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遺書內(nèi)容豐富,涉及到古代宗教、政治、經(jīng)濟、軍事、地理、社會、民族、文學、藝術、科技、教育等方方面面,堪稱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尤其是關于教育方面的文獻,是我們今天了解和研究古代敦煌地區(qū)教育發(fā)展歷史的珍貴史料。
敦煌遺書中沒有專門記載教育方面的卷子,但在各類文獻中有很多涉及到教育,這些史料跨度的時代范圍很大,上自兩漢下止宋初,以唐至宋初為多,也有部分關于吐蕃占領敦煌時期的教育文獻,內(nèi)容幾乎涉及教育的各個方面,大致可分為學校類、學官類、教材類、學生類等。
學校類文獻涉及到官學、私學和寺學等各類學校。有關官學文獻最著名的是法國藏編號P.2005的《沙州都督府圖經(jīng)》殘卷,該文書作于開元年間,是敦煌文獻中關于敦煌州(郡)學、縣學、州醫(yī)學位置和校舍布局情況最詳細的記載:沙州州學“右在城內(nèi),在州西三百步。其學院內(nèi),東廂有先圣太師廟,堂內(nèi)有素(塑)先圣及先師顏子之像,春秋二時奠祭。”州醫(yī)學“右在州學院內(nèi),于北墻別構房宇安置。”這里可以看出,沙州州學的位置在敦煌城內(nèi)偏西,距州府衙門不遠,院內(nèi)東廂為孔子、顏子廟堂,供學生拜謁;州醫(yī)學與州學同在一個院內(nèi),在北面另構房宇教學。關于縣學,《沙州都督府圖經(jīng)》記載,敦煌縣縣學“右在州學西連院,其院中,東廂有先圣太師廟,堂內(nèi)有素(塑)先圣及先師顏子之像,春秋二時奠祭。”此外,在英國藏編號S.5034的《沙州地志》殘卷中記有沙州所屬壽昌縣縣學情況:“一所縣學,右在縣城內(nèi),在西南五十步,其(院中,東廂有先圣太師廟),堂內(nèi)有素(塑)先圣及先師(顏子之像,春秋二時奠祭)”。就是說,敦煌縣縣學在沙州州學西面,連墻相鄰,院內(nèi)房屋布局與州學略同;壽昌縣縣學在縣城西南,距縣衙僅50步,院內(nèi)布局與敦煌縣縣學基本相同。除州學、縣學、州醫(yī)學外,盛唐時期敦煌地區(qū)的官學系列中還有道學,據(jù)英國藏編號S.3768《文子》卷末題記“天寶十載七月十七日道學博士索肅林記之校定”可以肯定,索肅林就是當時敦煌道學教授道家經(jīng)典的教師。其他有關敦煌官學的材料都是題記類,如P.3369《孝經(jīng)白文》末題:“咸通十五年沙州學生索什德” S.4057《佛經(jīng)》后題:“唯大唐乾符六年(879)正月十三日,沙州敦煌縣學士張。”等。私學系列的文獻主要是寫在《妙法蓮花經(jīng)》《新集嚴父教》《論語集解第二》《古文尚書》等卷本上的題末記,反映出當時敦煌地區(qū)的私學形式主要有鎮(zhèn)學、坊學、社學、義學和家學,其中以地方望族辦的家學居多,有記載的達9所。寺學系列的文獻也大多出現(xiàn)在其他文書末題中,個別出現(xiàn)在壁畫題記或書儀中,至少有40多號,顯示的寺學有蓮臺寺學、凈土寺學、金光明寺學、乾明寺學、龍興寺學、永安寺學、三界寺學、靈圖寺學、大云寺學、顯德寺學等。
唐代的州學、縣學教師屬于官員序列,稱為博士或者助教,有品秩,歸義軍時期還設有管理教育行政的學官“國子祭酒”。在敦煌遺書中關于國子祭酒、博士等學官類文獻多達上百件,記載國子祭酒的文獻主要有碑銘贊和題記兩類,記載博士的文獻主要見于其他文獻的題記和末題。國子祭酒掌“邦國儒學訓導之政令”,即負責國家教育行政,屬京官,但敦煌地區(qū)曾有不少擔任國子祭酒者,基本上都帶“檢校”銜,屬兼官,時間上集中在歸義軍時期,其中最早者是李明振。莫高窟第148窟《唐宗子隴西李氏再修功德記》中記載,李明振為“涼州司馬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中丞”,其任職始于大中五年,這是敦煌文獻中能見到的最早關于國子祭酒的記載。李明振之后,整個歸義軍時期加戴“國子祭酒”銜者可知的有陰善雄、李紹宗、氾府君、張興星、張議廣、渾子盈、張良真、閻子閱、曹盈達、張明德、閻勝全、薛善通等數(shù)十人,其中包括張承奉、翟奉達等顯赫人物。張承奉是金山國皇帝,翟奉達是歸義軍時期最著名的學者、歷學家,他們出任教育行政長官,顯示出教育對歸義軍政權之重要。有關記載博士的文獻,P.2937《太公家教》末題有“沙州敦煌郡學士郎兼充行軍除解□太學博士宋□達”的記述,這是敦煌遺書中最早關于太學博士的記載,時間在中和四年二月廿五日。此外P.4660“宰相判官兼太學博士隴西李顓撰”、S.2263“歸義軍節(jié)度使押衙兼參謀守州學博士、將士郎張思賢”等也有關于博士職務的記載。“太學”本屬于中央官學,這里的“太學”就是指敦煌州學,宋□達、李顓、張思賢等人的身份是學校的教師,不過都是兼職。值得一提的是,歸義軍政權初期曾聘請高僧擔任州學博士,多份資料都顯示,敦煌釋門都監(jiān)察僧正慧菀就曾擔任過州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