在上市公司董事會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席位，地方政府影響越大，上市公司越可能獲得更多的補貼收入（陳東華，2003）。在信息不對稱的條件下，民營企業的政治聯系可能是企業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和社會聲譽的一種信號顯示機制（余明桂、潘洪波，2010）。

根據以上分析，可以發現當企業與政府建立了一定的關聯后，企業會獲得更多的財政補貼來支持本企業的發展。

所以做出假設1：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比未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

根據政治聯系的效率觀，對于民營企業，在制度環境相對落后的地區，民營企業很難在市場化條件下獲得產權保護，并且不容易獲得企業發展所需要的資金和生產要素（余明桂、潘洪波，2010）。在此情況下，政府會與企業建立關聯，使企業在最大程度上克服這種不良影響，為民營企業提供所需要的資金和生產要素。Li（2005）等人的研究表明，企業家在不成熟的市場環境和低層次的法律保障體系中參與政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Chen（2008）等人研究發現，在政府掠奪比較強的地區，民營上市公司建立政治聯系的可能性較大。

對于以上研究，可以了解到在制度環境相對落后的地區，民營企業會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獲得更多的財政補貼，克服這種障礙，促進企業經濟的發展。

對此做出假設2：在制度環境差的地區，政治關系的這種補貼獲取效應越強。

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本文的樣本為2002-2006年我國民營上市公司，其中包括240家公司，共778個樣本觀察點。根據li，chen，su（2008）的研究，為了克服企業的政治聯系不是國有企業強加的，需要把民營樣本作為樣本，并且限制在此，由此來保證這種政治關系是由民營企業獨自建立。并且做如下篩選工作：第一，為克服民營企業的政治關系是在股權轉讓變化為民營企業之前建立的，本文排除股權轉讓的民營企業樣本。第二，由于在負債方面，金融行業與非金融行業的公司不同，所以也排除金融企業。第三，排除報表信息不夠準確的或無法得到信息的民營企業。第四，因為需要掌握上一年的數據，所以必須保證民營公司是在本文所研究范圍的上一年上市的。

表1 描述性統計特征

表3 回歸分析結果

本文的數據包括：財政補貼數據來自于企業利潤表的“補貼收入”一項，所以可以通過手工收集，整理出此數據來；企業特征數據和政治關系數據來自深圳國泰安信息技術有限公司開發的數據庫；制度環境數據來自于樊綱、王小魯等編制的中國各地區市場化指數。

（二）模型設定和變量定義

為了檢驗假設1，本文將待檢驗的回歸模型設計如下：

此公式中各個變量的定義為：第一，因變量。Subsidy是因變量，表示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收入。財政補貼等于扣除了增值稅返還后的補貼收入除以凈利潤，財政補貼的總值反映在利潤表的“補貼收入”一項，此數據的明細科目來自于會計報表附注中關于補貼收入的信息披露，這些財政補貼明細科目包括價格補貼、企業虧損補貼、所得稅返還等。此數據是通過手工收集而成的。第二，自變量。PC是自變量，表示民營企業與政府建立的政治關系。根據Fan et al.（2009）的定義，如果公司的總經理、董事長或董事現在或曾經擔任地方政府官員或共產黨干部，則將PC定義為1，否則為0。企業的政治聯系需要滯后一期，因為企業當期建立了政治關聯，很有可能在當期還不能得到相應的補貼，而是從下一期才能得到補貼，所以時間上具有滯后性。第三，控制變量。X表示控制變量，控制變量包含企業規模、行業屬性、負債率。第四，α為截距項，β1、β2為回歸系數，ε表示殘差項。

為了檢驗假設2，本文將待檢驗的回歸模型設定為：

模型（2）是在模型（1）的基礎上增加了兩個自變量，增加的這兩個自變量解釋如下：

IntitutionD表示制度環境，本文從法治水平（LawD ）、市場化水平（MarketizationD）、政府干預程度（GovernmentD）和產權保護（PropertyRightD）四個制度環境來分析對財政聯系的財政補貼效應的影響。α為截距項，β1-β3為回歸系數，ε表示殘差項。

