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阿拉伯語語言學領域的創新學科

摘 要：阿拉伯語是伊斯蘭教經典《古蘭經》的語言、是阿拉伯- 伊斯蘭文明的工具，它對阿拉伯民族的形成以及人格的完善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中世紀的阿拉伯語言學家們為了使該語言能被更多人學習和掌握，為這一語言創立了許多新型學科，使之作為世界文明語言之一而永保其活力。在語言學領域的這些學科中，有為避免語法錯誤而創立的語法學；有為解釋阿拉伯詩歌押韻種類以及了解詩歌優劣而創立的韻律學，還有為保護語言而創立的辭典學。這些學科使阿拉伯語變得更加豐富多彩、生機勃勃，乃至于成為了世界上最優秀的語言之一。

關鍵詞：阿拉伯語語言學；創新學科

[中圖分類號]：H3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0--02

阿拉伯語是西亞和北非二十二個阿拉伯國家的官方語言，也是聯合國的工作語言之一。而今，人們對該語言的認識與了解更多源自于中東世界的動蕩。但真正學習和從事該語言教學工作的人，才能從根本上認知該語言的特色所在，無論是從全世界穆斯林的宗教典籍《古蘭經》、《圣訓》中，還是從中世紀百年翻譯運動中的科學成果，都可隨意領略到該語言對文化與文明，人類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學術的升華與展示方面所起的的作用和重要性。阿拉伯語言學家為了維護標準阿拉伯語的語言規則，避免出現語言表達與理解方面的錯誤，加強人們對典籍的正確認識，從而在公元661年的伍麥葉王朝時期就開始創立不同的語言學科來規范阿拉伯語的語言規則。這些語言學領域的創新學科主要有語法學、韻律學和辭典學。

一、阿拉伯語法學的創立

公元632年伊斯蘭的創傳者穆罕默德逝世后，四位哈里發成為該衣缽的接任者，他們依次為艾布·伯克爾（632～634在位）、歐麥爾·伊本·哈塔卜（634～644在位）、奧斯曼·伊本·阿凡（644～656在位）、阿里·伊本·阿比·塔利卜（656～661在位），史稱“四大正統哈里發”。在這些時期，阿拉伯人始終在不斷開疆擴土，其版圖不斷擴大，成為地跨歐亞非的大帝國。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們被納入到阿拉伯人的版圖和管轄范圍之內，當阿拉伯人不斷與被開拓之地的新加入伊斯蘭教的人們頻繁接觸、通婚或混居，使得新信仰伊斯蘭教的人們為了懂得和學習《古蘭經》，開始學習阿拉伯語，于是，錯誤的語法表達開始滲入到阿拉伯語中。在公元661年，當時的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在當時敘利亞和埃及阿拉伯貴族的擁護下成為伍麥葉朝的哈里發，該時期阿拉伯人的生活趨于穩定，人們開始從事不同學科的創建與確立，當時的阿拉伯語言學家為了讓被開拓區域的人們能夠正確閱讀和理解《古蘭經》，也為了避免他們在阿拉伯語詞組、句子結構的以及寫作時的語法錯誤，開始著手制定維護標準阿拉伯語語言的規則，為阿拉伯語句子詞尾標注動符，以便達到正確理解語言表達的意思。正如中世紀阿拉伯著名的哲學家、歷史學家，社會學的創立者伊本·赫勒敦（1332～1406）說：“阿拉伯語言學家擔心如果那些錯誤的語法現象長時間存在的話，那末將徹底破壞阿拉伯語，以至于人們對《古蘭經》和《圣訓》無法正確理解。因此，阿拉伯語言學家從阿拉伯語的語言習慣中歸納出了一些通用的且基本的規則，這些規則適用于該語言的所有種類并舉例說明，例如：主語和起語是主格，賓語是賓格等；隨后，當他們看到阿拉伯語的意思是隨著這些詞匯詞尾符號的變化而變化時，就將之命名為“依阿拉布”，并把這種變化的原因稱之為“阿米勒”（即動因或作用）等。所有這些成為專屬于該語言的術語，并將其記錄在冊，使這些術語成為了專屬于阿拉伯語言學家的創作，并對其命名為語

法學?！盵1]

