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涅槃

2013-12-31 00:00:00黃鋆沈承蘇立山

作家·下半月 2013年12期

摘要鳳，又稱為朱鳥、丹鳥、火鳥、鹍雞等，在楚文化中，鳳鳥被奉為本氏族的圖騰加以崇拜、尊愛。而鳳鳥作為“百鳥之王”，能夠帶來祥瑞光明。幾千年來，鳳鳥已經飛越了楚國的邊界，成為了中國人心中祥瑞與美麗的化身，寄托著心中美好的祝福。楚鳳題材的紋飾運用于人們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面，過去楚鳳紋飾多用于宮廷、民間的工藝美術品中，如今經過歷代能人巧匠的豐富想象力及藝術創造力將楚鳳的藝術魅力及民族形式展現出來，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象征和藝術符號之一。

關鍵詞：楚鳳紋飾審美特點文化內涵現代應用

中圖分類號：J51 文獻標識碼：A

一 “楚鳳”紋飾的文化內涵

“楚鳳”圖騰文化內容廣泛，內涵深刻，是中華民族向往美好和諧、追求幸福生活的情感寄托品和吉祥物，亦是楚人剛柔相濟、脫俗高潔精神品質的物化形象。鳳鳥并非真實存在，但通過勞動人民創造性的藝術加工卻賦予其審美、道德、精神的內涵，使之刻上了中華民族的文化烙印，在中國的文化歷史長河中具有不可磨滅的影響。

1 鳳含太平尊貴之意

鳳凰，傳說中的百鳥之王，古時是吉祥的征兆，含有太平尊貴之意。鳳不僅是人們心目中的瑞鳥，更具有至高至上的尊貴之意。鳳凰，鳳通風，具有無所不知的靈性；凰同皇，是權力的象征。楚鳳，是通天的神鳥，楚人祖先祝融的化身，華貴偉岸。在《紅樓夢》第十七回中，賈寶玉道：“這太板了。莫若‘有鳳來儀’四字?！薄坝续P來儀”使之賈元春省親，一展鳳之風采。

由楚國出土的文物中可以發現，無論是繡品中的鳳凰紋飾，還是漆器上的鳳凰彩繪，亦或是雕刻品中的鳳凰造型，其特征為引吭高歌、一飛沖天，體現了楚人蓬勃向上、積極進取的精神。楚人平時所穿的服裝也以“鳳”作為主要題材，如湖北江陵馬山一號墓出土的“鳳龍虎繡羅禪衣”的“一鳳勝二龍一虎”圖案可以看出鳳鳥成為了楚人的祖先，被楚人作為本氏族的圖騰符號加以崇拜。同時，鳳鳥能夠與天地進行溝通，是神明的使者，對大自然有無比尊崇和懾服的敬畏心理。楚國的鳳凰紋飾彩繪開啟了中國傳說神話中“龍鳳呈祥”的先河。1992年，湖北荊州古城以“金鳳騰飛”為題材建立了城徽，耀眼輝煌的金鳳在光焰萬丈的朝陽之上欲展翅騰飛，整體造型壯美而又大氣，令人振奮，富于浪漫色彩。成為了楚國古城的象征，即可看到楚人對鳳鳥的尊崇之情。

2 鳳寓愛情幸福之意

鳳能給人們帶來太平和吉祥，其中也包含了對愛情的祝福之意，鳳凰也成為了愛情象征的符號，祝福婚姻幸福美滿。

在北宋鳳頭釵不僅僅只是首飾也是女方贈與男方定情之物，以期待夫妻恩愛。明代，男女成婚時，女方所穿的禮服被稱為“鳳冠霞帔”，在結婚過程中點燃鳳凰花燭。鳳冠即是以鳳凰為主要造型，配以各類珠寶進行點綴。直至現在，結婚敬酒時新娘的禮服多以鳳紋的秀禾服為主，家中門窗剪貼龍鳳呈祥等象征婚姻美滿的圖案。

3 鳳是和諧和美的象征

鳳凰有著“以和為貴”的和諧之意，是人們崇尚“和”的精神與物質的載體，是巫術與禽鳥結合的產物，融合了不同時代和部落地域的圖騰。鳳凰不僅僅只是代表自然的和諧，更是表示社會的和諧和美，是古代社會和諧安定的“德、義、禮、仁、信”的和諧理念的象征物。

