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 星期一小雨,進入無人區第十五天
按原計劃,本來我想通過其他的路線再下到其他的位置拍攝瀑布的,但是,一看到桑杰和多杰那種盼望回家的表情,再加上發霉的廣角鏡頭以及陰雨交加的氣候,斟酌再三,于是決定早晨離開藏布巴東瀑布群返回。
聽到這個消息后,多杰一行人的臉馬上如釋重負。大家匆匆吃了些東西,就開始往回返。
在返回錯代的路程中,隊伍加快了步伐。憑借最后一罐紅牛的作用,我也是腳下生風。當走到半山腰一片樹林休息時,我忽然從一片碎石中發現了一大塊白色的晶體,多杰很快就辨認出這是一大塊天然水晶,重量約1.6公斤,這讓我喜出望外,終于找到一件送給妻子的禮物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剩下的路程,雖然耗費了不少的體力,但是大家的精神狀態卻非常好,幾乎可以用歸心似箭來形容。不到下午3點鐘,我們就趕回了營地,居然比來的時候耗時還少。桑杰提議,既然時間還早,索性今晚大家就趕到阿斯登宿營。為了能夠早一天回家,大家全票通過了桑杰的建議,營地上一陣忙碌,然后就開始了“勝利大逃亡”。
晚上8點多鐘,筋疲力盡的我們終于趕到了阿斯登。這里原來曾經有幾戶人家,但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然而遺址上的松木地板正好為我們所用,我們將其劈成柴后,作為燃料使用。在松油的作用下,火燒得很旺,呼呼作響。雨漸漸大了起來,大家一邊烤衣服,一邊吃飯。當我們扎好帳篷后才發現,這里的螞蝗逐漸多了起來,而令人恐怖的火麻,有很多居然長到了近2米多高,這讓大家不得不加倍小心。

4月17日 星期二小雨,進入無人區第十六天
在過西興拉時,為了安全起見,向導與背夫他們拋棄了約十幾公斤的糌粑,所以,目前大家還剩下一天的糧食。從無人區到扎曲,如果快的話,可以在晚上到達江邊。但由于2006年國家科考隊鋪設的浮橋已經成為危橋,所以近一兩年從無人區進入扎曲的方式被鋼郎村山下的一條溜索所取代。幫助我們過江的人,過了下午5點就不在江邊作業了,所以按照桑杰的意思,今天趕路應該快些,爭取下午5點前趕到江邊,好找人聯系過江。而只要翻過與扎曲一江之隔的加塔拉山,中國移動的手機就會有信號,通過手機,就能聽到千里之外的親人久違的聲音。說實話,我也想早些走出這最后的無人區,但是經過了半個多月的體力消耗,能否按照桑杰的意思走完今天的路程,我自己并沒有多大的把握。
吃罷早飯后,隊伍出發了。走了一個小時左右,來到一座吊橋畔。經驗告訴我們,吊橋上的木板已經腐爛,人踩在上面的結果只有一個—掉下幾十米深的山澗。于是,大家小心翼翼的逐個腳蹬下面的鋼絲,手抓上面的鋼絲慢慢通過吊橋。
按照我以前溫習的資料,從阿斯登到巴玉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而已,但是多杰找錯了方向,我們走了近三個小時才趕到巴玉。在以前,人們從巴玉走到扎曲就需要一整天的時間,再加上我們的體力已經透支,由此算來,今天想趕到江邊的設想,泡湯的可能性很大。果不其然,我一爬坡就開始冒虛汗,慢慢地與隊伍拉開了距離。當僅有的一瓶水快要喝光的時候,桑杰告訴我,最快的水源,還要走兩個小時左右。當我忍著干渴,走了兩個多小時之后,桑杰指著前面一片山體滑坡講,因滑坡,水源被切斷了。我只能在心里詛咒。看著前面逐漸消失的隊伍,我緩步前進,以盡可能在找到水源之前,保持一定的體力。在干渴難耐的時候,我不得不采用舔舐路邊植物葉子上露水的方式來緩解干澀的口腔,然后一步步追趕前行的隊伍。在臨近天黑的時候,幾次迷路的我終于看到迎面而來的多杰,他為我帶來了一瓶水,我接到水后,在不到20秒鐘的時間內就把近600毫升的水全部灌進了肚子里。
在前面不遠處,離有人區最近的一片原始森林中,我們終于安營扎寨了。晚餐時,大家幾乎吃光了身上所帶的全部食品。因為明天上午,最晚到了中午,我們就能夠重新回到人間了,這種渴望,令所有的人都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