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A.S.拜厄特的小說《占有》中穿插大量優美的詩歌,這些詩歌以其巧妙的隱喻、自然的意象、深厚的文化內涵和傳奇的想象,不僅具有現代詩歌的藝術美,而且擁有維多利亞詩歌特有的氣質。
關鍵詞:拜厄特;《占有》中的詩歌;詩歌特點;維多利亞詩歌
一、引言
英國當代女作家兼文學評論家A.S.拜厄特的《占有》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小說,自1990年發表并榮獲布克獎以來,不論在西方文壇還是在世界其它評論界都引起極大轟動,同時也吸引無數普通文學愛好者,久居暢銷書排行榜前列。拜厄特的《占有》之所以贏得廣大讀者和評論者的青睞,是因為它不僅擁有構思精巧又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而且展示出作家博古通今的智慧和學識。拜厄特以其對歐洲神話傳奇的深刻認識,在這本小說中游刃有余地戲仿、重現了經典。而古老神話傳奇、19世紀維多利亞詩人的凄婉愛情和20世紀現代學者的探尋歷程三者并置的敘事結構使小說充滿歷史的味道。最精彩的是拜厄特鋪展在小說敘事中的詩歌:它們或出現在每章之首,或散落于故事中,或直接就是主要人物討論的話題。這些詩歌主要講述的是遠古神話,但同時映射后世。它們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整部小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協助小說的其它形式如書信、童話和散文共同完成這部作品。拜厄特把她對當代文學創作、維多利亞詩歌、以及生命和愛情等話題的遠見卓識滲透在這些詩歌之中,使這部當代小說具備英國文學傳統深厚的底蘊。
目前,國外對拜厄特及其作品的研究已經趨向成熟,已出版的相關評論專著高達20多部。而對其最為知名的小說《占有》的研究進程更是如火如荼,各種碩博論文不計其數。反觀國內,雖然中國學者對拜厄特的研究較之英美國家有些相形見絀,但是對她的《占有》的研究同國外一樣熱火朝天。在理論研究方面,筆者根據中國知網統計,到2013年底,175篇已發表學術論文是關于拜厄特的,而其中有107篇直接針對《占有》而展開。而相關的專著正如雨后春筍,漸漸涌現。國內研究的視角與國外研究視角大同小異,研究的具體內容包括小說主題涵義、敘事技巧、藝術形式、女性人物、小說互文性、歷史與現實的比較、神話的意義、幽閉意象、顏色象征、不確定性和視覺意象。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拜厄特及其小說《占有》的研究已經非常豐富,但是,人們一直以來關注的是作為小說家的拜厄特在這本小說中展示的才華和作為評論家的拜厄特在小說敘述中表達其創作思想的技巧。當然,人們并沒有忽視作品中不同敘事形式的運用,但都是在某些論述的段落有所提及,而對于書中反復出現的詩歌的具體研究目前幾乎沒有。而我國學者徐蕾2013年發表的《神話·歷史·語言·現實:A.S.拜厄特訪談錄》中,當問到拜厄特是否還堅持她在《心靈的激情》(Passions of the Mind, 1900) 中所說的“自覺現實主義”寫作風格時,她回答道:“……我的小說世界源于神話與詩歌。莎士比亞比現在的年輕人還具有現代性,比他們大多數人都更具活力……”(160)另外,綜觀拜厄特的創作生涯,不難發現她對艾略特、勃朗寧、丁尼生和哈勒姆等詩人十分推崇。她的新維多利亞系列小說之一《婚姻天使》甚至直接重構丁尼生,從而回應以艾略特為代表的現代派反維多利亞立場。《占有》也是關于詩人的故事。顯然,詩和詩人之于拜厄特是無比重要的,她總是通過小說表達自己的歷史觀和詩學觀。
詩歌貫穿在《占有》的始終,該小說一共包括28章、兩個引言和一個后記。除了第9、17、23至25章沒有使用詩歌以外,其它章節都以詩歌開頭或直接談及詩歌創作,其中第11、16和21章分別是主人公艾什的詩《斯瓦默丹》(Swammerdam)、拉莫特的詩《梅林希娜》(The Fairy Melusine)的序言和艾什的《木乃伊》(Mummy Possest)。小說的開頭有兩段引言:一個來自霍桑《帶七個尖頂的閣樓》(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的前言中關于傳奇的定義,講的是作家再現人類過去經驗時的創造性和自主性;另一個便是勃朗寧的獨白詩 “Mr. Sludge, the Medium”,談的是詩人利用想象構建事實和歷史時的欺騙性。
