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母語環境下的語用失誤

摘 要：語用學研究的實質在于探索語言環境在實際交際中發揮的作用。在人與人的交流過程中，對話雙方在各自現有的知識積累和話題背景基礎上，主動從對方那里獲得信息，通過快捷的心理反應來推斷和處理已獲得的語言信息。因而，語用能力在成功的交際活動中十分重要。語用能力的不足會產生語用失誤，從而影響人際交流的正常進行。本文在梳理前人對語用能力和語用失誤的界定和分類的基礎上，對母語環境下的語用失誤進行一定程度的探討。

關鍵詞：語用能力 語用失誤 母語環境下的語用失誤

引言：

隨著語用學和與此緊密相關的交際能力研究的發展，語用能力和語用失誤現象也越來越引起學術界的關注。然而對于語用能力的概念依然眾說紛紜，但大多數學者比較認同語用能力即運用語言進行得體交際的能力，它包括為達到交際目的的語言表達能力和語言理解能力兩個方面。而語用失誤則是指語言的運用沒有達到相應的交際目的，從而導致交際的無效或失敗。它并不是指人們在一般遣詞造句中的語言運用錯誤，而是具體指說話不合時宜、說話方式不妥、表達不符和日常習慣等導致的交際不能取得預期效果的失誤。語用失誤可能表現為脫離特定的語境，違背交際目的與特有的文化價值觀或是忽略交際雙方的身份地位和場合等。由此可見，語用能力在正常的人際交流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如何避免語用失誤以及培養語用能力也成為人們越來越關注的話題。但是之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在跨語言文化交際的過程中，而忽略了對母語條件下語用失誤的避免和語用能力的發展。因此本文在回顧學界對于語用能力界定和分類的基礎上，對母語條件下的語用失誤進行了一些探討，并對母語條件下兒童語用能力的培養和發展提出了一些見解。

一、語用能力

1.1“語用能力”的提出

語用學是一門研究“如何理解和使用語言、如何使語言合適、得體的學問”（何自然、陳新仁，2004：6），它關注的是人們在特定場景中的對語言的使用和由此產生的問題。這個觀點為我們理解語言能力的構成提供了新的功能性的視角。喬姆斯基把語言使用的社會場景排除在研究范圍之外，忽略了語言與社會之間的緊密關系，因此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言語行為理論的興起和發展使人們對語言能力的界定從單一的結構描述走向多元化的功能性分析，也就是說更為注重語言的實際運用，同時更為關注語言的社會性這一重要屬性。語言能力的功能描述認為，人們使用語言的目的在于實施一定的交際功能（如勸說、道歉、指令等），語言形式與其所實現的交際功能之間并不存在一一對應的關系（Tarone Yule， 1989：90-91； McCarthy， 1991：7-11； 盧加偉，2010）。此后，學者逐步從功能視角對語言能力做出新的界定和劃分，其中交際能力被提出和廣泛接受。語用能力作為交際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分析框架也被提出并逐步完善。

1.2 對語用能力的定義

對于語用能力，各個國家的學者都有不同的見解。有人把語用能力分成兩個方面：一是語言形式要符合交際場合；一是運用語言的方式要得體。J Thomas 認為語用能力是指人們實際運用語言進行交際活動的能力，包括使用正確的語言材料形式，如語音語調形式、詞匯形式、句子結構形式以及選擇適合語境的得體語言的功能形式，如語體等。Leech強調在跨文化的交際中，語用能力是人們對說話人的目的和用意的理解程度。劉紹仲則指出語用能力就是聽話人對語境的認識能力和在對語境的認識的基礎上理解別人的意思和意圖、同時能夠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和意圖的能力。何自然認為語用能力即運用語言進行得體交際的能力，包括為達到交際目的的語言表達能力和語言理解能力兩方面。陳新仁（2008；2009：204-205）將語用能力界定為具體語境中運用話語進行得體交際從而實現交際目的（包括行事、人際目標）的能力，并提出從語用語言能力、社交語用能力、語用認知能力和語篇組織能力這四個維度對語用能力進行分析。

二、語用失誤

2.1概述

1983年，英國語言學家Jenny Thomas發表了名為《跨文化語用失誤》的文章，在此，第一次出現了“語用失誤”這個術語。在文中，作者把語用失誤分為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言失誤。 她指出“只要說話人所感知的話語意義與說話人意欲表達的或認為應該為聽話人所感知的意義不同，這時就產生了語用失誤”。 錢冠連認為 “說話人在言語交際中使用了符號關系正確的句子，但不自覺地違反了人際規范、社會規范，或者不合時間空間，不看對象，這樣的錯誤就叫語用失誤”言語的語用成功往往不是取決于語法性或可解釋性，而是它在特定場合中的得體性或合適性（felicity）（何自然 陳新仁 2004：168）。國內學者何自然認為“語用失誤不是指一般遣詞造句中出現的語言運用錯誤，而是說話不合時宜的失誤，或者說話方式不妥、表達不合習慣等以致交際不能取得預期效果的失誤”。我們了解語用失誤的重要性在于，正如Thomas 所說“盡管語法的錯誤可以暴露出說話人在語言使用上的不熟練，但是語用失誤卻反映出該人舉止不好。”

