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與“蟬”

教育中什么是最重要的？每個教育者的定義或許都不同，也都有自己的理由。我認為教育只有遵循生命成長的規律和教育本身的規律才能獲得成功，而在遵循規律的同時又有一些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以下的兩個故事給了我啟示。

第一個故事：“墻上的咖啡”

我和朋友在洛杉磯一家咖啡店閑坐。這時進來一個人，他叫來服務生說：“兩杯咖啡，一杯貼墻上”，但他卻付了兩杯咖啡的錢。服務生把一張紙貼在墻上，上面寫著：一杯咖啡。

這時又進來兩個人，點了三杯咖啡，兩杯放在桌子上，一杯貼墻上。他們喝了兩杯，卻付了三杯的錢，然后離開了。服務生又像剛才那樣在墻上貼了張紙，上面寫著：一杯咖啡。這種方式令我們感到新奇和不解。

不過事不關己，我們喝完咖啡，付了錢，就走了。

幾天后，我們再次來到這間咖啡店。當我們正在享受咖啡時，進來一個與這家店的檔次和氛圍都極不協調的流浪漢。他坐下來，看看墻上，然后說：“墻上的一杯咖啡。”服務生以慣有的姿態恭敬地給他端上咖啡。

“墻上的咖啡”讓沒有錢享受一杯咖啡的窮人擁有了自己的尊嚴，也顛覆了我們對于施舍的常規理解，使我們意識到對每一個生命都應有足夠的尊重。就是一種對教育的尊嚴的回歸，一種對教育的人性的回歸。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卻無往而不在各種枷鎖之中。”我們雖希望生活在一個人生而平等的世界，然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因為孩子生在農民家里、工人家庭和官員家庭，出生的家庭不一樣這就是不平等。但平等不是沒有，因為我們講的平等是人格的平等。只有尊重人格的平等，才能夠尊重人的尊嚴，才能使每一個人“有尊嚴地活著”。

第二個故事：17年的蟬

一般的蟬有3到9年的生命，而在美國卻有一種蟬擁有17年的壽命，他們在地底蟄伏17年。這種蟄伏更像是一種虔誠的等待，17年后它們才爬出地面，像鐘表一樣精準。其實，這種蟬早在第8年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成熟了，但它們體內似乎有個鐘表，不斷提醒他們要耐心等待。直到第17年的那個夏天，蟬們好像約好了似的，一起沖出地面，完成新的一輪生命周期。這種蟬為什么選擇在地下生活那么多年？原來，這種蟬最早出現在大約180萬年前，那個時候北美正處于冰河期，氣候極不穩定，經常會遇到冷夏。成年蟬需要很高的氣溫，假如它們出土后正好遇到低溫，存活的幾率就很低。科學家經過計算發現，假如在1000年的時間里每50年出現一次冷夏，那么7年蟬的存活率是7%，11年蟬的存活率是51%，17年蟬則是96%。顯然，周期越長存活率就越高，套用尼克羅·馬基雅維利在《君主論》中的說法，不認識大自然的蟬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在這個太過匆忙的社會，每個人都忙碌著，家長們為工作忙碌著，孩子們為學習忙碌著。但是很多時候，我們為之奔忙而獲得的金錢與知識儲備，也遠遠不如一顆安于“等待”的心有力量。我們應該把孩子的成功放在未來的時間段上去考量，放在多元的價值標準上去評判。生命的成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教育更是一種慢的藝術，不能速成。因此我們要學會等待，要留足空間和時間耐心等待。

敬畏生命的尊嚴，安于漫長的等待，這種“尊重”與“等待”能夠使得人格更加豐滿，心靈更加強大。

（李兆文，南京市瑯琊路小學明發濱江分校，210031）

責任編輯：趙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