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小說《愛藥》的道德教誨功能

摘要 本文從小說的道德教誨功能角度分析美國小說《愛藥》，并從女性主義的視角看小說如何找尋純美的愛情；從文化角度看齊佩瓦人如何傳承祖先文化，發揚民族新風；從宗教信仰的角度看齊佩瓦人在現代社會里該如何立足等三個方面加以分析，進而得出結論：小說的道德教誨功能發揮得極其深厚，無論怎么讀，都能給人的精神帶來多種裨益。

關鍵詞：《愛藥》 道德教誨功能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小說《愛藥》（Love Medicine）是美國當代印第安女作家路易絲·厄德里克所著的長篇小說。全書共18章，描寫了關于印第安家庭幾代人在北達科他州的生活風貌。這18個故事貌似獨立，又相互關聯緊密，最終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結論性的結果，但卻又從多個層次多個角度讓讀者深思。本文試從小說的道德教誨功能角度分析這部作品。

小說的道德教誨功能始于19世紀的英國。當時英國小說批評舞臺上的主旋律表現為對小說的五種功能的論述：道德功能、社會功能、預見功能、認知功能和愉悅功能。莫瓦認為好的現實主義小說必然有其道德目標。因為小說能夠幫助世人修身養性，并且小說是時代的標志和產物。梅森則認為，“小說不僅可以或應該發揮其道德功能，而且必然會產生道德效應。”他認為小說家從生活中選取素材，然后以自己的想象力來加以組合，這種選擇本身就潛藏著一種教義。他把自己的人物放置于不同的情景，并且讓他們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并行動；這些思維和行動的方式本身需要人們加以評判——或予以贊許，或予以譴責，兩者必居其一。因此，不管小說家愿意與否，他必然要對道德作出解釋。他一方面將道德情操、藝術修養和人生哲學融為一體，另一方面有力地論證了價值判斷的必然性。也有不知姓名的人士認為小說是討論如何解決生活中重大問題的最好手段，因為小說是用來討論道德、宗教、社會和政治等問題的極佳手段。那么，我們能在《愛藥》中看到作者對讀者的哪些道德教誨呢？

一 找尋純美的愛情

1 外婆與外公

利普夏的外婆和外公之間當有愛情。外婆說：“你知道，我一直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愛會變得淡漠，所以當它傷害我們時，并不那么深；當它應該讓我們感受甜美時，并不那么甜美。我覺得愛會變得越來越淡漠，上了年紀的人是不會注意到這一點的。愛會枯萎，直至死亡，我是這么想的?？涩F在我看到愛還是給人帶來痛苦?！闭f這話時，外婆在因愛而痛中想到了只有齊佩瓦人中的巫師才會使用的效力極其強大的魔藥——愛藥，它能使三心二意的愛人回心轉意，回歸愛情原點。外婆的言語讓年輕人為之動容。常認為年紀大了的人就不在乎愛情，就不認可愛情了。可是我們卻奇跡般地發現，愛情在外婆那里依然具有無限魅力，它依然可以讓外婆心傷，讓外婆痛苦，盡管表現在外的可能是怒斥，但是其內在的不容改變的還是愛情。

最后，當外公被火雞心噎死，外婆夢見外公的靈魂回到她的身邊。她對利普夏說，“是愛藥，……它的功效比我們想的要強得多。他死后特意回來，要我去他那兒?！倍障膭t告訴外婆，“不是愛藥讓他回來的，外婆。是別的東西。他對您的愛超越了時空，但他走得太快，根本沒機會對您說他如何愛您，他并不責怪您，他理解您。那是真實的情感，不是什么魔力?！蹦敲?，到底是什么讓外公死后靈魂還會回來到外婆的身邊與外婆團聚呢？

外婆和外公之間的愛情，首先是年輕時的相互吸引，然后是外婆對外公工作的支持，照顧家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務，生養和領養好多好多孩子，再后是外婆對外公的酸酸的痛，以及外公對外婆的無比依戀。雖然外公也有對露露的貪戀，但最后靈魂的回歸，證明了人內心對真的追求，對善的渴望，對純美愛情的皈依。小說寫到這里，足以讓讀者清醒地意識到，什么才是人的第一情感需要，什么才是輾轉一生所要追求的歸宿。小說中有明顯的道德教誨功能。面對愛情與婚姻，外公年輕時可能分不清自己更喜歡的是露露的潑辣還是瑪麗的傳統，老了之后可能也沒有分清，但是死后的回歸卻恰恰表明了靈魂的皈依。也許他會去貪戀某種人生花樣，但是最讓他珍惜的一定莫過于為他每天兢兢業業地操持家務、善待老人、教養子女，人生路上一直苦苦地陪伴他、勸導他的妻子，瑪麗。