在阿拉伯語中，語法學被稱為“依阿拉布”（即詞尾變化學），它是阿拉伯語語言學領域最為重要的學科，通過語法不僅可以了解阿拉伯語詞組、句子結構的正確與否、詞匯在句子結構中的地位，正確理解句子的含義，而且還可以避免寫作中的錯誤。在語法學創立領域中出現了許多著名的語法學家，其中艾布·艾斯沃德·杜艾里[2]是第一位創立阿拉伯語語法的學者，他創立了阿拉伯語的動符，即開口符、齊齒符和合口符，撰寫了許多相關的文章。在阿拔斯王朝（750-1258）時期著名的哈里發哈倫·拉希德時代，出現了著名的語言學家赫里勒·本·艾哈邁德，他對語法學的各部分內容做了進一步的完善，繼而語法學家西伯威（756-796）受益于前期的學者，對阿拉伯語法加入了許多新的分支，引證了大量的例子，編著了第一部阿拉伯語法著作《書》，其語法體系與規則沿用到今天。后期的許多語言學家如艾布·阿里·法爾西[3]等學者也遵從西伯威著作的方式，編寫了許多有關語法學內容的概要本。

除了西伯威的語法著作《書》之外，至今仍通用的阿拉伯語法書籍還有：艾布·阿穆爾·本·哈吉布（卒于伊歷646年）的語法書《卡菲葉》和詞法書《沙菲葉》這兩部著作，其中《卡菲葉》中包括許多對語法現象的注釋；還有伊本·馬立克[4]的著作《千行詩》，學者們對此著作也注釋頗多，其中最著名的注釋就是伊本·黑沙姆·安薩里[5]的《通往伊本·馬立克之千行詩最明了的道路》，而伊本·黑沙姆也著有《語法書籍精華總匯》、《了解阿拉伯語之金砂注釋》和《露珠》三部語法著作；此外，伊本·阿格力[6]也對伊本·馬立克的《千行詩》也做了注釋，其著作名為《千行詩之伊本·阿格力注釋》。

二、阿拉伯韻律學的創立

詩律就是詩歌的格律，它所運用的材料是語言。詩律是特定語言的產物，又是特定時間的產物。每個民族的詩歌都是在充分發揮本民族語言的語音特色。詩歌的詩律或格律是語言節律的結晶。阿拉伯語詩歌充分體現了阿拉伯語語言的節奏。

自古以來，阿拉伯世界是詩歌的王國，從蒙昧時期的詩歌到現在的詩歌無一不完美的再現阿拉伯語特有的形式和完美的詩歌格律。

阿拉伯韻律學是研究阿拉伯詩歌的學科，通過這門學科的基礎規則可以鑒別詩歌的優劣。因此，這門學科研究的是詩歌的格律基礎，或通過詩歌的格律來了解詩歌的正確與否，以及詩歌中字母的變化等。[7] 阿拉伯語的詩律由音律、韻律和聲律三大要素組成：

1.音律：界定為詩篇和詩句的音節（字）數和其組合格式的規律，主要體現在語音鏈上的音頓或長短律節奏上，是構成詩歌詩律的基礎。

韻律：韻律為詩篇的押韻和復疊規律，即在語音鏈上形成聲韻律節奏。

聲律：一句之中有一定的平仄格式，押韻音音節要有平仄規矩，句與句之間有一定的聲調序列。

同樣，阿拉伯語詩歌的押韻多以偶句，以腳韻為最為常見。其押韻詞匯靈活多樣，每篇又渾然一體，聽起來特別富有韻律美，句式長短組合也非常又規律。

阿拉伯韻律學的傳創人是西伯威的老師赫里勒·本·艾哈邁德，他也是第一部匯集民族語言的辭典《源泉》的編纂者，他對阿拉伯詩歌進行了研究，并總結出了十五種詩律即：長律、延律、簡律、豐律、全律、歌律、謠律、沙律、速律、漫律、輕律、似律、節律、除律和近律；并把每種詩律命名為“白赫爾”，即“律”；據說是艾哈邁德制定了詩律，其后由昭海里[8]給予了修正，并由著名的阿拉伯語言學家（大）艾赫法什（卒于793年）[9]增加了一種詩律，稱為“修律”（亦稱“補律”，有追加赫里勒之意），[10]此后，阿拉伯詩律就為十六種，而艾布·塔希爾·白伊達維將這些格律以“全律”的格式組成了兩行詩歌，以便后人記憶。