二、《占有》中詩歌的特點
談到好詩的標準時,英國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柯爾律治和雪萊不謀而合,前者說好詩必須“contain in itself why it is so and not otherwise”, 后者進一步解釋好詩必須“contain the principle of its own integrity”(Brooks 13)。他們都認為一首好詩必須是完整的,詩的形式與內容完美互動結合。拜厄特在《占有》中所作之詩達到了這一標準,形式不僅反映詩本身的主題,而且與整部小說相互呼應,渾然天成。下面筆者將具體分析《占有》中的詩歌具備哪些特點,又是如何達到上述標準的。
(一)《占有》中的詩歌具有現代詩歌的特征,特別是以拉莫特為表達者寫的詩,形式靈活自由,韻律和諧,放棄傳統的標點,多用破折號、大寫等,比喻新奇又形象生動,富有哲理,頗具美國女詩人艾米麗·迪金森的風范。其實,拜厄特在小說的第4章介紹拉莫特時,直接向讀者敘述了不同評論者對這位女詩人的風格特色的把握。維洛尼卡·霍尼頓強調她“小家碧玉的神秘風采”并將之與喬治·赫伯特相提并論(42)。相反,后起的女性主義者則認為拉莫特是“很狂亂而暴怒的”(43),他們在學術論文中探討拉莫特詩中的矛盾、憤怒、揚棄、思考以及禁閉的女同性戀意識。雖然這些評論都出自作者的想象,但是確對于理解拉莫特或者說拜厄特自己的詩有很大幫助。
以分析第四章開頭拉莫特的詩《繁密的荊棘林》為例。這是她在小說中第一次直接現身。這首詩描寫的是一位被女巫囚禁于玻璃塔中的金發美女與戀人之間艱難而苦澀的愛情。整首詩采用跨行韻,行內韻,沒有標點,只有大小寫以表突出,語言簡練有力,意象生動,既具有浪漫主義詩歌的形式美,又表現出現代詩歌的意象美。例如本詩第一節的第二行和第四行押韻的詞是“Tower”與“Bower”,首行“Thicket” 與“Thorny”押頭韻。韻律讓詩歌朗朗上口,有助于詩人情感的表達。
The Thicket is Thorny
Up snakes the glassy Tower
Here is no sweet Dovecote
Nor plump Lady’s Bower (40)
“Snake”一詞非常準確生動的描繪出塔樓被茂密的叢林攀附包裹的場景,也預示女主人幽閉壓抑的生活。
拉莫特的另一首關于庫米城女預言家西波爾的詩 “Who are you?” 在大氣磅礴的想象之余,卻有巧妙的韻律,總的讀來韻律可以概括為“abcbc adcdc decec fgcgc”這種迂回曲折又環環相扣的韻律與詩人對人生、自我和宇宙的思考相照應。人生就是如此起起伏伏,環環相扣,個體在宇宙的廣袤空間里循環往復。
What do you hope?
Desire is a dowsed fire
True love is a lie
To a dusty shelf we aspire
I crave to die. (61)
這是本詩最后一節,詩人悲哀至極渴望死亡,希望死亡能讓他們的愛情獲得永生,正表明生與死其實是彼此相依的,這樣的主題與詩歌的韻律和諧統一。她的長詩《黎城》也有工整的韻腳“aa bb cc dd ee …”這樣對稱的韻律,并駕齊驅,配合詩歌內容:一個在水上,一個在水下;一個是男權社會,一個是母系社會。
相比而言,艾什的詩更加自由,雖然也保持詩歌應有的韻律,但是韻律比較隨意,且鏗鏘有力,如他的《禁閉的女巫》和《偉大的收藏家》的韻律不在行與行之間,而在行內的詞與詞之間,這樣,便讓整首詩完整統一,一氣呵成。正如拜厄特借克雷博·羅賓森把艾什與玄學派詩人鄧恩等同:“With Donne whose muse on dromedary trots/Wreathe iron pokers into true-love knots”(28)。