2 瓊之路

瓊，是小說中一個重要的線索性人物。她從一開始出現，就被蒙上一層神秘。在回歸居留地的途中神秘地死去。但是讀完全書，還是不難分析出她的一生能夠給我們的啟示。女人，要首先做人。要上敬老，下愛小，中間愛丈夫，而這三層意義上的道德，瓊沒有一樣是合格的。她對從小撫養她長大的養母瑪麗并無多少仰慕和愛戴；她對鐘愛她的丈夫并無一絲留戀，只是偶爾在自己混不下去的時候回去向人家要些錢，她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沒有盡到母親的義務。利普夏是被她扔掉后由瑪麗撿回來的孩子；金是在她的缺乏家庭責任感的環境下長大的混蛋。

瓊以死為讀者指出，生活中的女性要想過得幸福成功，沒有一個正確的價值觀是不行的；沒有科學的家庭觀是不行的；沒有對老人孩子的責任感是不行的；沒有生活的方向是不行的。女性，要想在男權社會里樹立自己的形象和權威，僅靠年青貌美不行；僅靠對男性的崇拜與順從不行；僅靠男性的呵護與關懷不行；僅靠男性的施舍不行。那么該怎么辦呢？要清楚對于自己來說什么最重要，要不但看得懂生活，還善于應對，要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一條指家庭，另一條指事業。也許這樣會很累，但是絕對可以為提高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起到一定的作用。

二 傳承傳統文化，發揚民族新風

特羅洛普曾提出，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階層的讀者會從小說中學到不同的東西。例如，女孩子們會因閱讀小說而使自己行為得體，而男孩子們則會從小說中學到儉樸、勤勞和誠實等品質，進而學會如何處世為人。

1 利普夏

利普夏，是瓊與蓋瑞的兒子，由瑪麗外婆和外公撫養長大的。他也是小說中的重要角色之一。他是居留地上少有的仍具有傳統觸摸能力的年輕人。他也是從始至終參與了外婆找尋愛藥贏回外公的愛的全過程的人。他還是曾經迷茫曾經找不到歸屬，而后來幫助父親蓋瑞成功逃離白人追捕、帶著母親靈魂回歸居留地的人。他聰明，有思想、有主見，有很強的民族觀，他是作者所鐘愛的年輕一代的代表。

詹姆斯·斯蒂芬說，閱讀小說勢必會影響一個人的道德——盡管大多數人只是為了消遣而閱讀小說，然而小說總會“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對我們大家起到教育作用”。小說中常常不能脫俗的因果報應模式恰恰反映了一種膚淺的道德觀——其基礎不是對現實世界的洞察，而是一廂情愿的假設。詹姆斯強調小說的道德功能并不在于壞人是否受到了懲罰，而在于讀者是否產生了對壞人的憎惡；同樣，對好人的真正回報并不是財產或世俗的成功，而是善行的深入人心。

利普夏的命運便是一個證明。他有著可憐的身世，但卻同時擁有過人的本領。他這個角色絕對會使讀者既喜歡又心疼，既崇拜又暗暗為之贊嘆。塑造這樣一個人物，本身對讀者的道德觀念便是一種教誨，一種引導。

2 萊曼

萊曼是露露與尼克特的私生子。他繼承了兩個優秀人物的共同特征：他既有尼克特的正直，又有露露的狡猾與敢作敢為。

萊曼從小便具備了過人的賺錢本領。成長的過程中，他更是不但掌握了經濟手段，而且深深地感到政治上的責任。他用心地辦戰斧工廠來生產富有民族特色的東西，一方面幫助族內人民就業，另一方面加大力度賺取白人包里的錢。他開設培訓項目，招聘中學生，教齊佩瓦人從那些退休白人手里賺錢。為什么？因為那些白人曾經從熱情接待他們的印第安人手里搶走獵場拿去耕種，曾經奪走教會他們在北美這塊土地上生存的印第安人的飯碗。他們享受著印第安人的熱情與友好，卻從心底里鄙視他們。正因為此，萊曼辦賭場，發揚印第安人的傳統賭博長處，繼續很過癮地賺取白人包里的錢。

若是平時，賭場當然不是令讀者叫好的東西，但萊曼的出手，卻讓人稱快。因為從印第安人的歷史來看，他們的祖先受到白人欺騙的軼事實為不少。那么，在今人萊曼手里，白人反過來受到印第安人的作弄，難道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嗎？

