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等待戈朵。
我與戈朵素未謀面;然而,我堅信,存在就是為了等待——等待戈朵。
我的身邊或坐或站或走著行行色色的人們。他們,也在等待他們的戈朵。
我等啊等……
等去了我閃著露光的青澀時代。
等去了我閃著光芒的黃金時代。
我等啊等……
忽一日,我看見遠處巍峨的青山上,綠樹蒼石的掩映中,一朵清新非凡的雪蓮,安然地,舒展在微風的輕拂下。她的花蕊如眸子一樣,沉靜而深情地看著我,她的花瓣如手兒一樣,若有若無地召喚著我。
“啊!戈朵!”我油然呼道。
一瞬間,我的前生與后世皆在她依依動人的形象前睜開了雙眼。
“啊!戈朵!我的戈朵!”我喜極而泣……
我邁開了步伐,我要奔向我的戈朵,我要去到她的身旁,去將她溫婉的深情攬入我虛空的胸膛。
二
我跑啊跑啊,攀啊攀啊,不管利石劃破我的手掌,不顧尖刺扎進我的足中央。
近了!近了!
啊,戈朵!我終于,站在了你的身旁。
戈朵,你像是前生從我的心中走失,在今世等待我們石破天驚般的相認。
啊,戈朵!
你眼眸輕輕的一轉,已將我的身變成了一座石像;
你靨面微微的一笑,已將我的心變作了一只銅鈴。
戈朵,你那么信賴那么安然地向我仰著——你純真無邪的面龐;
喜悅!……將我深深、深深地一再埋藏。
按捺住,按捺住。
我屏氣、凝神,惶恐我這樣急促而濁重的喜悅會將你熏染。
我的心迫不及待地伸出了雙臂,可我的頭顱卻立即拋出繩索,將它們捆綁。
剎那間,什么人奪去了我的喜悅,又撒下了惆悵的網?
三
我假裝一位偶然的過客,駐足某一處美景,再心滿意足地離開。可是戈朵,我的足踩得我的心劇痛,我的眼模糊了前方的景。從此,不分白晝與黑夜,不管東南與西北,我的眼都看向了你,只看向你。
戈朵,我難道能夠將你帶莖采下,斜插于我簡陋的案頭?我難道能夠將你連根挖出,移植于我貧瘠的小院?哦!不!一想到清泉將不為你而流,一想到夜鶯將不為你而歌唱;而我的簡陋與貧瘠,有一天,將讓你黯然神傷,我的心……我的心立即碎成一片。
戈朵,其實我志愿做你頭頂的那片云彩,為你遮去一點炎炎的驕陽,給你送去一片美麗的風景;我志愿做你腳下的那塊土壤,為你輸送必要的營養,做你困乏時倚偎的溫床。
戈朵,我的情愿與志愿是我黑夜里輾轉反側的左臂右膀。然而,天剛放亮,我又帶著朝圣者的心情,開始了朝向你的出發。
……
四
戈朵!我再一次地、再一次地走近了你,然而,我只讓你看到——一張安然而熟悉的面龐。
我惟一的希望是我狂風巨瀾般的心海不曾撲濺到你,哪怕一絲一點。
戈朵!戈朵!
我在心里呼喊你,千遍萬遍。而我的呼喊是否會在某個月夜進入你的夢境,讓你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呢?
哦不!我不能!我愿它們是我虛弱時的最后一次表現。
……
我等待戈朵,尋找戈朵;我也幸運地找到了我的戈朵。
我感激“安然”,感激生命里那些風清著云淡著的“安然”。
我“安然”地走過了戈朵的身旁,然而我記取了她永恒的臉龐。
一朵清新非凡的雪蓮,安然地,舒展在微風的輕拂下。
(完)
(蒯群原創散文詩)
《春天的驚喜》
年年春天,年年驚喜!
驚喜首先從微微泛青的草地開始,接著是鵝黃的小芽苞,再接著是滿目的青翠,滿眼紅的、粉的、黃的、紫的花朵了……
驚喜到了四月。
四月的春天,如期綻放出最甜美的笑容。風,是四月在忽閃著毛絨絨的眼睫;風,調皮而又溫柔地撫過我們的面頰,讓我們由不得地想要笑起來。雨呢?雨是四月手執柳條斜倚在瑤池的階臺上,拍打瓊漿濺落在人間吧?雨啊,落得那樣的輕俏那樣的甘甜……
四月的春天,桃花裝點著門臉,桃紅涂滿了腮。四月的春天,長上蝴蝶的翅膀,扇動了單瓣的桃花后又飛上復瓣的桃花。
四月的春天,穿上淺紫的花裙,搖曳在梧桐樹的枝頭,搖啊搖啊,遙想著童年的外婆橋……
四月的春天,睜開一只只蒲公英的眼睛,在田間路邊張望著張望著,直等到一陣陣春風過后,將日漸迷離的目光帶向遠方……
四月的春天,躲在向陽的山坡后,等著我們的到來,等著撲我們一個滿懷,等著我們驚喜地喊她,喊她的小名:映山紅啊!
四月的驚喜,成點,點上春筍的小筍尖。
四月的驚喜,成片,鋪上油菜花的大花圃。
四月的驚喜,滋滋地生,密密地長;四月的驚喜,一天一個新模樣……
作者簡介:蒯群,安徽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質量管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