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漢語的可能表達和日語的可能表達之間有許多相同的地方,但同時也有許多不同之處。這些異同,使得漢日互譯中的可能表達處理上經常出現誤譯現象。翻譯力求達意、準確,以此為基準,才能盡可能完整地把作者要表達的內容呈現給讀者。譯者在對日語可能表達進行漢語翻譯時,首先要認識到可能表達的存在,然后認真分析可能表達的意義,最終作出恰如其分的翻譯。
[關鍵詞]可能表達 中日對譯 心 誤譯
[中圖分類號] H05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3)11-0058-02
迄今為止,關于日語可能表達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作出了詳細的探討。從形態上來看,研究的核心一般為“動詞的未然形+レル?らレル(急げる、食べられる)、できる(散歩できる、散歩することができる)、動詞連用形+得る(話しうる、ありえない)”這三種表達形態。從表達的意義來看,雖說可能表達的核心意義都在于強調動作發生的“可能性”,但是其意義因強調的側重點不同也有所有差異。關于可能表達的意義分類研究有很多,筆者將可能表達所表述的意義進行以下簡單分類:A.表示主體的內在能力。動詞為意志動詞,主體為具有意志行為的人、動物或者人制造的、受人操縱的工具等。B.表示外部條件(自然、社會條件)允許主體實現意志性行為的可能性。動詞一般為意志動詞。C.表示對象的屬性(性質、特征、性能、用途)句中的主體是可能的對象物,不是行為的主體。動詞使用他動詞,不可用“た”結句。表示“一般來說有可能”。
筆者以日本文學作品《心》的日漢翻譯為研究對象,試考查、分析《心》中可能表達的誤譯現象。
筆者使用的語料庫為北京日本學研究中心的中日對譯語料庫(第一版),與日語原文《心》相對應的譯文共有兩個版本(譯文a的譯者為董學昌,譯文b的譯者為周大勇)。通過對該兩版本譯文的比較與分析,筆者把《心》中可能表達的誤譯分為三種:第一,可能表達未譯出;第二,可能表達意義理解錯誤;第三,可能表達翻譯錯誤。
一、可能表達未譯出的情況
在筆者找到的誤譯中,有一部分是日語原句運用了可能表達的表達方式,但是在譯文中出現了并沒有體現出相對應的可能表達的現象。雖然可以將之理解為意譯,但與原文對照來看,仍有脫離原文意義之嫌。
例(1) 先生は大學出身であった。これは始めから私に知れていた。然し先生の何もしないで遊んでいるという事は、東京へ帰って少し経ってから始めて分った。私はその時どうして遊んでいられるのかと思った。
譯文a:先生是大學畢業,一開始我就知道。但是先生無事賦閑,卻是回到東京過了一些時候之后才知道的。那時我就覺得奇怪,他為什么不找個事做呢?
譯文b:先生是個大學畢業生,這點我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先生什么工作也不干,光是閑著,卻是我在回到東京以后,過了一些時候才知道的。那時我就想到:為什么閑著呢?
例(1)是十分典型的例子,在此處,譯文a和譯文b都沒有把可能表達翻譯出來,而對原文來講,可能表達是十分關鍵的內容。這里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并非是不明白“先生”選擇賦閑在家的原因,而是不明白“先生”是因何條件才能夠這樣閑著的。結合全文內容,筆者認為,在此“我”所感到奇怪的事情有兩個方面,一為“先生”是大學畢業生,但一直不工作,如此賦閑的生活“先生”心里如何承受得了,二為“先生”長年賦閑,究竟是有什么條件才能夠如此的。“遊んでいられる”這種可能表達則有內心承受能力和外部經濟條件兩重意思,而在兩版譯文中均未體現出這兩層意思。筆者認為,此處可譯為“先生何以如此一直毫無憂慮地賦閑在家呢”。
例(2) 私の方はまだ先生の暮し向に関して、何も聞いた事がなかった。先生と知合になった始め、私は先生がどうして遊んでいられるかを疑がった。
譯文a:我還從來沒問過他的家計。從結識先生時起,我就猜不透他為什么不做事。
譯文b:關于先生的家道怎樣,我什么都沒有聽說過。我從和先生相識的時候起,就在懷疑先生為什么能夠閑玩著不做事。
例(2)的意義雖然和例(1)是一樣的,但明顯可以看出,譯文b的譯者已經意識到了可能表達在這里表達的意義并在譯文中有所體現,而譯文a的譯者延續了例(1)中的錯誤,依舊沒有把可能表達合理地表達出來。
二、可能表達理解錯誤的情況
