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

摘 要：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一以貫之的重要思想和身體力行的目標取向。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既要求深刻領悟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精神實質，又要求具體研究人民群眾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實際需求和可接受程度，還應該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宣傳普及的方式方法上系統創新。

關鍵詞：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宣傳普及；方式方法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12-0238-03

一、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

中國共產黨奮斗的歷史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歷史，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毛澤東指出：“馬克思主義必須和中國的具體特點相結合并通過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實現。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偉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個國家具體的革命實踐相聯系的。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就是要學會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應用于中國的具體環境……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1]。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要義有兩個：一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和建設實際相結合；二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相結合。兩種結合雖然分別立足于實踐層面和精神層面，但都必然指向人民群眾的實踐活動和滿足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由此表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必然要求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用“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1] 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教育干部和人民。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其所以必然，這是因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需要實現兩個轉換，即個體意識向群體意識的轉換和理論向實踐的轉換。我們知道，人民群眾的實踐活動和利益訴求是馬克思主義形成和發展的客觀基礎和不竭源泉，但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不可能在人民群眾中自發產生，只能從有教養的知識分子創造的哲學理論、歷史理論和經濟理論中發展起來。馬克思主義為社會大眾所掌握，必然要求把思想家所創造的科學理論轉化為社會大眾的群體意識。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不僅是理論受眾不斷拓展的過程，更重要的是理論走向實踐、指導實踐的過程，廣大人民群眾經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武裝，把馬克思主義運用于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踐，從而增強實踐的自覺性和實效性。可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途徑。

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對象、內容、方式、廣度、深度以及對于社會影響的力度都有所不同。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一次飛躍的歷史過程中，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從干部隊伍和人民群眾兩個層面展開的。20世紀30年代，為了使普通群眾也能夠掌握一點馬克思主義基本常識，黨的理論工作者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方面進行了有益的嘗試。以哲學為例，艾思奇的《大眾哲學》就是一部頗具影響力的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通俗讀物，沈志遠的《現代哲學的基本問題》和陳唯實的《通俗辯證法講話》、《通俗唯物論講話》、《新哲學體系講話》、《新哲學世界觀》等，也是很有影響力的馬克思主義通俗讀物，它們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有力促進了馬克思主義在群眾中的普及。20世紀40年代延安整風運動，是一次馬克思主義教育運動，它以“怎樣以從實際出發的觀點而不是以教條主義的觀點來對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原理，怎樣使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和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等問題為內容，以克服教條主義、形式主義、政治說教以及八股式的文風文體為任務，對干部隊伍進行較系統的馬克思主義教育，確立了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進而有力地推進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社會主義時期尤其是改革開放的新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進程具有鮮明的特點，總體上說是伴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次歷史飛躍前行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中每一重大問題的探索都引起了相關理論問題的學習、研究和討論，由此，馬克思主義尤其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深入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實踐和生活，使之不同程度地認知馬克思主義真理。比如，“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是一次思想解放運動，也是馬克思主義教育運動，對于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大眾化具有史無前例的重大意義。“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雖然涉及的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一個理論問題，但由于討論的具體指向與廣大人民群眾所熱切關心的現實問題緊密相聯，因而為廣大人民群眾普遍關注、自覺參與，他們懂得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從中受到了一次生動的馬克思主義教育。再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創新，通過宣傳普及，人民群眾深切地感受到發展市場經濟“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因而廣泛接受和自覺運用，作為創造幸福生活的思想武器。諸如“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這樣的宣傳普及，生動體現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也有力推進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沒有止境，因而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任重道遠。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當代中國共產黨人領導人民不僅開辟了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道路，而且形成了一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新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這就必然要求堅持不懈地用這個最新成果武裝全黨，教育人民，“推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 [2] 。這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也是一項繼往開來、與時俱進的偉大任務。

二、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一貫主張

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還是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者，都十分重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要求理論的傳播和普及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一百六十多年來，馬克思主義由一個在歐洲大陸游蕩的“幽靈”變為全世界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所信奉、在當今世界仍然具有廣泛影響力的科學理論，原因雖然很多，其中不能忽視的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一貫主張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并為此發揮了導向作用。