（三）描述性統計特征

表1列出了描述性統計特征。根據表1的數據分析可以看出，扣除了增值稅返還后的補貼收入除以凈利潤的比值平均值為0.1215，最大值是29.36，最小值為-0.6735。因此可知表明我國民營上市公司從地方政府獲得的財政補貼占凈利潤的比例還是比較高的。PC的平均值為0.4687，表明樣本中大概有百分之四十七的民營上市公司具有政治聯系，說明我國民營企業還是有很多建立政治關聯的，建立了政治關聯可以支持企業的發展。

實證結果分析

表2 相關性檢驗結果

（一）相關性檢驗

表2列出了政治關系變量與財政補貼關系的檢驗結果，由表2可以看出Subsidy與PC的相關系數為0.121，在10%的水平上顯著。該結果與假設1的內容一致，證明了有政治聯系的民營上市公司比無政治聯系的民營上市公司獲得的財政補貼多。在制度環境較差的地區，政治關系的這種補貼獲取效應越強，支持了上述假設2。

（二）回歸分析

本文利用spss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由表3的分析結果可知，財政補貼與政治關聯正相關，與法治水平指數、市場水平、政治干預程度、產權保護水平負相關。

由表3可知，政治關聯與政府補貼的回歸系數為0.135，sig值為0.023，可以充分說明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比未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并通過了相關性檢驗，因此與假設1相符。

表3中，法治水平與政府性補貼的回歸系數為-0.125，sig值為0.014，可以看出法治水平越差，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同理，市場水平與政府性補貼的回歸系數為-0.147，sig值為0.034，說明市場水平越低，政府性財政補貼越多。同理可以由回歸結果得知，政治干預程度越差，產權保護水平越低的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

綜上所述，制度環境越差，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越多，與假設2相符。

結論與展望

本文分析與地方政府建立政治關系的民營企業是否比未建立政治聯系的民營企業獲得財政補貼多，并且分析了制度環境差的地區比制度環境好的地區獲得的政治關系的補貼效應強。文章以2002-2006年非金融類民營上市公司為樣本，以企業的總經理、董事長或董事現在或曾經在地方政府擔任官員或共產黨干部來判斷企業是否具有政治聯系，通過分析發現，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有政治聯系的民營企業比無政治聯系的民營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并且進一步建立模型發現，在產權水平較差、政府支配資源較多、市場化程度較低和法治水平較低的地區，政治關系的這種財政補貼效應更強。換言之，在制度環境較差的地區，民營企業獲得政治聯系的財政補貼更有效。

基于以上分析結果，企業應該盡可能與地方政府建立政治關系，因為建立了政治關系，企業才會更可能獲得財政補貼，并且比沒有建立政治關系的企業獲得的財政補貼多。但是建立了政治關聯，企業就會賄賂政府，使政府為企業提供更好的補貼政策，由此企業政府就會利用該權力產生“尋租”行為。為了克服這種不良影響，我國應該加大力度查處這些不良行為，禁止企業賄賂政府，讓企業和政府之間的關系透明準確，企業合理地支配政府所提供的資源。在制度環境較差的地區，這種政治關系的財政補貼更有效，但是為了防止一些不良行為的產生，國家應該加大力度改善地區的制度環境，使企業在良好的環境下健康發展。

1.陳冬華.地方政府、公司治理與補貼收入—來自我國證券市場的經驗證據.財經研究，2003

2.唐清泉，羅黨論.政府補貼動機及其效果的實證研究—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金融研究，2007（6）

3.余明桂，潘洪波.政治關系、制度環境與民營企業銀行貸款.管理世界，2008（8）

4.余明桂，回雅甫，潘紅波.政治聯系、尋租與地方政府財政補貼有效性.經濟研究，2010（3）

5.Faccio.Politically connected Firms.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6

6.Joel F. Houston, Liangliang Jiang,Chen Lin etal．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the Cost of Bank Loans,2012

河北省軟科學項目“制度環境與政治關聯對融資約束影響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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