韻律學的主題是阿拉伯詩歌，它使阿拉伯詩歌在創作時遵從特定的格律形式從而有效地區分詩歌和散文；另外由于各詩律之間的差別細微又極為相似，因此，通過韻律學也使創作者避免在創作中使用詩律時產生混淆產生混亂，這不僅保證了阿拉伯詩歌通過格律來正確閱讀，還有助于通過了解正確和不正確的格律來創作詩歌。[11]

在韻律學方面，語言學家們撰寫了大量的著作，其中最為著名有：伊本·哈吉布[12]、赫忒布·泰卜里茲[13]的《韻律學》，艾敏丁·穆痕里[14]的《赫里勒學之靈丹》，以及薩卡齊在此學科中對后者的補充著作《學問鑰匙之補充》等。[15]

三、阿拉伯辭典學的創立

在阿拉伯語中，詞典或字典被稱之為“噶姆斯”，它是匯集大量語言詞匯的書籍，它以特定的方式排列，其中包括詞語的發音方式和詞意解釋；辭典所匯集詞匯的大量含義是該語言個人所不能洞悉的，因為語言的詞匯分布于其人民之間，它隨著環境和文化的不同而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因此，每個民族都需要將自己的語言進行搜集、整理和編纂，從而便于將該語言留存下來，阿拉伯人也是如此。

阿拉伯人開始編纂辭典是在《古蘭經》出現之后，最初，阿拉伯辭典所體現出的是阿拉伯人的許多方言，這使得信仰伊斯蘭的非阿拉伯人很難理解《古蘭經》的一些詞匯，因此，就需要一本非方言化的標準阿拉伯語的詞典，來對《古蘭經》、《圣訓》以及阿拉伯語的生僻詞匯進行總體的解釋。阿拉伯語言學家對辭典的編纂被認為是阿拉伯語言學家超前的全新創作之一，他們在編纂辭典領域中超越了其他民族，且由于對詞典研究的不同，繼而在編纂辭典時所應用的方法各異，以至于其他民族的語言學家們也都紛紛承認他們的卓越成就。正如德國東方學家奧古斯特·菲舍爾（1865-1949年）說：“除中國人以外，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像阿拉伯人一樣，能夠因其語言學科書籍的豐富，很早就感到需要對其語言詞匯根據規則進行編纂排列而值得自豪的民族了！”[16]英國達拉謨大學的阿拉伯研究資深教授、著名的東方學家約翰·海伍德在其著作《阿拉伯語辭典之編纂》中說：“阿拉伯人有一部完整的辭典 — 《阿拉伯人之舌》，在十九世紀之前的所有語言中，沒有比它更為精確和全面的辭典?！盵17]

阿拉伯語辭典的種類繁多，出現了一種具有通用意義的辭典，這種類型的辭典出現于公元九世紀中葉，其編纂種類和方式各異。最初進行辭典編纂的語言學家是赫里勒·本·艾哈邁德，他按字母發音部位的順序對辭典進行排列和分門別類[18]，并把所編纂的辭典命名為“阿因”（即《泉源》）；其后，艾布·阿里·嘎里（卒于公元966年），其編纂辭典的方式也根據字母發音部位排列，名為《精美書》，是第一部出現在安達盧西亞（今天的西班牙）的辭典；此外，遵循赫里勒的方式進行編纂辭典的語言學家及其著作還有：艾布·曼蘇爾·艾資哈里[19]的《語言修飾》、薩黑布·本·阿巴德（卒于公元995年）的《大辭海》；而伊本·杜萊德的《語言匯編》并沒有遵循赫里勒·本·艾哈邁德的編纂方式，而是以字母書寫的順序對其辭典進行了排列和分門別類；艾哈邁德·本·法里斯[20]則是將字母順序與詞匯構造相結合，以分門別類的方式編纂了《語言標尺》。至于艾布·奈斯爾·昭海里（卒于公元1009年）在編纂其辭典《真實》時則按照字母的順序，但在分門別類時則以詞匯的最后一個字母為首。

