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風范永耀人間

摘 要：魯迅和巴爾扎克是中西文壇的領袖級人物，他們都引領了一代文學的革新浪潮，是文壇的巨人。在個人氣質方面，二者皆于亂世之中秉持自我；在作品風格方面，二者皆用獨特方式改造世界；在永恒意義方面，二者皆影響文學史。本文采用平行研究的方法，通過對魯迅和巴爾扎克在以上三個方面異同點的研究，探析他們的文學對于人類文明發展的永恒意義。

關鍵詞：魯迅 巴爾扎克 比較 意義

魯迅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無產階級文學的奠基人，文化思想的先驅，偉大領袖毛澤東稱他為“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文化革命的旗手”和“空前的民族英雄”。在法國文學史上同樣有這樣一位巨人，即巴爾扎克，100多年來，他的《人間喜劇》傳遍了全世界。雨果有言：“他的一生是短暫的，也是飽滿的，作品比歲月還多。”[1]

作為中西文壇的領袖級人物，他們都在反應現實，探尋真理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總結了具有哲理意義的種種，探尋新生文化，催生新的體制。本文從個人氣質、作品風格和永恒意義三個方面，用平行研究的方法去研究，闡述兩位大師各自閃耀的光芒，輝映的共同的光輝。

一、個人氣質之比較：皆于亂世之中秉持自我

（一）個人經歷：魯迅的曲折與巴爾扎克的艱苦

魯迅的個人經歷可謂曲折。魯迅出身于破落的封建家庭，青年魯迅一開始是學礦出身，但改選醫學專業，魯迅提及此事是在《吶喊》的自序中，由于“父親的病”被中醫所誤，導致魯迅內心傷痛不已，他決定“救治像我父親似的被誤的病人的疾苦，戰爭時候便去當軍醫”。[2]此時，魯迅只身前往仙臺求學。但是藤野先生感覺到了魯迅的勉強，這預示了魯迅又一次驚人的轉折：棄醫從文。

相較于魯迅來說，巴爾扎克的個人經歷可以用艱苦二字概括。讀大學時，巴黎大學著名的教授常常舉辦文學講座，巴爾扎克成為熱心的聽眾，并立下從事文學事業的志向。于是，巴爾扎克搬進了一間四面透風的破草房，進行寫作。巴爾扎克的作品深刻揭露了現實中大量丑惡現象，導致其遭到上流社會的一致反對。巴爾扎克控告他們，但最終失敗。正是在這樣的逆境中，巴爾扎克做著超過自己力量的工作。

（二）精神品質：魯迅的孤獨與巴爾扎克的堅韌

孤獨感是魯迅揮之不去的個人情結。他欣賞超拔的“個人”，而他自己也像“個人”一樣孤獨。魯迅的作品中“獨異的個人”始終是他感情里的核心意象。魯迅在1918年《隨感錄》中說：“中國人向來有點自大。——只可惜沒有‘個人的自大’。所謂‘個人的自大’，就是獨異，是對庸眾宣戰。”[3]魯迅筆下的人物是孤獨的，而他的斗爭也是孤獨的個人的斗爭。魯迅正是用自己孤獨的方式進行著孤獨的抗爭，從而使他的個人氣質充滿了孤獨的意味。

而在巴爾扎克身上表現出的則是其堅韌不拔的意志品質。對于鐘愛創作的巴爾扎克來說，咖啡比吃飯睡覺還要重要，“流成河的咖啡”幫他完成了眾多作品。但是近二十年濫用這種刺激品，致使巴爾扎克機體中毒。可以說，正是這樣堅韌不拔的品質鑄就了巴爾扎克舉世矚目的輝煌。

綜上，在個人氣質方面，魯迅和巴爾扎克的共通之處便是皆于亂世之中秉持自我。故魯迅可謂身處亂世，但他認識到了國家、社會與人民的頑疾，隱忍著前所未有的孤獨與荒涼。而巴爾扎克同樣沉浮在一個動亂時代，雖遭到迫害，但依然寫作。治世之中堅持自我已屬難事，于波濤洶涌的時代大潮中秉持自我更為不易，所以他們的文字才有了獨特的質地，那是看清時勢后睿智的表達，是無數歲月的深沉積淀，是他人難以攀登的高峰。我們從中也感受到：不同民族的作家也可以有同樣的本我的堅持！

二、作品風格：皆用獨特方式改造世界

（一）思想內容：魯迅的啟蒙和巴爾扎克的揭露

魯迅的作品眾多，在思想內容上主要表現為啟蒙主義。正如劉再復先生所說：“他的英雄集中表現在他為中國人民的精神覺醒和思想解放所作出的特殊貢獻。”[4]魯迅的行為本質上是進行思想啟蒙，讓國民看清自己的愚昧與麻木，進而重建中華民族的精神肌體。因此，魯迅有言：“群眾，——尤其是中國的，——永遠是戲劇的看客。”[5]故魯迅一生提出了許多啟蒙性的命題，比如：國民性改造、立人、拿來主義等。同時也塑造出許多鮮明的人物形象，阿Q、祥林嫂、閏土、孔乙己、高老夫子、魏連役和呂韋甫、子君和涓生。