(二)其實,《占有》中詩歌的可讀性不單在于它的韻律,更在于其意象和隱喻的使用。總體而言,意象使用靈活、前后照應;隱喻也比較豐富、恰到好處。拜厄特在《占有》中“著重描繪了女性生存的邊緣狀態”,她從遠古神話故事吸取了諸多與女性相關的典型意象(余陽 74)。比如香閨、塔樓、洞穴、巖石、水、冰雪以及微小的昆蟲等。拜厄特通過小說人物利奧諾拉·斯特恩的評論,指出拉莫特詩歌中大量使用的與水相關的意象,如女巫大湖和梅林希娜最初都源于水。小說中的詩人拉莫特寫了不少關于蜘蛛的詩歌,用這種昆蟲的生活狀態揭示女性的命運。同時,她還在詩中逼真地將蜂王、黃蜂、螞蟻描摹出來,這些昆蟲長期以來都生活在雄性主宰的世界中,實則隱喻人類的狀態。當然,詩人不止于用這些意象揭露男女不平等的人類社會,她的詩文更多是對于生命起源、變化和歸宿的思考,如《蛻變》,“Does the ruffled Silken Flyer/Pause to recall how She – began – / Her soft cramped crawling Origins –”(177-8)。這個亂糟糟毛茸茸的飛行家的蛻變隱喻人類的進化過程。另一首《賽姬》中描寫“處子之蟻的國度”里蟻群勞碌一生只為代代繁衍,其實也象征人類。
艾什1859年之前的詩歌如《冥后普羅賽比娜的花園》、《北歐眾神之浴火重生》和《人、神、英雄》,是對宗教的質疑,對“人究竟是什么”(4)的思考。而1860年之后的詩歌特點可以用小說人物羅蘭的話概括:“Ash’s post-1860 poetry had this elemental streak – water and stones and earth and air. He mixes up geysers from Lyell with Norse myth and Greek mystical fountains. And Yorkshire waterfalls. And I wondered about the Fountain of Thirst in Melusina.”(257)與拉莫特相識之后,艾什詩中融入很多二者溝通交流的痕跡也記錄他們參觀到的美好景象。而詩中水流、巖石、大地、空氣、噴泉以及陽光等意象不僅和拉莫特的詩歌相呼應,而且表現出19世紀詩人對神秘自然的熱愛、對生命本質的思考。
(三)《占有》中的詩歌具有豐富的聯想和想象。想象是詩歌的生命。想象把作者、人物和讀者的思想貫通起來,讓作品具有了生命。《占有》中的詩歌,無論是《梅林希娜》還是《斯瓦默丹》,都源于拜厄特極富才情的想象。正是這些想象讓讀者體驗到艾什和拉莫特之間浪漫而哀婉的愛情,并聯想到人類自古以來追求生命自由和幸福的艱辛。根據《理解詩歌》論述,
Poetry, it is clear, is not cut off from life, but is basically concerned with life – that is, with the lived fullness of the world. It extends our own limited experience by means of imagination. By imagination, it sharpens our sense of the physical world on the one hand, and on the other, it deepens our sense of the emotional, intellectual, and moral implications of human situations and actions. (Brooks 9)
可見,想象之于詩歌的重要。
(四)《占有》中的詩歌圍繞神話故事展開,實則映射后世。拜厄特借詩人拉莫特之筆創作長詩《黎城》(The City of Is),這首詩取材于法國布列塔尼神話。根據此神話,大湖是母系社會的女法師,國王葛蘭隆德和女法師莫爾葛溫之女。她因違抗父權社會而獲罪,結果她和她在黎城的支持者們連同整座城池都被大水淹沒而墜入海底,從此與世隔絕(朱海燕 24)。這些女子沉入海底之后,變成了透明體,“The red blood runs beneath their skin/And feels its way and flows within/And men can see, as through a glass”(149),她們承受著被窺視的羞辱,卻保持堅不可摧的高傲,“But still they’re proud, their haughty brows/Circled with gold…”(149)。這些女性以水為屏障在海底維系一個隱秘的母系社會,與水上的男權社會Par-is城較量。小說第19章節選了長詩《黎城》,講述大湖和她的愛人在黎城被淹沒之時的表現。兩個形象:一個鎮定自若,一個恐慌不安,形成鮮明對照。“Again he stirs, again he cries,/‘The Ocean comes, and we must rise”(359)一句明顯表現出男性在大難臨頭時的怯懦無能;“Come and lie still within my arms,/What care we for these weak things’ harm?/I can subdue him with my charms”則幽默地刻畫一個冷靜瀟灑又勇敢自信的女性。