成語鸞鳳和鳴出自《左傳莊公二十二年》，“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中。鸞鳳和鳴，以鸞鳳二鳥的和諧叫聲來表達夫妻和美的生活。“丹鳳朝陽”意指有才之人碰上好的時機，該圖案成為中國傳統的吉祥紋飾，尤其體現在剪紙、年畫和雕刻等藝術作品之中。

4 鳳是民族文化的化身

隨著社會的發展，鳳的象征意義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不再是傳統皇權專制，而是成為了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化身。從六七千年前出土的新石器原始彩陶作品以及商代出土的青銅器中均可發現鳳紋的存在。而自那以后，鳳鳥紋飾圖案成為了中國傳統藝術史的典型代表，中國歷代裝飾工藝品及生活用品中都創造出了無數以鳳為題材的藝術珍品，這也反映出我們中華民族的審美情趣。鳳的藝術形象與龍一樣，給予中華人民巨大的精神鼓勵，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瑰寶。

二 “楚鳳”紋飾的審美特點

楚鳳紋飾經過千年的積淀形成了其獨特的審美特點，通過對楚鳳紋飾構圖、造型、色彩三個方面的分析反映了楚人強烈的浪漫主義情懷和楚國獨特的地域特征。

1 構圖

楚鳳紋飾在構圖上的藝術特點注重對稱和節奏感，強調美學原理的應用，注重對稱性和次序感以及圖案的形式美感。

（1）注重對稱性和次序感

楚文化中鳳紋構圖上多出現兩個對稱的鳳紋組成一組，以二方連續樣式形成一個圓圈，使用曲線線條進行交錯勾勒，有著靈動之美，具有無窮的韻味。在利用線條對主體形象進行邊緣刻劃時，線條疏密剛柔恰當，著色具有深淺之別，打破空間的局限性，布局和諧完整，圖案優美，風格變化，但是缺乏一定的三維立體感。

（2）注重圖案的形式美感

楚鳳文案在構圖有其豐富的想象力，以表達出楚文化特有的浪漫情懷，并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性，組合布局和諧均勻，具有韻律和節奏感。鳳紋圖案優美，使用流暢的曲線，抑揚頓挫有密有疏，繪畫性強。同時，在創作的過程中巧妙運用夸張的手法，將源于禽鳥的鳳凰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似鳥似獸，在似與不似之間創造出鳳鳥超凡脫俗的形象。

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明萬歷年間的“五彩鏤空云鳳紋瓶”，該瓶高49.5cm，其口徑15cm，底徑17.2cm。瓶身以紅褐及褐色對紋樣進行輪廓描繪，并配以釉下青花及黃、綠、紅、茄紫、孔雀綠等多種色彩。全器共以八層紋飾進行繪制。如意云頭紋瓶口為鏤空形，加以五彩蕉葉紋環繪在瓶頸處，瓶身有9只鏤雕的鳳凰在祥云之間進行翱翔，成為了主體紋樣，在用不同花紋對器物進行層層密布，紋飾繁密冗雜。該工藝品運用了復雜的五彩裝飾和精致的鏤空技藝，巧奪天工，華艷之極，成為了明朝時期官窯五彩瓶的珍品。

2 造型

觀察從楚地出土文物中鳳的造型，千姿百態，詭奇壯美。楚國的能工巧匠往往運用滲透和制約的思考方式，許多藝術品都通過抽象、支解、夸張、對比、重復、連續、象征等二維平面裝飾手法將主體物進行特別處理，擷取形體的主要特征采用卷云紋、流云紋、花枝紋的構圖方式，將觀賞者的想象力和聯想力喚醒，別具意趣，達到夸張絢麗的藝術效果。更有各種動物之間相互融合的狀態。

傳統鳳紋的造型經過勞動人民的觀察和創新，用連綴、對稱、重疊等美學構成方式賦予本單調紋飾以豐富的形式美感，是多種禽鳥的特征進行再創造。

出土于長沙的“虎座鳳架鼓”其座底是只臥虎，而兩只俏麗優雅的單腳鳳，鳳鳥翹首站立于虎背之上，自信堅定，二鳳相背，造型神異自然。鼓身吊懸著鳳鳥的薄弱鳥冠，搖搖欲墜，極具浪漫主義情意。鼓身將傳統的鳳鳥和老虎經過藝術加工和變形呈現“S”形的完美曲線。

