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長期依靠投資和出口,經濟結構不合理的問題日益凸顯,制約了中國經濟持續平穩發展。消費不足的主要原因是居民收入增長緩慢,初次分配占GDP比重持續下降,而且收入分配的差距較大,平均消費傾向低,另外,中國的社會保障和消費環境的問題也制約了居民消費傾向。為此,必須在收入分配方面大力改革,提高中等收入人群比例,縮小分配差距,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增加居民的消費傾向,使居民“能于消費、敢于消費、樂于消費”,最終推動中國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
關鍵詞:消費不足;收入分配;社會保障
中圖分類號:F014.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15-0016-02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然而作為拉動經濟增長三駕馬車之一的消費卻呈現增長逐漸弱化的趨勢。據統計,2007—2010年,中國居民消費支出分別為95 609.8億元、110 594.5億元、121 129.9億元、133 290.9億元,分別占當年GDP的35.9%、35.1%、35.5%和33.1%,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約20個百分點,而與消費增長的長期低迷狀態相比,投資和出口卻增長強勁。據統計,2005—2008年,中國的平均投資率為42.75%,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兩倍,且呈現出逐年遞增的態勢[1]。
一、中國消費需求不足的原因
造成中國消費需求不足的原因很多,但究其根源,主要還是收入分配不公平、收入差距過大、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消費環境惡化等。
1.收入分配不公平。收入分配不公平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居民收入增長幅度落后于GDP的增長速度。1978—2010年,中國GDP增長了109.36倍,年均增長9.9%,同期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了55.63倍,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增長了44.3倍,城鄉居民收入年均增速為7.3% ,明顯慢于GDP的增長速度。居民收入增長緩慢勢必影響其消費水平的提高。二是居民收入,特別是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例低且持續下降。1993—2007年居民部門的勞動者報酬由49.49%降至39.74%,下降9.75個百分點,政府部門所得由11.68%增加至14.81%,增長3.13個百分點,企業部門所得由38.83% 增至45.45%,增加6.62個百分點。發達國家人均GDP在1 000美元~3 000美元時,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例基本在50%以上,近十年的平均勞動者報酬占比分別達到了60%和68%,發展中國家巴西也在50%左右。勞動者報酬是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主要來源,勞動者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比例過低,會影響居民可支配收入在經濟中所占比重,進而影響宏觀消費需求,也使拉動經濟增長的需求結構發生較大變化。在三大需求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貢獻率中,消費的貢獻率已從2000年的65.1%下降到2010年的33.1%,下降了32個百分點[2]。
2.收入差距過大。一般來說,基尼系數低的社會有較高的消費率,反之則消費不足。按照聯合國有關組織規定:基尼系數若低于0.2表示收入絕對平均;0.2~0.3表示比較平均;0.3~0.4表示相對合理;0.4~0.5表示收入差距較大;0.5以上表示收入差距懸殊。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基尼系數保持在0.31左右,2010年,中國的基尼系數為0.52,2011年基尼系數突破0.55。
近些年來,中國面臨的消費需求不足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中國貧富差距過大造成的。研究表明,在收入差距很大的情況下,不同收入水平者的需求偏好和邊際消費傾向不同,使得不同收入群體形成消費斷層。根據不同消費群體的平均消費傾向發展趨勢,高收入群體隨著收入的增加,邊際消費傾向遞減,平均消費傾向最低,消費需求呈現相對縮小的趨勢;中等收入群體平均消費傾向最高,既有消費欲望,也有一定的消費能力,但目前占的比重不大,又由于缺乏良好的收入預期而不敢消費,啟動市場的動力不足;至于占人口絕大多數的低收人群體,雖有強烈的消費欲望和最高的邊際消費傾向,但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有限,很難形成有效需求,消費市場特別是農村市場難以啟動。
3.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現階段,中國社會保障體系和制度的不完善是制約居民消費增長的又一因素。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建設相對滯后,保障的深度和廣度遠遠不能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居民不得不面對包括養老、醫療、住房、子女教育等支出不斷增加的風險。此外,居民消費不僅受當期收入水平的影響,也受到預期收入的制約。隨著中國市場化、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傳統的就業體制被打破,失業與再就業成為國人不得不面臨的困擾,預期收入的不確定性也大幅增加。預期收入和未來保障的不確定性,使得國人不得不增加儲蓄、減少消費,以應對各種不時之需,從而形成了中國高儲蓄、低消費的畸形消費結構,居民消費需求不斷弱化。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早前公布的材料,中國國民儲蓄率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始終居世界前列:1989—1993年居民儲蓄占國民生產總值的35% 以上,居世界之首;2005年國內儲蓄率高達51% ,而同期全球平均儲蓄率僅為19.7%;2009年1月末,中國居民儲蓄余額已經突破了18萬億元,人均儲蓄超過1萬元,儲蓄率在全世界排名第一。
