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歌者拿到一個新的民族聲樂作品時,最基本的應該是識譜,然后是對歌詞的理解、調式的分析等,在這一過程中,識譜是很重要的。因為民族聲樂作品的風格比較強,歌曲旋律的發展變化相當豐富,比如:各種裝飾音的大量運用,復雜的節奏型變化,加之襯詞等特點,使其民族風情盡顯其中。而且在調式分析中,旋律的特點是把握其調式、調性的重要依據,所以只有認真視唱作品,才有可能更準確,更完整地把握作品。其次,就是用心靈去和作品摩擦、碰撞,去尋求最耀眼的火花,將自我融化在作品中,使自己的個性演唱表現得以充分發揮。這一過程大致分為以下幾步:
一、對歌曲風格的了解
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風貌,呈現出不同的民族風格。例如《我從新疆來》這首歌,它的旋律走向,節奏的跳動感,無不流露出愉快、親切、優美的維吾爾民族風情,再結合歌詞:“哦,繡花帽,哦,都它爾……我從新疆來……”,就更準確地確定它是一首新疆民歌。不同民族的不同語言,是聲樂藝術不同風格的主要因素。它受到語音、語體、語境、語勢、音節以及詞素、詞匯和詞義內部系統的關系等多種因素制約。因此,各民族的不同語言特征,便產生了不同聲樂風格色彩。例如,漢族語言是具有多種聲調的單音節語言文字系統。單音節即一字一音,每個音節包括聲、韻、調三大要素。這種發音意味著漢族民族唱法的歌唱發聲舌位較前,較高,聲道較短,面積較小。這種“淺聲道” 的特征是漢族唱法聲音“靠前”的主要原因。漢族語言發音講究五音、四聲,吐字講究開、齊、合、撮,“聲分平仄,字別陰陽、句分轍韻”,這些鮮明的語言特質,構成了漢族民歌音色明亮、聲音優美、字正腔圓,韻味濃郁的聲樂風格。藏族的山歌、牧歌在起句時,演唱者必須氣足力大,常出現連續向上的旋法,但由于每個字的力度向下而發音時值遠,不能拖長,因而一些聲樂作品經常用易于拖長的韻母襯詞,如呀、啦、索等。使其音色明亮、遼闊。如演唱創作歌曲《青藏高原》、《珠穆朗瑪》、《天路》時就要用較靠前的位置,咽部的張力要大些,多用一些混有真聲的音色,咬字的位置要貼近上牙,這樣就能表現出藏民族特有的色彩。蒙古的歌曲就是在蒙古民族語言的基礎上創作而成的,它的旋律是拋物線形的,即“升、提、拔、降”。它的尾音的甩腔,傍倚音裝飾旋律,語調、韻律、音樂性格、音樂語言等,都充分體現了蒙古族的聲樂演唱風格。如《草原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等等。
二、對作品體裁形式的分析
民族聲樂包括戲曲、說唱藝術、民歌等。就其民歌據其形式大致可分為山歌、號子、小調(或創作及改編)等幾種類型。例如:《小河淌水》它通過自由的節奏、高亢的曲調、典型的音程跳躍以及典型的云南地方特色的方言,才使得作品真摯、感人,表達出了阿妹對阿哥的一片深情,它的體裁形式就是典型的山歌。又如:《小白菜》這首民歌,是根據河北民歌改編的一首獨唱歌曲,歌曲主要是表現一個失去親娘,倍受后娘虐待的弱小女孩,歌曲中運用了大量的逐級下行的旋律,用這種哀嘆哭腔式的音調和語氣來刻畫描述小女孩孤苦哀傷的悲慘生活。它的體裁是民歌,但同時又接納了這一帶民間小曲的風格。在體裁形式上大部分歌曲基本上都有所標示,但要把握到位,體現完美,就要靠演唱者良好的音樂素養。
三、確定歌曲的音調
歌曲的音調就是根據感情和曲調的起伏,通過旋律中不同高低的音進行組合,并通過特定節奏塑造形象抒發感情的形式,根據其特性可分歌頌,勞動號子,戰斗性音調等。例如:《北京頌歌》其意境寬廣、奔放、有力,具有很強的抒情性,這是具有代表性的頌歌的特點,屬歌頌。勞動號子,其特點熱情、有力、樸實,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大部分都來自勞動號子,如《龍舟競渡》、《船工號子》等。戰斗性音調,其特點雄壯有力、豪邁、果斷。在戰爭年代的歌曲中應用較多,又如《紅星照我去戰斗》屬進行曲音調,其節奏鮮明,雄壯剛勁,具有一往無前的氣概,這種音調多見于創作性藝術歌曲,如《軍中姐妹》、《中國進行曲》。表現不同的形象、性格,不同的內容、主題的作品,往往就有不同形式的音調相對應,音調對分析作品而言,是表達音樂作品情緒的一個重要的因素。
四、遵循歌曲作者的創作動機和意圖
作曲者創作時有自己創作的目的和感情出發點。有歡快性、敘述性、悲傷性、悼念性、回憶性,歌頌性等等。如《一灣灣流水》從表情術語的提示中知道它是甘肅民歌,那么一定具有民歌風。從歌詞上去分析是一首情歌;從旋律的速度進行上看則是從自由緩慢到中速、稍快的速度對比,以及F為主音的七聲清樂商調式中偏音的應用,使其山歌特征十足,時而輕柔細膩,時而歡樂跳躍,把一個牧羊哥哥對阿妹的思念之情盡顯其中。雖然是一首比較原始的山歌曲調,但經作者填詞之后,便具有了大眾情調,而且詞、曲作者個人的風格,情感都貫穿始終。
五、體會歌唱技巧與語言的統一
明朝時期的魏良輔說:“曲有三絕,字清為一絕,腔純為二絕,板正為三絕”。歌詞的語言本身就有藝術的特點,每句、每個字都有“抑、揚、頓、挫”的聲調。根據歌詞內容規定的情景,哪句應該揚上去,哪句應該降下來,用什么樣的語氣“噴口”表現規定的情感最合適,什么字應該念的突出點,加強語氣重音,什么字應該讀的輕柔一點,以舒適的感覺控制“噴口”力度,渲染某種詩情畫意中描述的氣氛。哪個字用什么語調,哪個民族地方的語言用什么地方的方言表達,更能突出這個地區的特點,民族風情風貌。比如,陜西民歌中《趕牲靈》中的“我”讀“額”,“路”讀“婁”。四川民歌《槐花幾時開》中的“啥”讀“撒”,“時”讀“司”等等。再如:《太陽出來喜洋洋》中的一句襯詞:“挑起扁擔,郎郎扯,匡扯……”中的“扯”字,在演唱中不讀“扯”而作“采”。這是地方方言的特點。而演唱者的技巧與歌詞也有相當密切的聯系,而演唱技巧又與演唱者自身的文化修養、個人的生活閱歷、音樂素養以及實踐經驗等都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系。不同特質的聲音,是形成不同韻味的基礎,不同的情感把握又是不同韻味的前提。語言也是韻味形成的重要因素。出聲、歸韻、收尾的不同都可以顯示民族聲樂作品的個性,從而增強作品的感染力。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