公元十一世紀初，扎姆赫什里編纂了辭典《修辭基礎》，該辭典完全按照字母書寫順序進行排列，與現代辭典的詞匯排列方式相同。其實，在兩個多世紀之前，阿里·本·哈?！ず{依在其編纂的《辭典匯編》中已經應用了這種排列方式；同樣，雅古特及其他傳記學家在編纂辭典時也沿用了這一排列方式。后來的語言學家們在編纂通用辭典時受益于前人積累的豐富經驗，如伊本·曼祖爾在編纂辭典《阿拉伯人之舌》時遵循了昭海里編纂的辭典《真實》的方式、費魯茲·阿巴德在編纂其辭典《辭?！窌r沿用了《阿拉伯人之舌》和《真實》的方式，而語言、傳記和譜系學家穆爾泰迪·扎比德（1732-1790）在編纂其辭典《新娘之冠》時則依賴了《辭海》的方式，此外作者在其辭典中有所增加的是談論了每個章節的開端字母，并且闡釋了這些字母及其語言使用的特點。

隨著阿拉伯通用辭典在解釋詞意、揭示詞語晦澀之意的發展過程中，還出現了另外一種具有辭典特點的字典或詞典，其目的在于幫助學習者發現表達生活中新事物的詞匯。這種字典或詞典不同于先前辭典的排列方式，而是采用了以主題為序的排列方式。對于這種類型字典的第一部著作者是伊本·西奇特（卒于公元858年）的《詞匯》；其后，阿卜杜·拉赫曼·本·伊薩·哈姆扎尼（卒于公元932）按照這種方式編纂了《寫作詞匯》。而作家古達麥·本·賈阿法爾（卒于公元948年）則在博覽哈姆扎尼的著作之后編纂了詞典《詞匯精華》。其后，阿拉伯詩人、文學家、法學家艾布·希拉里·阿斯凱里在此基礎上編纂出了更為重要的簡明扼要的詞典《摘要》。

此外，語言文學權威艾布·曼蘇爾·薩阿萊比（961-1038）撰寫了詞典《語言之領悟》，而后，伊本·西達·安達盧西在此基礎之上撰寫了詞典《專典》，這部詞典內容全面且言簡意賅，其分門別類和組織編排達到很高的水平，是至今詞匯量最大、內容最豐富、最值得擁有辭典之稱的阿拉伯語辭典[21]。

由此可知，阿拉伯語法學是當時阿拉伯語言學家為保護阿拉伯語在其傳播中避免錯誤發生的一項重大舉措；而韻律學和詞典學則是阿拉伯人思想的獨創、是阿拉伯語言學家自伊歷二世紀以來所努力的結果。

注釋：

[1] 伊本·赫勒敦，《阿拉伯人、波斯人、柏柏爾人及其統治者們的歷史和教訓》[M]，第1冊，第546頁。

[2] 伊本·凱希爾，《歷史始末》[M]，第3冊，第312頁。

[3] 伊本·赫勒卡尼，《偉人錄》[M]，第2冊，第80-82頁。

[4] 伊本·厄瑪德，《偉人的生活片段》[M]，第5冊，第229頁。

[5] 伊本·哈杰爾，《隱藏的珍珠》[M]，第3冊，第92-94頁。

[6] 伊本·厄瑪德，《偉人的生活片段》[M]，第6冊，第214頁。

[7] 歐默爾·艾斯阿德，《韻律和韻腳的標志》[M]，第11頁。

[8] 薩法迪，《名人錄》[M]，第9冊，第69頁。

[9] 宰爾克里，《人物志》[M]，第3冊，第288頁。

[10] 格努基，《科學常識》[M]，第2冊，第381-382頁。

[11] 歐默爾·艾斯阿德：《韻律和韻腳的標志》[M]，第16頁。

[12] 伊本·厄瑪德，《偉人的生活片段》[M]，第5冊，第234頁。

[13] 宰爾克里，《人物志》[M]，第8冊，第157頁；伊本·赫勒卡尼，《偉人錄》[M]，第6冊，第191頁。

[14] 蘇尤推，《有意者的意圖》，第1冊，第192頁。

[15] 《釋疑》[M]，第2冊，第1133-1134頁。

[16] 《阿拉伯期刊》[J]，第224期，第29頁，2005年。

[17] 阿德納尼·赫忒布：《過去與現代之間的阿拉伯語辭典》[M]，第5頁。

[18] 赫里勒·本·艾哈邁德，《泉源辭典》[M]，由阿卜杜·哈密德·信達維勘正，第1冊，第15頁。

[19] 伊本·痕里勘，《名人卒年考》[M]，第4冊，第334頁。

[20] 同上，第1冊，第118頁。

[21] 阿德納尼·赫忒布，《過去與現代之間的阿拉伯語辭典》[M]，第37-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