此外,有些情況下譯者是意識到了可能表達在句中的使用,但是卻存在由于對可能表達的理解錯誤導致誤譯的現象。
例(3) 人間を愛し得る人、愛せずにはいられない人、それでいて自分の懐に入ろうとするものを、手をひろげて抱き締める事の出來ない人、――これが先生であった。
譯文a:能愛別人,也招人愛,可是對于有人正要投入自己懷中,卻不能伸手去擁抱,這便是先生。
譯文b:能夠愛人類的人,又是抑制不住不能不愛的人;可是有人投向自己的懷抱,卻又不能張開手臂緊緊擁抱的人,這就是先生。
例(3)譯文a為明顯的理解錯誤。“愛せずにはいられない”表示的是“先生”離開了愛就忍受不了的心態,即“先生”沒有“愛せずにいる”的能力。而譯文a卻把“愛”的方向理解得完全相反,誤譯為“也招人愛”。而譯文b雖然意思理解是正確的,但“抑制不住不能不愛”的表達也略顯生硬。筆者認為,在這里不如意譯為“能夠熱愛人類,甚至離開了愛就無法生存;可是當有人投向自己的懷抱的時候,又無法張開手臂去緊緊擁抱對方,這就是先生。”
三、可能表達翻譯錯誤的情況
例(4) この位私の父から信用されたり、褒められたりしていた叔父を、私がどうして疑がう事が出來るでしょう。私にはただでさえ誇になるべき叔父でした。
譯文a:我怎么能懷疑父親如此信賴、稱贊的叔叔呢?在我眼里,叔叔本來就是我引以為豪的人。
譯文b:既然叔父受到我父親這樣的信任、這樣的夸獎,我怎么能夠對叔父產生懷疑呢?對我來說,他本是個值得夸耀的叔父。
例(4) 譯文a、譯文b把“疑がう事が出來る”分別翻譯為“怎么能懷疑……”“怎么能夠懷疑……”,這兩者是同樣的意思。然而,這與日語原文所要表達的意思是有出入的。“怎么能……、怎么能夠……”換言之就是“不能……”或者“……就是錯的”的意思。而在原文中,作者想要表達的是“我”不可能去懷疑“我”的叔父。依據有兩個:1.“どうして”。究竟發生什么樣的事情才會使得“我”去懷疑“叔父”,即“我”懷疑自己的叔父不是自己的意志所決定的,而是受外部條件的影響才有可能實現的;2.“私にはただでさえ誇になるべき叔父でした”。“我”一直把“叔父”看做自己的驕傲,僅此而已,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當然更沒有可能懷疑他,這里就可以側面表明,可能表達“疑がう事が出來る”所表示的不是“不能……”、“……就是錯的”,而是與條件相關的“怎么會”,“怎么可能”。
例(5)男のように判然したところのある奧さんは、普通の女と違ってこんな場合には大変心持よく話の出來る人でした。
譯文a:夫人不同一般女人,她像男子一樣爽快,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拖泥帶水的。
譯文b:太太跟一般女人不同,有男人一樣干脆、爽快的特點,在這種場合,她是一個非常愉快的談得來的人。
這里的可能表達“大変心持よく話のできる”所表達的是“夫人”的一種內在的能力,即“在這種情況下”別人和她說話,她會使別人覺得心情非常輕松舒暢,這是“夫人”的一種“不同于一般女人的”特質。譯文a就基本保留了原文的意思,“不會拖泥帶水的”所表達的正是夫人的特質,譯文a采取的是意譯的手段,但處理得當并且用詞簡潔。但是譯文b中所使用的“談得來”與原文的意思不符。在漢語中雖然“動詞+得+補語”的形式可以表示可能,但漢語“談得來”表示說話雙方談話比較投機,表示的是說話雙方交流的狀態,沒有“能力”的意思,更不能表達文中“夫人”所具有的內在能力。
翻譯力求達意、準確,以此為基準,才能盡可能完整地把作者要表達的內容呈現給讀者。以上探討分析了《心》的兩個譯文版本中可能表達的漢譯例句,分析并說明了日漢翻譯過程中可能表達出現誤譯的三種情況。譯者在對日語可能表達進行漢語翻譯時,首先要認識到可能表達的存在,然后認真分析可能表達的意義,最終作出恰如其分的翻譯。由于篇幅和筆者水平限制,無法涵蓋日語可能表達在進行漢語翻譯時出現誤譯現象的所有方面,同時筆者分析也比較淺薄,有待進一步的分析和研究。
[ 參 考 文 獻 ]
[1] 藤井正.可能[C]松村明.日本文法大辭典.明治書院.1971.
[2] 森田良行.基礎日本語——意味と使い方[M].角川書店.1977.
[3] 渋谷勝己.可能表現の発展?素描[J].大阪大學日本學報,1986,(5).
[4] 呂達珊.《雪國》中可能態的漢譯.[J]日語知識,2006.
[責任編輯:陳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