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笑面人》是法國文學巨匠雨果在流亡時期的代表作之一,小說主人公關伯蘭的命運充滿了傳奇色彩。本文試圖突破傳統意義上對這部小說主題的解讀,包括從社會現實、政治斗爭、美丑對照等方面,轉而從西方文化的源頭之一——《圣經》出發,通過笑面人與其中重要人物,如約伯、圣保羅、耶穌等的緊密聯系,闡明他是如何受到上帝啟示,經過靈魂深處善與惡的斗爭,最終達到自我救贖的過程。
關鍵詞:笑面人;關伯蘭;救贖;《圣經》;上帝
一、引言:《笑面人》與《圣經》的聯系
《笑面人》是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在流亡時期完成的一部長篇小說,其主人公名叫關伯蘭,他本是英國上議院議員克朗查理勛爵的兒子,由于其父身為共和黨人在政治立場上的不妥協,成為了權利斗爭的犧牲品。關伯蘭幼年時即被兒童販子帶走并毀容,之后又被他們拋棄在無人的海灘上。在求生的過程中,他先后遇到了生命中的女神——盲女蒂和流浪藝人烏蘇斯,三人相依為命,以賣藝維生。十五年后一個偶然的機會,笑面人的身世終于被揭開。重新獲得勛爵頭銜的他毅然決定回到蒂的身邊,但此時蒂卻因為重病死去了,主人公最終投海自殺。
關伯蘭的一生仿佛是一部悲情的史詩,帶有濃厚的傳奇色彩,他分別經歷了拐賣、毀容、遺棄、流浪、平反和自殺。而我們又知道,西方的經典——《圣經》中講述了許多上帝考驗人類忠誠的故事,比如亞當夏娃偷食禁果、亞伯拉罕殺子獻祭和信徒約伯的受難。從宗教角度將命途多舛的笑面人與這些人物的故事進行比較,會有這樣一個發現:他的一生是一位迷茫者受到上帝之愛的感召,不斷走向主的懷抱的過程。
二、“笑面人”的救贖之路
(一) 關伯蘭的身世:約伯,上帝的考驗
在《圣經·約伯記》中,約伯被描述為一位無比虔誠的信徒,他正直善良,遠離罪惡。為了測試約伯的忠誠,上帝命令撒旦帶給他一連串的厄運:先是牲畜被燒死,接著他的子女被倒塌的房屋壓死,最后,撒旦又讓他全身長滿毒瘡,就在約伯已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候,上帝終于結束了對他的考驗,將一切還給了他。
《笑面人》中的關伯蘭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要蒙受苦難,接受上帝的考驗。他誕生在一個王政復辟時期的英國,父親克朗查理勛爵作為少數堅持共和立場的貴族,不肯與王朝妥協,只好走上避難逃亡的道路。國王于是剝奪了關伯蘭對爵位的合法繼承權,并將他賣給了兒童販子,后者不僅為年幼的他施行了殘忍的毀容手術,把他變成了一個永遠帶著怪笑的“畸形人”,還為了逃避當局后來的追捕,將他遺棄在荒涼的海灘上。可憐的孩子面對自己的樣貌和被遺棄的命運,并沒有嗟嘆抱怨。當烏蘇斯問他為什么會有這副可怕的笑臉時,他只是說:“我從來都是這樣的。”(雨果,2005:141);當他站在巖石上,凝望著遠去的“瑪圖蒂娜號”時,也一句話都沒有說。關于這一點,原文中是這樣表述的:
他感到自己是無辜的,所以也便隨它去了,毫無怨言。無可指責的人也不指責他人。人家這么突然地把他撇下,他對此毫無表示。他的內心仿佛已經僵化。在命運突如其來的打擊下,他幾乎還沒開始的人生仿佛就已經有了結局,孩子卻沒有屈服。他挺立著,接受了這次雷擊。(雨果,2005:40)
關伯蘭在幼年時遭遇悲慘,更重要的是,這種悲慘不是因他自己的過錯而造成的,他完全是一個被卷入政治漩渦的無辜的受害者。就像約伯或者殺子獻祭的亞伯拉罕,他們都是相信、敬畏上帝的好人,甚至沒有過錯,卻要無條件地接受上帝的嚴酷考驗,忍受失去親人、財產或健康的痛苦。《圣經》告訴我們:一名真正的信徒不會向上帝討問原因——為什么我要承受這些?為什么好人無緣無故地受苦?而是選擇永遠地相信神,即使在無比絕望時,也依然跟從他的意旨。因為人類生活的世界充滿了罪惡,相信上帝并不等同于免受挫折不幸,正是在這一次次的考驗中,我們才能不斷接近神的大愛。“笑面人”面對自己的命運,沒有說:“這對我不公平!”而是選擇沉默和接受。他通過了考驗,向上帝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主人公的命運即將隨著一位天使——蒂的到來而改變,它標志著關伯蘭與上帝關系的轉折和深入。
