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法律服務 在尷尬中挖掘訴求

由于法律服務專業化、個性化等方面的特殊性，在線服務和傳統服務最終還是要有機結合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在線”只是一種技術手段。

在線法律服務在國內幾乎是和淘寶同時出現。經過10年的發展之后，淘寶已經深入影響了普通人的消費習慣，但是在線法律服務卻一直默默無聞，從未走入公眾的視線。

在高速發展的這十年里，逐漸趨于成熟的互聯網越來越沉淀到現實生活中去解決實際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講，在線法律服務出現爆發期是必然的事情。在近一年的時間里，各種新興的在線法律服務模式相繼涌現，比如法律電商、問答模式、法律管家等。無論哪種模式，律師為有法律需求的用戶提供專業的服務是成敗的關鍵，但由于國情和受眾慣常思維的影響，在線法律所提供的服務一時間還很難深入人心。

難以改變的觀念

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中指出，中國傳統社會是一個禮治社會，而不是法治。“所謂禮治就是對傳統規則的服膺。生活各方面，人和人的關系，都有著一定規則。行為者對于這些規則從小就熟習、不問理由而認為是當然的。長期的教育已把外在的規則化成了內在的習慣。維持禮俗的力量不在身外的權力，而是在身內的良心?！?/p>

即使中國社會在改革開放之后一直朝著現代化的方向蛻變，原有對訴訟、法治的觀念堅固地存留在廣大的民間，也因之使現代的司法不能順利推行。在大多數人看來，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問題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大家在遇到法律問題時更愿意選擇回避，通過私下協商的方式解決。

法寶問答前CEO王漢超對記者表示，其實法律一點都不麻煩，在美國碰到任何問題都需要法律來出面解決，買房、子女上學這些瑣碎的問題要請律師，這在中國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事實上，國內很多人一輩子連一次需要法律解決問題的機會都遇不到，遇到的比例也就1%；而再把這個范圍縮小到6億網民，這個比例恐怕連1%都不到。與其他的互聯網產品不同，在線法律服務不可能先通過優質的用戶體驗拉攏更多的人使用，甚至不能形成固定的活躍用戶群。王漢超表示，法律問題大多都是突發事件，沒有任何規律，也沒有任何標準化的產品，對這次服務滿意也并不代表對下一次滿意或用了一次就沒有下次了。

目前，用戶黏性是所有在線法律服務平臺最難解決的問題，即使加入UGC和SNS的元素，也很難有實質性的改變。法寶問答和知乎同樣都是問答社區，二者的影響力卻相差甚遠。分析其原因，一方面，律師都比較功利化，回答用戶問題的目的就是能找到案源，并不能提供像知乎社區那樣比較完善的答案，而多以留聯系方式為主；另一方面，法律的專業性很強，普通用戶也很難看得懂，所以很難通過內容留住用戶。

王漢超表示，要想把法律變得能讓大眾接受，類似于央視的普法欄目劇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盈利卻很難。

企業行為是主導

法律服務并不是沒有需求，相反，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報告，我國法律服務市場規模已經達到600億元左右，預計2014年年底將達到1400億元。如此大規模的市場主要還是靠企業來貢獻的。

綠狗網創始人張馨心表示，中國有上千萬的中小企業，每年還新增上百萬家，但它們90%以上沒有請法律顧問。這說明了目前“法律消費”意識的淡薄，也同時證明了法律服務廣闊的市場前景。綠狗網首次提出了律師電商的模式，像“天貓”一樣，專業律師的服務像商品一樣被展示在網上，顧客可以選擇自己認可的律師進行法律咨詢。

但是這種需求的前提是企業發展有一定的規模，通俗地講，即無論企業還是企業家，錢越多，法律問題就越多。我的律師網CEO林雨霏對記者表示，傳統的法律服務模式下，許多企業家法律意識比較淡薄，不重視經營過程中法律風險的防范和控制，把訴訟方式當成解決法律問題的唯一手段而不是最后手段，致使一系列本可以防范的法律問題不得已被推向了訴訟階段。

事實上，中國的企業家們大多是在事后才開始“法律消費”，但這個過程一般都與律師事務所直接聯系，和互聯網并沒有太大關系，企業大型的法律問題已經被大成、盈科等幾家律師事務所壟斷，法律服務行業最賺錢的業務模式已經固定。相關數據顯示，律師的收入兩極分化極其嚴重，大律師年收入幾千萬元，而小律師一年幾萬元甚至更低，80%的律師收入都不高。

王漢超對記者表示，企業的行為是很難改變的。雖然淘寶做得很成功，但阿里巴巴卻一直在虧損。淘寶只是提供一個平臺讓人來做生意，沒有改變買賣的模式，只是讓過程更方便。但以企業的業務能力，不大可能完全通過互聯網平臺做業務，即使通過互聯網，最終還是會到線下，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

未來潛力在哪里

“現在的律師行還處于手工作坊時代，律師是封閉保守的，他們堅守著自己的地盤不愿分享，這與互聯網時代是格格不入的?！睆堒靶牡莱隽寺蓭熜袠I的問題，長期以來律師被看作很神秘的職業，看似高高在上收入豐厚，其實完全不是。

律師是一個越老越值錢的行業，畢業五年以內的小律師還在為生計奔波，這些律師是非常愿意通過互聯網來拓展案源的。而想要用戶為法律服務付費，最關鍵的就是取得他們的信任，這是在線法律服務面臨的最大阻力，仍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培育。所以，面向律師收費比面向用戶更為容易。王漢超透露，法寶問答去年上線之后，運營團隊找到了1000多位素不相識的律師，也確實有很多小律師通過這種渠道賺到了錢，也愿意付給法寶問答一部分傭金。

與此同時，互聯網的概念也開始變得寬泛，比如微信的公共平臺也是互聯網的一部分，甚至服務的用戶比Web端還要大。由于法律服務專業化、個性化等方面的特殊性，在線服務和傳統服務最終還是要有機結合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在線”只是一種技術手段。

對律師來說，還有一個痛點在于法律行業的知識庫依然沒有建立起來，無法方便找到已經審判過的同類案件。王漢超表示，目前國內的案例還分散在各地，這些資源都是律師辦案的必需品，但很多連電子化都沒做，做起來很困難，但只要能做成，市場潛力將非常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