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簡愛》這部帶有自傳小說的文本,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時代的限制,要求女性的獨立平等,但是這部小說不可能完全擺脫時代的烙印,作品中有濃厚的男權主義色彩,作品中的男性有強烈的自我中心意識,這父權社會的深刻影響。
關鍵詞:簡愛;男性自我中心意識;男權主義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4-00-02
夏洛蒂·勃朗特的《簡·愛》被認為是一部經典的具有女性獨立反抗意識的文本,但是,這部19世紀維多利亞時代的偉大作品依然不能擺脫時代的局限性,男權主義色彩在作品中有意無意地大量呈現(xiàn)。這展現(xiàn)了當時的女性既有為爭取平等的地位權利和男權社會展開斗爭又有對主流意識形態(tài)不自覺的順從和迎合的矛盾特征。《簡·愛》中濃厚的男權主義色彩也反映了作者和那個時代的女性由于長期受到男權主義的熏陶,這種男權主義的文化秩序已經內化為女性的自覺認可。本文將從三個方面來分析《簡·愛》文本中男性的自我中心意識。
一、布洛克赫斯特對女性輕視虐待
洛伍德慈善學校的司庫布洛克赫斯特先生虛偽、冷酷,為了謀求個人財富,把學校里學生和教師的生活水準降到了最低,學生們吃不飽更吃不好,“我餓壞了,簡直有點頭暈眼花,也顧不上什么滋味,就把我那份粥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兩勺。而最初的強烈饑餓感稍稍緩解了一點兒時,我就發(fā)覺自己端著的簡直是一碗令人作嘔的爛泥漿。燒糊的粥幾乎就和爛土豆一樣難咽,饑餓本身也很快被它弄的倒胃口。”這是簡·愛在洛伍德吃的第一頓早餐就是這么糟糕。接下來的一餐并不比早餐要好,“飯菜盛在兩個大白鐵桶里,冒著一股帶有臭肥肉味的熱氣。我發(fā)現(xiàn)那亂糟糟的東西是把一些爛土豆和變質的碎臭肉混合起來一鍋煮熟的”,譚波爾小姐因為心疼孩子們給了她們每人一份面包和奶酪做點心。就為這點事情,她還要受到布洛克赫斯特先生的質問,他要求教師和學生們對他權威絕對服從,即使是他的做法本身就不符合他所主張的圣主的要求。他沒有把這些女孩子當做和他平等的人來對待,冬天沒有御寒的棉衣和靴子,做針線活用的針和線也都是極其劣質的,他作為一個男人要求他的女教師要絕對地服從他,就像她們是他的奴隸一樣,更何況是這些無父無母的女孩子呢?瘟疫發(fā)生后,這些病死的孩子得不到好的治療,死后迅速被掩埋,甚至沒有人知道她們在這個世界上活過。學校重新整頓后,雖然布洛克赫斯特先生的惡劣做法為眾人不恥,但他有權有勢不容忽視,仍然擔任司庫一職,而譚波爾小姐雖然有能力有才識又得人心,但還是只能擔任學監(jiān)。從這些女學生和譚波爾小姐的經歷,我們可以看出那個時代男性對于女性身體和精神的壓迫和無視。
二、圣約翰視女人為事業(yè)的工具
簡·愛的表哥圣約翰是一個高個子、白皮膚、藍眼睛、希臘式的臉型,也很博學、活躍的紳士,但是在他眼里,女人根本無法和自己傳教的事業(yè)相提并論。他具有超強的自控能力,嚴峻古板而且意志非凡。羅莎蒙德小姐有著一張鮮花盛開般的美艷絕倫的面孔,天生的優(yōu)雅身姿,簡愛在初次見到她時就被她的美貌和性情吸引,全心全意地贊美她。羅莎蒙德小姐對圣約翰一往情深,當她對圣約翰說話時,圣約翰總是默不作聲、面色嚴峻。她熱情地邀請他到家里去做客,但他總是委婉拒絕,“她走一個方向,他走了另外一個方向。她像個仙女似的飄然穿過田野,兩次回頭看他的背影;而他則堅定的大步走去,一次也沒有回頭。”其實,羅莎蒙德小姐的那連女人都連連贊嘆的美早就俘獲了圣約翰的心,每次她來訪,他的臉就會紅,目光閃爍,肌肉顫動,他那不動聲色的沉靜中表現(xiàn)出一種難以抑制的熱情。“盡管他信奉基督教的禁欲主義,可每當她走上前來和他說話時,沖他快樂地、鼓勵地、甚至是親熱地微笑時,他的手就會顫抖,眼睛也燃燒起來,即使他嘴上沒說,他那憂郁而堅決的神情卻好像在說:我愛你,我也知道你愛我,我并非因為成功無望才保持沉默,如果我獻上了我這顆心,我相信你會接受它,但這顆心早已放在了神圣的祭壇上,四周已擺好了火把,不久就只是一個焚化的祭品罷了。”圣約翰是一個事業(yè)高于一切、冷酷無情、野心勃勃的英雄似的男人,他不能忍受為了凡人的愛情放棄神圣的事業(yè),不愿為了自己和羅莎蒙德小姐的愛情樂土而放棄一個真正的、永恒的天國的希望。傳教是他的天職,是他一心向往的,生活的目的。因此他放棄了羅莎蒙德小姐,對她的失望和痛苦表現(xiàn)的漠不關心,他不選擇她,就是因為她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傳教士的妻子。
