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現代新儒家倡導淵博的學養、專靜的功夫,提倡循序漸進,沉潛證悟,走向學術境界的縱深。他們追求返本開新、守先待后的學術理念。新儒家的治學理念、治學方法和豐富的學術成果,為現代學界提供了一種深穩厚重的學術范式。
關鍵詞:現代新儒家;學術理念;返本開新;
二十世紀20-30年代,以梁漱溟、張君勱、馮友蘭、熊十力等為代表的新儒家,面對五四時期激烈的反傳統主義傾向,以繼承儒家思想,并融合中西文化而推進儒家思想為己任,以使儒學適應現代化的潮流,在現代中國思想史上掀起了頗有影響的文化守成主義思潮———現代新儒家(簡稱“新儒家”)在現代新儒家學者看來,儒家文化是一個不斷與時俱進的活傳統,是中國現代化的重要資源和現代人安身立命的根據。
一、五四時期的現代新儒家
儒家是中國文化的主流,它與道家、佛家共同奠定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基本框架,并鑄成了中華民族的心理結構及骨肉血脈。儒家自孔孟創立以來,經兩漢特別是宋明程朱、陸王等構造成“新儒學”思想體系以“仁”為核心,以倫理為本位,在哲學上崇尚“極高明而道中庸”,在政治上追求“內圣外王之道”。經歷代統治者的采納和發揮,中國社會的政治、經濟、法律等都開始納入道德人倫之中綱紀倫常和禮儀規范鑄成了傳統文化的價值中心。在儒家道德理想主義涵蓋下,近代中國既沒有產生出近代科學,也沒能產生出近代民主。
鴉片戰爭以來,隨著西方“船堅炮利”和文化思潮的侵襲,古老的中國被迫開啟了國門,而維系這個古老文明的精神文化——儒學命運便開始告急。儒家所面臨的是二千多年來前所未有的危機與挑戰。圍繞儒學現代命運的論戰,出現了以下幾派即“現代新儒學”、“中體西用論”、“全盤西化論”、“中西調和論”等等。除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世紀主潮,在世紀中國哲學與文化方面,著力于濡學與現代化關系的探討最深刻的則要數“五四”時期的思想領袖與現代新儒家。
眾所周知,清末張之洞等提出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并沒有使中國走上富強之路,隨著清王朝的滅亡,作為國家的意識形態的儒學,其功能也宣告終結。面對儒家作真正歷史性批判的則是“五四”的思想領袖。以陳獨秀、胡適、魯迅等為代表的“五四”時代的優秀知識分子不約而同地向以儒學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發起整體性的進攻,尤其是《新青年》周圍的一批學者,毅然舉起“打倒孔家店”的旗幟。
“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最大歷史功績是將西方歷經幾百年的復興和啟蒙運動,在世紀之初的十余年中即告完成,而猛烈批判中國傳統的封建文化,高揚“科學”與“民主”的大旗乃是它不可磨滅的歷史功勛。盡管對“五四”思想領袖在民族文化上的情緒化反映現有所爭議,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卻是,正是“五四”時期的思想領袖和知識分子主流將古老的中國引向了現代,使我們今天能夠得以與“五四”時代的知識分子面臨共同的基本挑戰——現代化。
百年風云變幻,當中國正以豪邁的雄心實踐著他們現代化的世紀之夢的時候,當代中國新思潮的熱門卻赫然寫著:現代新儒家。從表面來看,以弘揚儒家思想為宗旨的現代新儒家與“五四”精神相悖,特別是在對儒家的基本態度上,兩者的對立是毋容置疑的。問題在于,現代新儒家在很多方面又表現出與“五四”比較一致的觀點,這種相通之處主要表現在現代新儒家對中國現代化的關切,使它具有了深刻的時代意義和價值。現代新儒家的崛起是隨儒學在世紀所遭遇的歷史境遇的變化而變化的。“五四”時代,儒學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但是近十多年來儒學的歷史境遇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尤其是以儒家文化為背景的東亞地區經濟的騰飛促成了“現代新儒家”的崛起。
二、現代新儒家的“返本開新”與中國現代化
現代新儒家要證明儒學的時代價值和對中國現代化的重要作用,它首先必須證明它本身,特別是它的創造性和時代意義。現代新儒家站在人類文化的高度,將帶有世界意義的普遍性問題:文化的意義、生存的困惑、人類的價值及人的終極關懷等,反映到中國當下的現實。但其問題的中心仍是儒學與中國現代化問題。