另一個神話故事是梅林希娜。她是一位半人半蛇的迷人女神,受了魔咒,每到周六就化作龍蛇,只有與凡人結婚才能使她擺脫魔咒,永獲美麗女身,但是她的丈夫雷蒙德打破誓言偷窺沐浴中的她并且當眾譴責她,結果魔咒應驗,梅林希娜永遠地化作龍蛇并被放逐,只能深夜偷偷回家哺育幼子(朱海燕 25)。梅林希娜婚后極具創造力,她為丈夫修筑城郭Lusignan,產下十個兒子,為王國的繁榮作出巨大貢獻。拜厄特借拉莫特之筆刻畫這樣一位能力超群的女子,不僅表現拉莫特潛藏在心中的壯志雄心,也預示后來的每位女性人物都具備各自的能力與夢想。
詩中的女性其實是后世追求個性解放和自我獨立的女子的先驅。小說中19世紀的詩人拉莫特熱愛詩歌,通過詩歌實現自我價值,而不是依附男性,在追求真愛的過程中表現出的勇敢果決則是無人能比的。布蘭奇熱衷繪畫,雖然不能得到廣泛認可,但仍然堅持不懈。她不甘于只做普通女性從事的家庭教師,終因經濟貧困和那顆不服輸的心以及理想的破滅而放棄生命,但她身上的倔強依然讓讀者感動。詩人艾什的妻子愛倫表面上雖循規蹈矩的遵從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準則,為丈夫兢兢業業維持一個家庭的體面,但內心深處始終保留自己成為“詩人”或者“一首詩”的夢想。愛倫對拉莫特的詩歌《梅林希娜》的評論,見解獨到而深刻,顯示出她的博學多識。而拉莫特的侄女薩賓同樣具有成為作家的愿望,并且付諸實踐,通過日記展示其寫作天賦。20世紀的女學者莫德在激烈的學術競爭中成為女性研究的中心人物,并參與羅蘭的探尋歷程,終被證明是學術界研究的兩大人物艾什和拉莫特的后裔。拜厄特有意將三組女性并置,讀者不難發現她們之間的共性:追求自由和事業。
(五)《占有》中的詩歌表明拜厄特繼承了英國維多利亞詩人丁尼生、勃朗寧和阿諾德的創作特點,從而為讀者再現了這一時期詩歌美學,同時也增加了現代元素。根據我國學者飛白的論述,維多利亞時代詩人從浪漫主義的“情感迸涌轉向沉思內省”,從浪漫主義的“主觀抒情”轉向冷靜的客觀化描述,從浪漫主義的幻想轉向追求事物的真理,一方面“繼承傳統的詩歌表達形式”,一方面大膽創新,“使敘事詩和戲劇詩蓬勃發展”(81)。拜厄特的小說《占有》中的詩歌和詩人就表現了這種演進。
拜厄特十分推崇丁尼生的詩學觀,他的詩既具有浪漫主義特征又融合古典主義風格。丁尼生的詩對英國自然風光描寫得十分細致入微,營造出優美、哀傷、寧靜的意境,《占有》中的詩歌具有同樣的特點。同丁尼生一樣,拜厄特所要刻畫的并非只是外界的優美安寧,她所要表達的也是寧靜表面下的不安。丁尼生所處的時代科學迅猛發展,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已經發表,人們對于宗教信仰、自然科學、生命的思考逐步深入,開始陷入懷疑的困苦之中。相似的,生在20世紀的拜厄特則經受各種信仰危機、多元化、不確定性等后現代主義思潮的挑戰。這讓兩位作家的詩中都具備一種憂慮和懷疑的態度,詩的內涵也因此更加深刻。
《占有》中的詩歌也深受勃朗寧的影響,特別是勃朗寧的詩體小說和戲劇獨白方式的影響。具體說來就是把小說中對人物的塑造方式引用到詩歌中,拜厄特是把神話中的塑造方式引用到詩歌中,注重人物內心世界的展現,揭示人生哲理。
另一位對拜厄特產生影響的維多利亞詩人是阿諾德。他的詩清澈、凝重、涼意襲人,帶有濃郁的古典韻味,又反映當代人的彷徨無措。
另外,拜厄特也受前拉斐爾派詩人羅塞蒂、莫里斯、斯溫本的影響。《占有》中的詩同樣注重詩與畫的結合,詩中帶有濃濃的哀傷、神秘、欲望色彩。
三、結語
綜上所述,拜厄特小說《占有》中的詩歌以其巨大的想象空間、豐富的意象、多彩的神話背景以及自由和諧的韻律而具有很強的可讀性。最重要的是,拜厄特穿梭在不同的時空,時而遠古,時而維多利亞,時而后現代,融合不同的文學體裁,游刃有余,為讀者呈現一幅多姿多彩的人物畫卷。而詩歌的運用讓這幅畫卷更具深意,讀者不再停留于故事情節的追蹤探索,開始想象人類之初為自由和幸福而奮斗的勇氣,琢磨歷史再現的方式,思考當代人的困境。總之,詩歌讓《占有》盡顯英國文學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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