在最近的熱播美劇《生活大爆炸》中，Sheldon就是語用能力不強以及語用失誤頻出的典型代表。在第五季的一個場景中，當Sheldon的女朋友Amy告訴他自己的論文被發表在一個著名期刊上的好消息時，Sheldon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給對方以祝賀。Amy傷心離開，這時他們的好朋友Penny頗為生氣的質問 Sheldon：“Sheldon， what is wrong with you？”顯然是針對剛才他對Amy的傷害，然而Sheldon 卻回答”not much， although I can be faulted for being overly fond of koala bears”. 在這里，Penny 問他怎么回事，是針對他為什么完全漠視Amy的好消息而不是真的問Sheldon本身有什么問題。Sheldon 的回答顯然不符合當時的語境，他雖然參與了交際過程，卻沒有使交際成功，也就是說他不具有較高的語用能力，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他人際交往中的失敗，體現為缺乏應有的社交禮儀。

2.2 語用失誤的分類

Thomas進一步指出，語用語言失誤是說話人試圖以一種本族語者不用的或不同的語言結構來表達同一種語用功能。（Thomas 1983：97-109）。Thomas將語用語言失誤歸咎于對話語語用之力的錯誤認識，即傳達了非意欲傳達的言外之力的話語，主要包括：非本組語者使用目的語的表達方式不符合本族語者的語言習慣；非本族者按母語的語義和結構不適當地套用到本族語者語言中來。何自然把常見的語用失誤分為以下幾種情況：

1）違反操英語本族人的語言習慣，誤用了英語的其他表達方式。

2）不懂得英語的表達方式，套用母語的表達結構

3）將漢英詞語等同，造成失誤

4）只了解字面意思，弄不清說話人的真正用意

5） 濫用完整句

6）混淆同義結構的不同使用場合

2.3 語用失誤不僅僅在跨文化交際中

從上面的分類我們可以發現，當前的研究把大部分的語用失誤局限于跨文化交際的過程。這樣是不全面的，在母語條件下，人們也都經歷過語用能力不斷提高的過程。例如兩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吵嘴的時候，一個對另一個說：“滾”，另一個小朋友很快就把這個表達學會了，然后回到家他可能會對長輩說這樣的話，前提是他并不知道這樣的話不禮貌因為他不具備這種語用能力，于是被大人糾正或者隨著年齡的增長，語用能力的提高他就知道這些是不禮貌的。當然，母語環境下的大部分正常的成年人都有足夠的語用能力來進行交際和社交，不然的話，就完全沒有辦法在社會中生存，因為別人可能會覺得你不禮貌，跟別人不一樣而不愿意和你交往，比如生活大爆炸里的Sheldon。這讓我想到了有一年春晚上的一個小品《實在人》。一般情況下，我們說一個人很“實在”是帶有一種褒義的感覺，因為潛意識里我們覺得“實在”是誠實，善良的意思。但這個小品里的“實在”就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了。在中國文化中，邀請朋友吃飯，考慮到雙方的面子問題，被邀請方不會立刻答應而是會先表示拒絕。這時邀請方會堅持第二次或第三次直至對方答應。在這個過程中被邀請方的拒絕和邀請方的堅持在遵循社會禮節的基礎上，就體現了雙方在這種情況下的語用能力。而小品里，夫妻倆剛煮好餃子并趕時間吃完去看演出，這時客人“實在人”來。寒暄了一會兒終于客人準備走了，這時出于禮貌和社交禮儀，男主人說“就在這兒吃吧”（前提是他知道按常理被邀請人肯定會拒絕），然而這位“實在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回答道“好啊”。雖然說是比較“實在”想什么說什么吧，但卻完全沒有體現出在這種社交情況下應有的語用能力。雖然在現實生活中像《生活大爆炸》中的Sheldon，和小品中的“實在人”這樣極度缺乏語用能力的人很少見，但我們也不能就此認為語用失誤只存在于跨語言交際過程中。

結語：

隨著語用學研究的深入，人們也越來越重視對語用能力和語用失誤的研究。但是目前的研究比較重視的是在跨文化交際過程中產生的語用失誤以及怎樣培養外語學習者的語用能力，而忽視了母語條件下也可能產生的語用失誤。本文提出語用失誤不僅僅出現在跨文化交際中，也出現在母語條件下。文章豐富了語用失誤的研究，同時為母語條件下語用能力的培養和發展提供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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