與此同時,圣約翰也在暗中觀察簡·愛,他研究了簡·愛十個月,發(fā)現(xiàn)她有著樂于犧牲的靈魂和用毫不松懈的努力和毫不動搖的堅毅來對付各種困難的品質,這些品質對于他的傳教天職的幫助是無價之寶。因而他要求簡·愛和他一起去印度,做他的妻子和同事。當簡愛提出作為他的妹妹陪他去印度的時候,他搖了搖頭,說:“我們的關系要么用婚姻把它神圣化和固定下來,要么就無法存在,任何其他辦法都會遇到實際的障礙。”他選擇簡·愛做他妻子的唯一理由就是她適合做傳教士的妻子,她有這樣的品質,他們作為夫妻去印度傳教就不會遇到不必要的障礙,僅此而已。
圣約翰是為了自己的事業(yè)無情地拒絕了羅莎蒙德小姐,也是為了自己的事業(yè)選擇了簡·愛。他從來沒有為這兩位女人考慮,在他的眼里,有利于傳教事業(yè)的婚姻才是神圣的婚姻,這里面無關乎個人情感和甚至生命。他是個名副其實的殉道者而且也要強迫別人為他而殉道。雖然圣約翰有很多優(yōu)點,但是他卻把女性當作了工具,把女性當做事業(yè)的犧牲品。
三、羅徹斯特對女性的忽視和玩弄
小說中最重要的男性主人公就是羅徹斯特先生。作者賦予了他很多溫情,但他身上也有濃厚的男權主義色彩。他性格高傲、冷漠,年輕時為了追逐虛榮,得到錢財而娶了伯莎·梅森。但是他并沒有好好對待她,后來伯莎瘋了,據(jù)羅徹斯特先生說她發(fā)瘋的原因是她們家本來有這種遺傳基因。但是通過羅徹斯特向簡·愛談論自己當年的婚姻時我們可以得知:當時的伯莎“在西班牙城以美貌著稱”,有著布蘭奇·英格拉姆的派頭,身材高大,雍容華貴。可見,在當時伯莎美貌又富有,又有魅力和才華,同時不乏仰慕者,這是羅徹斯特決定娶伯莎的真正原因。伯莎作為一個女性, 原本也是一個有自己生活愿望的女性, 但卻由自己的兄長做主嫁給了羅徹斯特。她的父親以為為她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而后來卻被和自己生活了四年的丈夫禁閉在沒有窗戶冰冷的桑菲爾德莊園長達十年, 整整十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在這里伯莎變成了羅徹斯特的附庸,羅徹斯特并不把她當做是有血有肉的人來看待,羅徹斯特他自己也承認,伯莎會連續(xù)幾個星期都清醒,但是他還是把她幽禁在閣樓上,與世隔絕不見天日。這樣的對待,即使是正常人也要發(fā)瘋,更何況是病人?發(fā)病了的伯莎非但沒有得到更多的愛,反而被幽禁了起來過著半人半鬼的生活,而羅徹斯特則拿著她的錢財去世界各個地方旅行,出入于各個社交圈。并且先后有三個情人,對自己的妻子咒罵不滿,他聲稱當時自己年輕被騙才娶了他,他還恥于讓別人知道他有這樣的妻子,從來沒有照顧到妻子的心理感受。在他那里,女人成了他發(fā)泄的對象,耍弄的對象。
羅徹斯特經歷豐富,善于察言觀色又工于心計。他被英格拉姆小姐的美貌吸引,和她一起談笑一起打獵一起演話劇,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了英格拉姆小姐的高傲庸俗和貪財,于是就煞費苦心的故意放出謠言聲稱自己的財富實際上還不到想象中的三分之一,結果證實了他的看法,這樣他就在道德上處于主動地位了,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簡·愛談感情了。當然他對簡愛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明知道簡·愛喜歡他,卻在簡·愛面前和英格拉姆小姐談笑風生,并說要娶英格拉姆小姐,這不是故意讓簡·愛傷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嗎?如果說英格拉姆小姐不那么愛財和高傲,羅徹斯特先生也未必會對簡·愛求婚。
羅徹斯特認同簡·愛的平等思想,但作為一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他并沒有真正把簡·愛看成獨立的個體。他憑著自己的地位以及財力和閱歷上的優(yōu)勢,企圖操縱和支配簡·愛。特別當簡·愛答應嫁給他后,羅徹斯特對她百般寵愛,卻無意識間擺出了主子的姿態(tài)。他揮金如土,為簡·愛購置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這使得敏感自尊的簡·愛覺得自己像個被蘇丹王恩寵的奴隸,“一種煩惱和墮落的感覺燒得我雙頰發(fā)燙。”而當羅徹斯特暗示要用金鏈子拴住她時,簡·愛更是坐立不安。她反對羅徹斯特稱自己為“天使”,也討厭自己被他“打扮成一個玩偶”。當自己被戲稱為“羅徹斯特夫人”時,簡·愛更是感到一種“恐慌”,簡·愛的這些感覺并沒有引起羅徹斯特先生的重視,他在以他的那種權威來支配簡·愛,而不是充分尊重她的感受。
上面三個男性主人公身上都有強烈的男性中心意識,都帶有強烈的男權主義色彩。女性在他們面前處于被支配的附屬地位。《簡·愛》這篇小說充滿了矛盾色彩,雖然有意識的要求女性平等獨立,但是還是擺脫不了特定時代的限制,小說中充滿的男權主義的味道,還值得我們進一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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