而巴爾扎克真實地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人們評價巴爾扎克為“描寫他那個時代的資產階級風俗的嚴謹不茍的歷史家”，是“各種不朽的人類典型的創造者”[6]，是“最獨特，最合適，最深刻的”畫師[7]。首先，《人間喜劇》真實的描寫了封建貴族階級的衰亡史。其次，《人間喜劇》揭露了資產階級血跡斑斑的發家史。再次，揭露金錢至上思想觀念的毒害是巴爾扎克《人間喜劇》的亮點。

（二）藝術特色

魯迅文章的藝術特色表現在兩個方面：寓莊于諧和“魯迅筆法”。

幽默詼諧是魯迅文章的一大特色。然而，魯迅的幽默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幽默，而是“帶著腳鐐跳舞”，魯迅認為，幽默不應該是無聊的“頑笑”，它必須與“掙扎和戰斗”結合在一起，這樣的幽默才是我們所需要的，所以，魯迅幽默詼諧的文章中又飽含了嚴肅的社會內容。魯迅在同反動勢力斗爭的過程中，形成了自己一些獨特的筆法，諸如：拗筆、喻筆、曲筆、警筆等等。

巴爾扎克《人間喜劇》超群的藝術特色主要表現在：塑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和真實的細節描寫。

塑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是《人間喜劇》藝術特色的靈魂。以《高老頭》為例，故事的典型環境有兩處：巴黎粗俗寒酸的伏蓋公寓和高貴典雅的鮑賽昂夫人的沙龍，分別象征窮苦的底層社會和光鮮的上流社會。典型環境中誕生了一系列的典型人物，鮑賽昂夫人、高老頭、拉斯蒂涅，他們分別是：沒落貴族、偏執狂和青年野心家的典型。同時巴爾扎克作為一個優秀的現實主義作家，善于從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中提煉出種種細節來為主題服務。《歐也妮·葛朗臺》就是很好的例證，其中環境細節、外貌細節、經濟細節都很精彩。

綜上，在作品風格方面，魯迅與巴爾扎克的共同之處便是皆用獨特方式改造世界。無論是“寓莊于諧”和“魯迅筆法”還是通過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剖析世間百態，魯迅與巴爾扎克都審時度勢地給出了自己對當時社會的定義，探入社會的內里，都運用了文學這把匕首刺到社會的要害，進而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從這個方面我們可以領悟到：不同民族的大師都懷揣著強烈的社會使命感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對不合理的社會進行著強有力的改造！

三、永恒意義：皆影響文學史

（一）魯迅的永恒意義

魯迅在題材、文體進行了創新，具有永恒的意義。題材上，魯迅開掘了農民和知識分子的兩類題材。在農民題材上，魯迅第一次用平等真實的態度對社會底層農民愚昧的生存狀態做了描寫。在處理知識分子題材上，魯迅的筆直指了人物的精神世界，魯迅知識分子題材的作品多對人的精神創傷與病態心理進行刻畫。在文體上，魯迅開創了現代小說的多種體式，比如散文體、日記體、手記體、寓言體、對話體等等。在哲學層面，魯迅形成了自己“反抗絕望”的哲學，這主要體現在散文詩集《野草》中。魯迅對生命形態和生命意義的多層開掘和悖論理解，最終形成了“過客”式的反抗絕望的生命哲學。

（二）巴爾扎克的永恒意義

巴爾扎克作品的永恒意義體現在他發現了人性的悖謬。人類自誕生以來，就一直追求至上的自由，即馬克思所謂的人性的全面發展，但是，人們有時會偏離軌道，產生了人類的異化現象。巴爾扎克《人間喜劇》的永恒意義便是發覺了人性被金錢異化的現象，探尋了人性異化之后的情感體驗和心理狀態，從而使作品具有了永恒的哲理意蘊。

綜上，從永恒意義方面，魯迅與巴爾扎克的共同之處便是皆影響文學史。魯迅在題材、文體和哲學上的獨創性，拓展了文學的表現內容和表現形式。而巴爾扎克的永恒意義便是看到了人類的發展軌跡，發覺了人性被金錢異化的現象，從而使作品具有了永恒的哲理意蘊。在永恒價值這個概念上，魯迅和巴爾扎克都具有絕對的話語權，具有永恒的意義！

結語：魯迅和巴爾扎克雖然遠隔萬水千山，雖然講著不同的語言，雖然有著不同的文化與信仰，但在文學和歷史的長河中，在人類進步的漫漫征途中，相同的堅持讓我們嘆服，相同的偉大讓我們敬仰，相同的大師風范亙古長存，永耀人間！

參考文獻：

[1]雨果，巴爾扎克葬詞，中外演說名篇選，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85，89～91

[2]魯迅，吶喊·自序，魯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417～421

[3]魯迅，隨感錄三十八，魯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327

[4]劉再復、林崗，傳統與中國人，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9，376

[5]魯迅，魯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163

[6]加香，加香論巴爾扎克，北京：作家出版社，1958，1～35

[7]圣·佩韋，評巴爾扎克譯文，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58，78～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