德國是馬克思主義的故鄉，德國的思辨哲學對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及其學說有著重大影響。但馬克思、恩格斯對于德國哲學脫離現實的內容和晦澀難懂的文風卻持批判的態度。馬克思說：“從哲學的整個發展來看，它不是通俗易懂的，它那玄妙的自我深化在門外漢看來正像脫離現實活動一樣稀奇古怪；它被當作一個魔術師，若有其事地念著咒語，因為誰也不懂得他在念些什么。”[3] 理論源自實踐和生活，因而理論的表達也應該力求貼近實踐和生活，遠離現實、遠離生活的理論是不能為群眾所掌握的。馬克思恩格斯不僅主張理論大眾化，而且為此付出了艱辛努力。比如在理論的價值取向上，立足于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切實回答人民群眾普遍關注的現實問題；在理論的表現形式上，通過提綱、書信、筆記等靈活的體裁闡述許多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的重要原理，即使像《資本論》那樣高深的理論著作，馬克思也力求通俗易懂。

列寧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俄國化的同時推進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并以其理論宣傳的通俗性踐行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在《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們如何攻擊社會民主黨人？》一文中，列寧明確要求俄國社會主義者把“理論通俗化”。為此，列寧提出了一個著名公式：“最高限度的馬克思主義=最高限度的通俗化。”[4] 列寧用等式的辦法把理論的通俗化與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聯系在一起，充分說明了通俗化對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重要意義，從而糾正了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中的空洞說教以及脫離群眾和實際的不良現象。列寧在其領導領導實踐中，始終主張理論宣傳工作的針對性、實效性，反復強調用簡單、明了、群眾易懂的語言講話，拋棄那種難懂的術語、外來語以及背得爛熟的但群眾卻不懂不熟悉的口號、決定和結論。列寧一生為宣傳黨的理論和政策撰寫了大量文章，其中不乏馬克思主義的經典名篇，而且大都是語言通俗易懂、論述深入淺出。列寧堪稱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楷模。

作為中國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毛澤東不僅開創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先河，而且推進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毛澤東明確指出：“讓哲學從哲學家的課堂上和書本里解放出來，變為群眾手里的尖銳武器。”[5]為此，他往往用典故、寓言、成語或者群眾語言說明理論觀點，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方面率先垂范。如用中國的成語“實事求是”詮釋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用“愚公移山”的寓言表達了中國共產黨人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堅定信念和決心，用“又要母雞多生蛋，又不給它米吃，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說明了積累和消費的辯證關系以及調動人民群眾積極性的重要意義。20世紀60年代，毛澤東號召學習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并明確要求“使之群眾化”。毛澤東的主張和范導，對于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產生了深遠影響。

鄧小平指出：“我們講了一輩子馬克思主義，其實馬克思主義并不玄奧。馬克思主義是很樸實的東西，很樸實的道理。”[6] 鄧小平在馬克思主義傳播和宣傳上尤其注重大眾化。綜觀鄧小平的著述，特點有三：一是體裁靈活。鄧小平著述中，論文、論著并不多見，大都表現為報告、講話、談話、題詞、批語等，其著述是樸實無華的，并不過多地追求外在形式，從而使理論更加貼近群眾實踐和生活。二是短小精悍。鄧小平著述并非宏篇巨著，而其思想卻十分豐富。鄧小平認為，馬克思主義之所以打不倒，“并不是因為大本子多，而是因為馬克思主義的真理顛撲不破。”[6] 三是語言樸實。鄧小平表達理論的語言樸實無嘩，總是用人民大眾都能明白的語言揭示馬克思主義的深刻道理，具有中華民族廣大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的語言風格。如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揭示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用“小康社會”描述社會主義發展的戰略目標，用“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強調社會發展的全面性，用“走一步、看一步”及“摸著石頭過河”表達改革事業的探索過程，用“拿事實來說話”闡述方針政策和各項工作實效性，如此等等。鄧小平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積極倡導者和忠實踐行者。

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發展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任務

