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歐內斯特·海明威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是《太陽照常升起》,在這部小說當中,海明威有著明顯的女性主義思想。本文旨在對海明威在《太陽照常升起》當中的女性主義思想進行探究,分別從海明威在該小說的女性思想的延拓出發(fā),分析了關于博萊特·阿施利的寫作和思考、小說中男女關系的女性主義意識,以及海明威在小說中對于女性解放的態(tài)度三個方面,進而對海明威在該小說中的女性主義思想進行探究。
關鍵詞:《太陽照常升起》 歐內斯特·海明威 博萊特 女性主義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歐內斯特·海明威是迷惘的一代中最具實力和影響力的作家,其創(chuàng)作的《老人與海》更是創(chuàng)造了文學史上的硬漢形象和硬漢精神。對于海明威而言,其創(chuàng)作的作品雖然很多都是圍繞著男性、硬漢等角色展開,但是在其創(chuàng)作的小說《太陽照常升起》當中,卻是以女性的視角去解讀社會和時代。因此,對于海明威所創(chuàng)作的《太陽照常升起》,應該更注重其對于女性以及女性主義的思想的多元解讀,以此對海明威的思想和世界觀有著更深入的探索。
一 《太陽照常升起》以及海明威的女性思想的延拓
《太陽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發(fā)表于1926年。小說主要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作為歷史背景,故事發(fā)生的地點選在了剛剛經(jīng)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洗禮的法國巴黎。新型女性形象博萊特·阿施利和她身邊的幾個男人之間的故事構成了小說情節(jié)的主線。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之后,世界上的許多國家都發(fā)生了女性的解放運動,并且在戰(zhàn)后這個特殊環(huán)境之中逐漸形成了高潮。而海明威在《太陽照常升起》當中選擇的則是具有浪漫主義的氛圍,同時也是女性革命的前沿的法國首都巴黎。在這座城市當中,很多女性尤其是接受過知識教育的女性,受到這一次女性的運動相關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博萊特就是這些新興知識女性中的其中一個。海明威借助《太陽照常升起》這部小說的平臺,對當時女性的發(fā)展,以及女性對于自己的探索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并且對這種女性爭取自己的自由,對自己的身份和價值進行重新定位的行為給予肯定和支持。
《太陽照常升起》一直以來都被視為海明威最為真實的一部小說,是最為純正的一部海明威式的小說。海明威最具有文學革命色彩的就是其在小說的寫作方式、技巧以及語言表達等板塊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也是海明威創(chuàng)造了冰山文體,不過在其筆下,對于女性的思考卻存在著很多爭議。海明威的相關作品很多時候在對于女性這個社會角色的問題上,往往存在著不同的觀念,比如對于女性完全排斥在外的硬漢氛圍,還是說把自己身為一個男性作家思想中的女性觀念構筑成為一個平臺等,都是不足以概括海明威的女性主義思想的。
所以,對于一部以女性為主體和故事主軸的長篇小說,以《太陽照常升起》作為解讀海明威的女性主義思想是比較可靠的。海明威在《太陽照常升起》當中,并沒有按照傳統(tǒng)的處理方法,以小說中的主人公杰克這一個迷惘的一代作為故事的主軸,或者是用海明威慣用的明快簡潔的文風,然后忽視對博萊特·阿施利的關注。海明威在《太陽照常升起》之中,非常關注博萊特的成長和活動。
事實上,博萊特往往被過去的評論家視為洪水猛獸,認為她是和傳說的《奧德賽》里的魔女一般,將來必定要墜入地獄;或者有些評論家認為海明威其實是一種男權的沙文主義者,這樣的一種趨勢之中,又往往忽略了海明威對于女性以及女性主義的獨立思考。所以,海明威的女性主義思想,從這個側面來看,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因此,聯(lián)系《太陽照常升起》對海明威的女性主義思想進行探索是有著重要的作用的。
二 海明威在博萊特·阿施利身上的寫作與思考