4.消費環境惡化。消費環境的優劣也是影響居民消費行為的重要因素:消費環境良好可以有效激活居民的消費需求;反之,混亂無序的消費環境將在很大程度上抑制居民的有效消費需求。近年來,中國的消費環境有所惡化,價格欺詐、行業暴力、假冒偽劣產品充斥市場,食品安全問題嚴重及消費者維權困難等問題凸顯。消費環境的惡化極大地影響了消費者的消費熱情,造成了部分消費者不愿消費、不敢消費,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消費需求的弱化。另外,中國房價的瘋狂上漲也嚴重影響了居民的消費能力,人們都有追求安全穩定生活的趨向,注定了住房作為實現生活權的基本保障一直為人們所關注。居民在住宅相關固定資產的投資支出對其消費能力的影響一定程度上可以從其固定資產支出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占比上反映出來,居民的固定資產投資占比自1998年以后一直處于擴大的趨勢之中,短短幾年里,由8.2%上升到2007年的15.6%,即使近幾年有所回落,但依然在高位保持。
二、擴大消費的政策建議
凱恩斯的消費函數理論提出總消費是總收入的函數,其線性表達式如下:Ct=C0+bYt,其中C表示總消費,Y表示總收入,下標t表示時期,Ct是第t期的總消費,C0是自主性消費(非收入因素決定的消費),Yt是第t期的總收入,b是邊際消費傾向(消費變動額和收入變動額之間的比率),其值介于0與1之間。凱恩斯理論認為自主性消費是外生變量,邊際消費傾向是遞減的,社會總的消費需求由居民的收入水平和邊際消費傾向來決定,所以要擴大消費需求,就應增加居民的收入水平和邊際消費傾向。結合中國目前的實際情況,應該從改革分配制度、縮小分配差距和完善社會保障等方面進行改革。
1.改革分配制度。居民收入是影響消費的最主要因素,所以要擴大居民消費,最重要的就是先使他們的收入增加。因此,改革分配制度切實提高居民收入是政府拉動內需的首要措施。美國達特茅斯學院校長Jim Yong Kim 在其著作Dying for Growth中指出,當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水平后,單純追逐GDP和企業利潤實際上使人們的生活變得更糟糕,對經濟增長成果的分配決定了它是否能改善人們的生活。要擴大消費,首先必須要提高消費能力,因此增加收入也就成為了必然選擇。居民收入增長緩慢某種程度上緣于分配制度不合理。所以要進行分配制度改革,千方百計增加居民收入。具體而言,應建立職工工資正常增長機制和支付保障機制,使其與經濟增長、企業利潤增長保持同步;建立最低工資標準制度,并且能夠隨著經濟增長而適時提高;完善農民工工資按時足額發放制度和利益保護的長效機制,加大對拖欠農民工工資事件的清理整頓力度;還要打破壟斷,改變財富向壟斷行業和資本所有者集中的局面,完善國有企業高管收入與經濟效益掛鉤制度,建立健全對壟斷行業、壟斷企業收入監管制度;要努力創造條件讓更多的居民擁有財產性收入 [3]。
2.縮小分配差距。稅收中個人所得稅的征收對于調節高收入群體的收入,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有很好的作用,關鍵是如何確定個人所得稅的征收范圍、方法、起點,切實發揮調節個人收入的作用。同時,還可以配合遺產稅、贈與稅等稅收方式來調節收入,縮小高、低收入群體的比例,壯大中等收入群體,如此增加了消費需求和邊際消費傾向,人們會用更多的收入進行消費,拉動經濟增長。
轉移支付是提高低收入群體的有效方法。對于低收入群體而言,由于受教育年限少、自身能力不足、適應社會變化能力差、沒有公平的機會等原因,自己很難創造條件來提高自己的收入,政府需要為低收入群體提供更多的政策傾斜和支出,為他們創造條件增加就業機會、提升工作技能、提高自身素質。轉移支付只要正確使用,就可以有效提高低收入群體的收入狀況,逐漸進入中等收入群體,既增加了消費需求,又拉動了內需。
3.完善社會保障。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國民經濟持續高速增長,GDP與政府財力增長均超過100倍,城鄉居民收入與生活水平也有了大幅度提升,但社會事業的發展尤其是社會保障相當滯后。應加快建立覆蓋城鄉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不斷提高社會保障水平,提高城鄉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保障其基本生活,科學引導居民的消費預期,使其放心消費。當前,要加快醫療衛生體制改革,堅持統籌城鄉共同發展,堅持公共醫療衛生的公益性質,真正降低中低收入群體的看病負擔;要優先發展教育,繼續加大財政對教育的投入力度;要采取措施堅決遏制房價上漲過快勢頭,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加大經濟適用房、公共租賃房和廉租房的建設力度,探索多種形式的保障性住房模式,滿足不同階層民眾的基本住房需求;要加快養老保險尤其是新型農村養老保險制度的建立,實現城鄉救助制度一體化。總之,要讓人民群眾病有所醫、學有所教、住有所居、老有所養,解除消費的后顧之憂[4]。
綜上所述,唯有通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縮小分配差距,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推進經濟發展方式加快轉變,才能實現經濟發展的協調性、可持續性和成果共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