現代新儒家所謂的“返本”就是返傳統儒學之本,“開新”即開當代科學、民主之新。他們認為只有認同傳統文化才能對西方文化融合。民主、科學與儒家傳統的價值體系并不矛盾,而正是中國儒家文化自身發展的內在要求。“內圣”(儒家心性之學)開出“新外王”(科學、民主),現代新儒家的“返本開新”,同時也是對儒家“內圣外王”的傳承與發展。
現代新儒家們的思想體系中無不透著對儒家人生的向往和追求。但是現實中國的政治動蕩、經濟衰敗卻又刺激著他們,民族的獨立、經濟的騰飛這些問題又時時牽掛于懷。他們看到了儒學在現代社會的積極作用。于是,現代新儒家們把目光投向了儒學,主張通過系統地表述儒學的心性義理,來解讀中國哲學的智慧體系,通過儒經來實現中國的民主和科學,并提出他們的思想綱領“返本開新”。
儒家的傳統文化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都處于主導地位,一直到近代西方物質文化的傳入才逐漸走向衰落。面對儒學的低迷、民族的危機,為了扭轉時局以挽救危難中的民族和文化,現代新儒家們又賦予了傳統儒學新的內容,返本開新、西學中用,把儒經思想用在治理社會實際問題上,從現代新儒家反思儒經的角度去思考社會、政治和文化的發展,充分體現了現代知識分子與社會的緊密聯系,同時也進一步推動了思想的實踐性。通過具體分析儒經思想在實踐中應用,使我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有著更深的理解,認識到儒經在當今社會依然有著發展的價值。因此,我們要以歷史的眼光去審視和研究,努力去探尋儒家傳統文化的博大義理。
現代新儒家的共同特征為,肯定道統,以道為立國之本,文化創造之源;以儒家為中國文化的正統和主干,在儒家傳統里又特重心性之學;以中國歷史文化為一精神實體,歷史文化之流程即此精神實體之展現;強調對歷史文化的了解應有敬意和同情;富根源感,因此強調中國文化的獨創性或一本性;有很深的文化危機意識,但認為危機的造成主要在國人喪失自信;富有宗教情緒,對復興中國文化有使命感。
現代新儒家對中國的貢獻不在于它是否已經構建了較完善的理論體系,而在于它在當代中西古今之辯中,圍繞著傳統與現代的關系,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見解。但是,現代新儒家也存在缺陷即它強調儒家本位主義和泛道德主義道德決定論,而這正是包括整個儒家傳統在內的不可克服的難題。因此,結合中國現代化問題,可以看到:
盡管現代新儒家重視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即希望由儒學之“內圣”開出“新外王”——儒家對人本身,人的存在意義、價值和自我完善問題,及人類文化的前途、命運是富有時代價值和現代意義的,可它本身的缺陷又使它不可能成為正在走向現代化的中國的當代文化精神。儒家思想過去沒有導出中國的現代化,現在或將來,也不可能導出中國的現代化。一個基本的事實是,以儒家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在近代既沒有引發出近代科學,也未能產生近代民主。而眾所周知,民主與科學正是中國現代化不可缺少的兩大基本要素。
當代中國,現代市場經濟和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指引我們走向偉大的現代化之路。
對世紀難題的出色解答,中國經濟的飛速崛起是世界文明史的重要事件。而文化的沖突、社會的轉型使當代中國必須加強文化精神的建設。現代市場經濟的法則將會強化人們的物欲、金錢至上以及功利意識,而相應的出現了環境惡化、精神空虛等問題,經濟和道德的悖論是必須重視的問題。與人類歷史上許多大時代相似,有關理想、道德、幸福乃至人的終極關懷等問題將會在當代中國凸現出來,如何從形而上之層面來探索和重建與中國現代化相適應價值系統和意義結構,這是當代中國哲學與文化需要研究的緊要和迫切的課題。盡管儒學與現代新儒學不可能成為中國當代文化精神的主體,但現代新儒家仍提醒我們,在重塑當代中國文化精神的時候不能割裂歷史文化傳統,經過創造性的轉化與改造,儒家倫理對中國步入現代化可以起到積極的作用。尤其是以儒家文化為背景的東亞工業文明的興盛,一方面宣告個人主義并不是現代化的唯一文化精神與價值取向,另一方面表明儒家文化仍有與現代化相結合的能力。我們在肯定儒家和現代新儒學對中國現代化的積極意義的同時,決不能忽視儒家思想對中國社會發展所起到的負面效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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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于麗芬,云南師范大學中國哲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