《太陽照常升起》的故事發(fā)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的法國巴黎,女主人公博萊特·阿施利雖然已經(jīng)三十四歲,并經(jīng)歷了兩次婚姻,卻仍然充滿著獨特的魅力。在小說中,波普勒斯伯爵、羅伯特·科恩或者是杰克·巴恩斯等眾多男子都與她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瓜葛,她甚至和這些崇拜者之間發(fā)生了性關系。從這里可以看出,海明威創(chuàng)作的《太陽照常升起》主要還是講述著一個女人和她身后六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故事。
海明威透過杰克的視覺的角度,把博萊特的美妙樣貌給勾勒出來。博萊特穿著一件針織的緊身套衫,以及一條蘇格蘭的粗呢布裙子,頭發(fā)全部往后面梳起來,如同一個男孩子一樣,甚至這樣的一種衣著打扮的形式,就是博萊特所開的頭,而緊身套衫則是把博萊特曼妙的身體曲線勾勒無遺。
海明威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之所以要把博萊特·阿施利的登場以如此細致的方式進行描寫,其實是表現(xiàn)了海明威對于博萊特這種新興知識女性的社會角色問題,很明確地提出了思考,這些思考都是最為細膩的女性主義思想,同時也是海明威在日常生活之中所觀察到的一些相關的女子形象,進而集中到博萊特的身上。海明威以細膩的描寫,把當時社會上的女性穿著男性的服裝,以及留有男性的發(fā)型,打扮得不確定這個女子的性別,以一種多變的性別來呈現(xiàn)在別人的眼前。這種描述方式,在海明威的其它小說當中也能夠見到。中性打扮的女子,或者趨向于男性打扮的女子,其實是帶有著一種對男性權力的渴望。這一點和女性主義中的女權思想是有一定的關聯(lián)的。
雖然對于過往的文化而言,社會以及文化各個層次,都竭力在宣揚自己是公正的,但實際上,在傳統(tǒng)的封建社會以及后來的資本主義社會,依然還是以父權以及男性的權力為隱性的標志和特征的,女性也一直屈服在男性的統(tǒng)治下。而女性主義者一直在強調的就是一種雙性同體的理念,也就是運用這樣的一種寫作的角度,進而對男性和女性原先二元對立的一種父權制度進行挑戰(zhàn)和解構。所以,在《太陽照常升起》之中,海明威如此描摹博萊特,其女性主義的元素也在于此。海明威把男女的衣著混穿,以及女性剪成短發(fā)的這兩種標志作為女權主義的一個特征,其實是有著比較成功的寫作實踐意義的。
海明威在《太陽照常升起》當中進行兩性化的寫作,其實和當時的女性主義思想的不斷鏖戰(zhàn),以及社會上特定的歷史背景有著非常密切的聯(lián)系。婦女剪成了和男性一樣的短發(fā),以及穿著異性服裝,不僅僅是表現(xiàn)了當時的女性群體在實際上已經(jīng)不斷抬升起的社會地位,以及在社會上所擁有權利,而且還是表現(xiàn)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20世紀的20年代,很多女性主義者中的女權追求者,她們利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對當時的社會倫理規(guī)定和傳統(tǒng)提出了自己更為顯著的叛逆。博萊特是一個生活在這樣一個特定歷史條件下的小說人物,她一方面有著自己的愛好和性格,另一方面也是受到了時代的思潮的各種沖擊和影響,在博萊特的身上,既有對個人的幸福以及獨立的追求,也有進行自我放縱,并且追求行樂的思想,既有對女性主義中的女權主義進行呼應,又對人格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可謂是匠心獨運。
三 男女關系里的女性主義意識
在《太陽照常升起》里,博萊特和多名男子之間都存在著各種不同的關系。小說的男主人公杰克·巴恩斯和博萊特之間其實一直都是互相愛慕,但是卻沒有辦法真正地走到一起。海明威所考慮的這種女性的主義和女性的意識,是在特定的社會以及歷史條件下的女性主義思想。海明威的這部小說并沒有對戰(zhàn)爭所留下的傷痕進行仔細并且正面的描寫,也沒有對人們內心的這種病態(tài)的心理進行直接的描摹,而是透過一些戰(zhàn)爭后男性以及女性的舉動,對比了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之后的社會集體心理,尤其是女性這個群體的心理病態(tài)給表現(xiàn)出來。所以,沒有以語言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的個體創(chuàng)傷,最終也就在呈現(xiàn)的空白文本之上,成為了那一時間段里面的心情之象征。
在《太陽照常升起》之中,父權社會以及父權時代的倫理道德觀念,正在不斷地受到各種沖擊,男子漢的氣概在戰(zhàn)爭的時候發(fā)揮到了極致,但是到后來就很快轉向到低落。所以,戰(zhàn)爭所造成的創(chuàng)傷,其實更多的是一種男女之間的關系,以小見大的方式,來觀察兩性尤其是女性在戰(zhàn)后的背景下,如何發(fā)展自身,追求自我解放。杰克·巴恩斯是性無能的,所以小說中的博萊特沒有辦法在新的時代當中忍受自己的另一半配偶是這樣的一種狀況。而博萊特也沒有選擇和傳統(tǒng)社會的女性一樣,從一而終,而是不斷地選擇自己的性對象,反而是杰克·巴恩斯置換成為了一個女性,在某程度上不斷地容忍博萊特,甚至還幫助博萊特去和羅梅羅進行約會。
