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話劇《如影隨形》

摘 要：話劇是一面映射人心的鏡子。你坐在臺下，看著舞臺上的另一自己演繹一出出啼笑皆非的故事。你時而為自己酸澀，時而為自己鼓掌，時而笑自己的無知，時而感嘆世事無常。臺灣話劇《如影隨形》是導演賴聲川精心編織的一段與靈魂對話的故事。無論是劇中隱晦的主旨還是人物的性格，都或多或少的浸透著當代社會壓抑下的人性。

關鍵詞：結構；創新；隱喻；愛

[中圖分類號]：J8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4--01

夢想彩虹，如飛躍云霄，我的愛，我與你同在；茫茫人海，勇往直前，我與你，如影隨形。

臺灣話劇《如影隨形》是賴聲川導演搬上舞臺的一個的夢.時明時暗的光影交錯，制造出虛幻有致的視覺效果；劇中人物的生死存亡，亦使得觀眾茫然失措。

話劇區別于其他劇種的特點是通過大量的舞臺對話展現劇情、塑造人物和表達主題。其中有人物獨白，有觀眾對話，在特定的時、空內完成戲劇內容。導演賴聲川可謂是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觀眾置身其中，仿佛走入了一個扭曲疼痛的世界，然而慶幸的是，還有愛，如影隨形。

一、結構創新：空間結構和時間結構

在《如影隨形》中，導演巧妙地利用人物塑造了兩個空間。一個是故事正常演進的現實空間，一個是人死后應去的地方，我們暫且叫它天堂。與這兩個空間相對照的是兩種不同的生靈，一種是生活在現實社會的人，另一種就是不甘去天堂棲息、依舊在人間游蕩的魂。整場話劇演出中，呈現在觀眾面前的一直是現實正在發生的，而天堂又是存在的，雖然沒有一個立體的空間來闡釋，可是通過大橋、真真，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是存在的，這是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也就是說，導演描繪了一個現實又充滿虛化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既有勞碌奔波的人，又有尋找真相的魂，還有人幻想出來的最忠實的伙伴。為了讓觀眾更清晰地分辨真實和虛幻，導演在某些場景的舞美設計上運用了透明的幕布，露露在阿湯的餐廳向真真聊著自己兒時的伙伴Yeah，伴隨著音樂家靈魂演奏著的薩克斯的旋律，一道透明的幕薄紗緩緩垂下，將餐廳和Yeah隔離在兩個空間，一邊是真實，一邊是虛幻，一邊是人，一邊是被人遺棄的靈魂。兩個空間相互關聯，卻又咫尺天涯。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這部話劇在時間順序上的安排。每一個場景都是一個相對發展的片段。整場話劇就仿佛是把一個個獨立的片段相互串聯，最后匯成一部完整的作品。話劇從祥哥與其妻吉兒在客廳里談論好友大橋失蹤、大橋妻子夢如被殺的懸疑開始。此時，大橋卻也站在一旁，隨時接口。幾天后，祥哥被警察請去認尸，發現大橋也被槍殺。這是故事的大概脈絡。原來在舞臺上出入的大橋，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仍然飄蕩在人間。他十分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夢如。隨著大橋生死的迷離和警察調查的深入，開始進入倒敘階段，也將觀眾的思維帶入了故事的真相，夢如為獲得丈夫的關注，婚后，出現了虛構的情人浩帆，但丈夫竟在夢如的畫室里發現浩帆的情書，甚至收到署名浩帆的花。由于瘋狂的嫉妒，大橋槍殺了夢如并在癲狂狀態自殺。所以主導故事發展的順序也就是觀眾探求真相思考的順序。這樣的敘述方式不同與中國的戲曲，傳統的戲曲更傾向于線性單向的敘事結構，而戲劇的敘述結構和方式更加自由，可以運用多重線索推進情節展現故事。

二、主題意蘊的豐滿展現

優秀作品的主題決非裸露直白的，也不是簡單化的。正像恩格斯說的：“作者的見解愈隱蔽，對藝術作品來說就愈好。” 他還指出，“我認為傾向應當從場面和情節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而不應當特別把它指點出來。” 因此，對于一部成功的話劇來說，體現表達作品的主題時，必須避免簡單化和直白，而要從自然的情節、場面、人物、沖突及人物關系中去尋求并通過表演自然地去表達。《如影隨形》中，賴聲川導演將主題的表現視角包裹的細致飽滿，用一種福爾摩斯揭秘式的邏輯方式，將話劇意蘊呈現在觀眾面前——對孤獨的恐懼與逃避，對愛的渴望與猜忌。

劇中每個人物都獲多或少的被孤獨追逐著。年輕的露露處在青春期的焦灼中，她渴望父母的濃烈的愛，渴望自己成為天使。然而父母的疼愛隱匿的太深，倒映在露露的觀念里，這份愛就顯得太模糊太淺顯，成為天使的美夢也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久而久之，露露繾綣在自己幻想出來的小宇宙里，在這個看似完美的空間里，有露露最好的朋友Yeah，她是露露最忠實的聆聽者，后來又有了真真，這個與露露一樣年歲，同樣渴望變成天使的女孩，我們可以理解露露的“與眾不同”，這只是她希望得到愛的極端表現，任何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都會從露露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因為孤單，所以渴望陪伴，因為得不到陪伴，所以保護自己的只有生活在潛意識里的天使，這個天使和自己如影隨形，再說夢如，夢如的天使是浩帆，浩帆成熟而又體貼，博學而又富有，睿智而又儒雅，切實是完美的情人。浩帆同樣生活在夢如的幻想里，直到夢如遇見大橋，她渴望這個叫大橋的男人就是現實中的浩帆，然而大橋在專心事業之余忘記了要多疼愛自己的妻子，夢如心底的浩帆被重新喚起，才導致這場愛情悲劇的發生。周寧先生在《比較戲劇學——中西戲劇話語模式研究》中指出，“人物的視界，是人物觀察動作的視點與此視點可見范圍內所觀察與體驗到的細微的意識與情感內容。構成人物視界的，主要是人物的劇前故事、特定的心理素質與意識形態傾向。人物個性相異，視界不同，一人物，一視界。”然而無論是露露，夢如，還是大橋，抑或真真，不同的視界在最后重合，所有的一切只因祈盼得到盡在手邊卻觸之不得的愛。

主題思想和意蘊并非干巴巴的概念，也不是時代與思想的傳聲筒，藝術作品的主題思想總是通過活生生的形象加以揭示的。人物、情節結構、戲劇沖突、戲劇語言皆是刻畫主題的要素，多維度的主題展示，才能使得話劇本身更深刻。

我們看《如影隨形》，不禁就容易被錯綜的劇情所迷亂，然而也無妨，幽暗的氛圍最適合與心靈對話。無論是愛與被愛，都不要吝嗇給予，讓生命有溫度，讓愛，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