3 色彩

楚人崇火尚鳳，喜愛艷麗的顏色，向往日出的東方，其色彩運用非常簡單，以紅、黑為主，配以黃、綠、藍、白等色。用色雖然不多，但是注重微妙的色彩變化，強調色彩對比，極具有裝飾性的藝術美感，不多不雜的顏色進行搭配給人以華麗之感。正如楚人尚赤，以赤為貴，以赤為色彩的主基調。

藝術來源于生活，因此楚人藝術觀念的產生正是源于勞動人民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傳統相互作用之下形成的。在楚人眼里神與人一樣都離不開艷美的感官需要。艷美華麗的色彩成為楚巫的重要外觀形式，如今楚鳳紋飾中紅黑色的大量使用依然在設計色彩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三 “楚鳳”在現代設計中的創新性開發與應用

現代化、高度科技化以及信息化的現代社會在一定程度上對傳統藝術帶來沖擊，但同時也給其帶來了新的發展機會。過去的設計中很少會將傳統文化的某些元素提煉出來進行再設計，如今新觀念、新思維、新材料讓大家重新審視傳統文化元素新的思考角度。

鳳凰的象征含義已經被許多公司進行標志運用，寓意著希望公司員工都應該積極進取，也寄托著公司的營運會蓬勃向上的愿望。

中國電信為滿足現在消費者的信息需求推出了天翼品牌，該標志旨在為消費者呈現暢通自由的信息化服務，標志中既反映了天翼中“翼”字的英文字母“e”，也同時是對鳳紋圖案的變形運用，其色彩的選擇也是采用鳳紋慣用的黃色進行色彩漸變，色彩保留傳統的同時充滿了現代感，與現代人的審美需求相匹配。該標志同時也運用了鳳凰的寓意，鳳凰所具有的自由來象征天翼能夠帶來一個自由暢通無阻的信息化社會。

重慶直轄版圖上的40個行政區縣用“火鳳凰”圖案相連接，其中重慶主城九區為鳳凰的心臟。鳳凰造型優美協調，同時與重慶的人文、生態、經濟、地理相吻合。“火鳳凰”符合“資源整合，齊心協力，吉祥騰飛”的直轄新重慶的核心理念，也體現了市民和諧美好、騰飛發展的心愿。

“白云邊”酒湖北的酒廠保留楚人崇鳳的傳統推出鳳舞楚天系列酒，提煉湖北傳統文化元素鳳凰，將鳳凰這個傳統元素進行變化、整理或夸張構成了新的現代圖形，同時保留楚人的紅黃黑傳統色彩元素，最終形成了鳳舞楚天系列酒的包裝設計。而白云邊酒瓶汲取酒葫蘆的基礎造型，壺耳造型以飛舞的鳳翎進行了藝術簡化，增加了“舞”的動感和輕盈，簡單卻又精致。

“雅天妮”首飾最為經典的系列其設計靈感來源于鳳凰。首飾中的鳳凰以傳統的高飛展翅鳳凰文案為基礎，但將鳳頭、翅膀進行了細致的點綴，尤其是鳳尾造型簡潔大方、生動活力，在飄逸中不乏韻律感，同時珠寶瑪瑙鑲嵌其中增添了整個首飾的華貴感，表現了鳳鳥的艷麗絢麗、高貴富貴。鳳凰尾翼的變形也增添了維多利亞式的裝飾風格，配以瑰麗精致的材料進行鑄造，“鳳”是中國傳統的一個典型圖騰符號，該首飾系列卻將傳統與現代結合，中西合璧，大膽創新，盡顯高貴美魅力。

湖北衛視老臺標利用紅黃漸變線條描繪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又猶如漢江與長江相交匯，形象地描繪出湖北歷史文化特色。同時該鳳凰被極度簡化表現著湖北人的積極向上、力爭上游的拼搏精神。老臺標標志的造型將鳳紋和紅黃線條巧妙結合，虛實相間，傳遞出中國傳統藝術所特有的內在含蓄、剛柔相濟的風格境界。

四結語

以鳳紋為代表的楚文化是中國勞動人民的文化結晶，其具有廣泛的題材和豐富的內涵，成為了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瑰寶，是其他藝術形式難以替代的。將楚文化融入現代的應用，傳播楚文化，將傳統的楚式紋樣進行深刻發掘和創新，能夠復興傳統文化，豐富設計作品的文化藝術內涵，使楚文化的文化藝術內涵具有重要的現代意義和文化價值。

注：本文系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專項基金資助優碩階段性成果（課題編號：2012SC46）；華中農業大學文法學院SRF科技創新項目結題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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