3 露露

“雖然她堅持復古的生活方式，但一直時不時地賣掉舊車換新車，所以她的車是最新的雪佛蘭，車身簇新，閃閃發亮。這款車型是水貂般的褐色西塔申，后視鏡上掛著丁當作響的櫻桃紅骰子形飾物。”這里，復古的生活方式指的是野牛時代，印第安人會很原始地用野牛做很多生活用的材料，用野牛皮做帳篷。露露勇敢地站出來維護這種民族的、歷史的，也可以說是代表齊佩瓦人尊嚴的傳統。同時，櫻桃紅骰子形飾物也是復古的象征。但她開的新車又足以證明露露接受新事物的速度。

露露，向利普夏傳授過打牌的技巧，使利普夏能夠在后來與金打牌中贏得車鑰匙順利救出他的父親蓋瑞；向利普夏講過蓋瑞與瓊的故事，讓利普夏成功地找到了歸屬感，重新由迷茫的狀態中恢復智慧與干勁兒。露露，年輕時漂亮，年老時依然不忘時尚。她是小說中有血有肉的一個典型人物。

三 宗教與信仰

1 博愛

人類應該有的優秀情懷之一便是博愛?，旣悙奂胰恕壅煞?，她善良地收留居留地上的許多孤兒，不但在物質上使他們溫暖，而且在精神層面上給予他們力量?，旣惡髞砻鎸δ昀象w衰的情敵露露，都能夠俯下身去為她的眼睛上藥水。像媽媽一樣給人溫暖，像大山一樣讓人依戀。“光線模糊不清，但我已經能看見東西了。她像座朦朧的大山，慢慢俯下身來，身形模糊而龐大，在剛出生的嬰兒眼里，母親一定就是這樣的吧?！?/p>

2 靠自己

“愛一個人需要耐力?！蓖馄艑ν夤膼坌枰土?。如果耐力再多一點，也許外公就不必被噎死了；利普夏找尋愛藥的時候如果耐力再多一點，也許外公也不必被噎死了?！拔矣袝r候能夠治好人們的病。但對那些需要治療很長時間的，我不敢說我有足夠的耐力。”而外公又為何決意要離開？“他在馬奇馬尼圖湖中央釣魚。魚線上有一些深奧的想法，他不停地把這些想法扔進湖里，期待釣到更深奧的想法，來解釋我們是怎么來到人世的，為何必須這么快離開等問題。總之，我明白，單靠神奇的觸摸能力無法治好他的病，他的內心已經決定離開，在想著別的，留在這兒的那部分只會不停地制造麻煩?！碑斖夤舐暫爸叭f福啊！馬利亞！”的時候，外公其實正在質疑“舊約”（按照作者的意思，《舊約》代表白人硬塞給印第安人的宗教教義）。利普夏問及外公何故如此大聲，外公說：“要不上帝聽不到啊?！庇谑?，利普夏也意識到了上帝的“耳聾”，接下來，利普夏對《舊約》里的上帝和齊佩瓦人的神靈做了對比，結論是齊佩瓦人的神靈“雖然并不是十全十美，但至少它們會來到我們身邊。如果你使用恰當的方式祈求它們的話，它們會幫你的。你用不著大喊大叫”。利普夏進一步受到外公的啟示，“依賴一個耳聾的神靈有什么意義嗎？那與依賴政府有什么兩樣嗎？于是我立馬想到，只能靠自己?！薄疤熘灾摺笔敲绹说木裥叛觯韧凇翱孔约骸?。利普夏在生活的磨練中，在長輩的挫折中，得出了這樣的教誨。這肯定將會給讀者帶去一種信息，要自強自立，生命不息，戰斗不止。

四 結語

《愛藥》是一部印第安小說，描寫了齊佩瓦人的生活模式和精神面貌。從民族意義上來講，小說教育讀者要自尊、自強，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上分析，小說教育讀者要依賴自我、張揚個性，同時也不能摒棄傳統的尊老愛幼，相夫教子；從宗教信仰的角度出發，教育讀者具有博愛精神，打造凡事靠自己的人生觀。小說貌似零散，但卻又是一個社會的統一體，其道德教誨功能是不容忽視的。

參考文獻：

[1] [美]路易絲·厄德里克，張廷佺譯：《愛藥》，譯林出版社，2008年版。

[2] 殷企平、高奮、童燕萍：《英國小說批評史》，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3] “Recent works of fiction”，載Victorian Criticism of the Novel.

[4] http：//www.docin.com/p-437935339.html.

作者簡介：

楊光，女，1975—，吉林遼源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工作單位：遼源職業技術學院。

趙德軍，男，1975—，吉林遼源人，本科，講師，研究方向：地理及地理教育，工作單位：遼源市第五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