這種男女關系之間來表現(xiàn)女性主義的思想是非常多的。在《太陽照常升起》這部小說當中,博萊特和杰克之間的男女關系上也散發(fā)著非常散漫以及低迷的社會氛圍。海明威之所以把杰克·巴恩斯描述成一個性無能者,主要目的是為了從心理的象征角度,表達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整個社會都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病態(tài),甚至是沒有生殖的能力,沒有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的英雄氣概。性無能伴隨著女性主義的思想而產(chǎn)生,從某程度上,《太陽照常升起》對性無能的象征意義進行拓展,比如米比博普勒斯、貝爾·戈頓等這些男性的形象,雖然并不是性無能,而是或多或少存在著一定的病態(tài)心理,更有甚者,如科恩,甚至是成為一個堂吉訶德一般的人物形象。
羅梅羅可以說是《太陽照常升起》當中一個具有男子漢氣概的人物。不過羅梅羅的年紀以及和博萊特的性關系,也只能表明羅梅羅只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孩子。由此,《太陽照常升起》之中,運用了文本上空白的技法,對男主人公杰克的人生悲劇進行了闡發(fā)。這也表明了,杰克的悲劇并不是一個個體的,也不是僅僅在于一個歷史時期之內的,杰克的悲劇并不僅僅只是肉體上的性無能,而是在精神層面之上的。所以,從女性主義的角度,可以解讀到,博萊特或許已經(jīng)墮落到欲望的深淵,但是其實博萊特也是在爭取屬于她自己的一些體驗和獨立。而女性在那個時代,即使一度操縱了權力,也不只是女性的能力和社會地位的突出,更多還是女性所生活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一種戰(zhàn)后的虛無和迷惘,讓女性能夠趁這個機會,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向傳統(tǒng)的父權社會和制度發(fā)出自己的攻擊。
四 海明威對女性主義下追求解放的態(tài)度
海明威重視女性對于自我獨立的一種追求,在這方面,他在《太陽照常升起》這部小說中是進行認同的。小說男主人公杰克·巴恩斯常常游蕩在咖啡館之中,但是他從來都不覺的自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游民、是一個浪費生命的人。事實上,杰克其實沒有辦法解脫自己的困境,這種困境不僅僅是性功能的障礙,還是其在心理上的無限壓力。
而博萊特這種女性對男性的挑選,則是大大地打破了傳統(tǒng)的女性必須被男性挑選的男尊女卑的現(xiàn)象。博萊特對于男性伴侶的選擇,表明了傳統(tǒng)的社會道德關系也不斷的破裂,而女性追求自由解放,海明威其實是支持和肯定的,只是如《太陽照常升起》之中所描繪的,博萊特放縱自身的欲望,和多名男子之間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這一點又隱約表明了海明威的憂慮。
海明威憂慮女性獲得自己權利和主宰的時候,是依靠著男權的弱化,或者是某種病態(tài)的氛圍而實現(xiàn)的。這樣,女權也就可能從男權中得到更多的權力,只是如此,女權會成為性別權力結構中新的寡頭,而男權則顛倒過來,成為了女權的附庸。所以從這一點上看,海明威很擔心也憂慮女性的自我解放很有可能會朝著一種未知的方向發(fā)展,這種發(fā)展,可能是積極的,也可能是消極的。
雖然杰克是性功能的障礙者,但是在心靈上和博萊特是最為契合的,這也表明了,女性主義的發(fā)展,很有可能也要和過往保持著聯(lián)系,而女性追求的解放,究竟是肉欲的解放,還是精神的解放,或者是權利的解放,則成為了海明威一生都在探討和思考的問題之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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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曉玲,女,1980—,內蒙古通遼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外國文學、比較文學,工作單位:呼倫貝爾學院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