首先，要以準確把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精神實質為立足點。馬克思說過：“理論一經掌握群眾，就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7]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旨趣在于把馬克思主義傳播給人民群眾，使之為廣大人民群眾所掌握，并通過人民群眾的社會實踐將其轉化為巨大的物質力量。馬克思主義理論只有為人民群眾所掌握才具有改造世界的功能，而馬克思主義成為群眾手里的思想武器則在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具有真理性。這就要求正確認識理論的科學性、深刻性與理論的大眾化的關系。推進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首先要準確領悟理論的精神實質，而不能損害理論的真理性，導致對理論的誤解或曲解乃至庸俗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也要求理論傳播深入淺出，實現由學理向事理的合理轉換。只有這樣，才能讓老百姓喜聞樂見，才能贏得更多的理論受眾，進而達到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目的。誠然，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往往需要通俗化，但通俗化不等于庸俗化。按照列寧的觀點，真正的通俗應該是從最簡單的、眾所周知的材料出發，用簡單的推論或恰當的例子來說明從這些材料得出的主要結論，啟發肯動腦筋的讀者不斷地去思考更深一層的問題。這就是說，通俗是符合理論本質且具有群眾性、藝術性的思想表達，是語言及其風格的創造性表現，而庸俗則勢必歪曲理論的本質，導致理論走向自己的反面。在馬克思主義的宣傳普及問題上，中國曾發生過簡單化、庸俗化的問題，教訓是深刻的。今天，我們既要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包括通俗化），但絕不能重蹈覆轍。

其次，要以人民大眾的實際需求和可接受程度為出發點。對人民大眾宣傳普及馬克思主義必須聯系人民群眾的生活和實際，尤其是那些與群眾聯系最密切、最直接、最現實的問題。比如，改革開放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的一個基本理論問題，要講清這個問題，就不能脫離當代中國改革開放的實際，也不能脫離人民群眾在改革開放中的創造性實踐。鄧小平說過，“農村中的好多東西，都是基層創造出來，我們把它拿來加工提高作為全國的指導。”[6] 顯然，只有把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宣傳普及與群眾的創造性實踐結合起來，才能使理論為廣大人民群眾掌握和運用。對人民大眾宣傳普及馬克思主義也要考慮他們的可接受程度。鄧小平指出：“學馬列要精，要管用的。長篇的東西是少數搞專業的人讀的，群眾怎么讀？要求都讀大本子，那是形式主義的，辦不到。”[6] 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宣傳普及與理論研究既有聯系，又有區別。既不能割裂開來、對立起來，也不能混為一談。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體系博大精深，一般專業人員對其理解尚且有困難，非專業人員要獲得全面準確的理解就更是一件不易的事情。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宣傳普及既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性質，又要讓非專業人員真正接受馬克思主義的道理。那么，非專業人員學習馬克思主義應該學什么？用鄧小平的話來說，就是學習那些“管用的”的東西，即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因此，不應當用專業人員的標準苛求于人民大眾。

最后，要以創新馬克思主義傳播方式方法為著力點。作為深邃的理論體系，馬克思主義是對社會生活和實踐的抽象概括，具有特定的概念系統、邏輯層次和理論架構，它不可能直接進入到人民大眾的思想之中。因此，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需要創新，即馬克思主義理論傳播方式方法的改進和完善。一是體裁多樣化。如前所述，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在表達自己的思想時，有時采取論著、論文形式，有時也采用其他體裁。這不僅展示了理論表現形式的多樣性，而且也體現了理論表達方式的靈活性。其實，抽象思維與形象思維之間本來就沒有不可跨越的鴻溝，許多動畫片、成語、寓言、歷史故事不是也生動地表達了某種思想內容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在體裁上應該不拘一格。二是語言通俗化。語言是思維的直接現實。任何思想的表達都必須借助于一定形式的語言。而語言表達思想也是靈活多樣的，不同的思想可以由相同的語言表達，不同的語言也可以表達相同的思想。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要講究語言修養，用最質樸的語言表達深刻的道理，給人們以強烈的吸引力、感染力；不故弄玄虛，不拐彎抹角，使人們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掌握理論的精神實質。三是篇幅精練化。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曾說，哲學家表達思想，既可以用長篇大論的方式，也可用名言雋語的方式。應該說，理論的學術本質，并不受制于篇幅的長短，宏篇巨著或短篇文章都可以揭示真理，那種以論述的篇幅衡量理論價值的想法和做法是不利于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

總之，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教育廣大人民群眾和干部的迫切需要，也是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迫切需要。為此，必須努力探索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規律，總結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經驗，不斷創新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新局面。

參考文獻：

[1] 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34.

[2] 胡錦濤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G]//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匯編.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7：33.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0.

[4] 列寧全集：第3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467.

[5] 毛澤東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23.

[6] 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82.

[7]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責任編輯 王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