(二)關伯蘭與盲女蒂:圣保羅,上帝的啟示
圣保羅是基督教中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不僅因為他對早期教義傳播做出的巨大貢獻,更因為他原本作為基督教迫害者,而后改宗所具有的深刻意義。一次,掃羅(保羅的原名)奉命前往大馬士革追捕基督徒,途中忽有一道圣光射下,四面照著他,刺傷了他的眼睛。仆倒在地的掃羅聽到一個聲音說:“掃羅,掃羅,你為什么逼迫我?”他問:“主啊!你是誰?”那聲音回答:“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穌。起來!進城去,你所當作的事,必有人告訴你。”什么也看不見的掃羅被人帶到了大馬士革,一位耶穌的門徒治好了他的眼疾。掃羅從此皈依基督教,改名保羅。這段講述保羅奇妙經歷的故事讓我們看到,神如何以非比尋常的方式指引迷途中的羔羊,讓他找到正確的路,獲得新生。
那么,在《笑面人》中有沒有這樣具有“啟示”意味的情節呢?事實上,關伯蘭遇到蒂那一刻就是圣靈的第一次顯現,蒂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天使。被遺棄的孩子在暴風雪中發現了一排腳印,他順著足跡走下去,隱約又聽到嗚咽聲,那聲音來自于雪堆下面,扒開雪堆,孩子看到了一具女尸,懷中趴著一個仍在呼吸的嬰兒——她就是蒂。關伯蘭本能地抱起了嬰兒。但他此刻并不知道,這個小生命會成為自己生命的重心。白雪與暗夜營造出光明與黑暗的奇妙組合,在這茫茫天地間竟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生兒,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聯想到純潔的小天使?腳印和哭聲正是神給予關伯蘭的線索,神的啟示帶領他一步步走向天使。后來對蒂的描寫也能夠證實這一人物所具有的靈性:
她那雙又大又明亮的眼睛怪就怪在,它們對她已然熄滅,對別人卻閃閃發光。燃起的火把,神秘地只照亮外界。她給予光明,可她自己卻沒有。那雙已經泯滅的眼睛卻光芒四射。這位黑暗世界的女囚照耀著她所在的那個陰沉沉的環境。從她無可救藥地黑暗深處,從那堵被稱作失明的黑色的大墻后面,她發出一道光芒。她看不見身外的太陽,別人卻能看到她身內的靈魂。在她已死亡的目光里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神態,好像那是上天的凝視。她是黑夜,而她從這種與她本人難解難分地融合在一起的黑暗中出來時,她是明星。(雨果,2005:221)
另外,書中一章的標題——“她沒有眼睛,卻能夠看見”,也讓人自然想到耶穌所說的“靈魂的盲目者”。耶穌認為如果正常人認識到自己是瞎子的話,也就無罪了。“蒂雖然瞎了雙眼,卻能看透靈魂”(雨果,2005:225),只有天使才能看到凡人所無法看到的關伯蘭。
再來看關伯蘭與蒂的關系。兩人的愛始終停留在柏拉圖式“精神戀愛”的層面。在關伯蘭心里,蒂神圣而不可褻瀆。他們的結合完全是靈性意義上的結合,“他們只是用心靈接吻”(雨果,2005:230)。這種關系背后所揭示的是關伯蘭與上帝的關系,蒂是關伯蘭與上帝的交流媒介。首先,關伯蘭通過蒂向上帝表示他的虔誠。“笑面人”本身是一個受難者,卻對命運沒有抱怨,仍然善良,富有同情心。他在暴風雪的夜晚救下了女嬰,更在未來的日子中擔當起保護人的角色,這里完全是基督教博愛精神的體現;其次,上帝也通過蒂對關伯蘭進行感召。小說中有一句話特別值得注意,“由于他從前曾經救過一個嬰兒,他現在興致勃勃地竟想拯救全世界。”(雨果,2005:250)也就是說,關伯蘭的博愛開始于蒂,她是第一個受惠者;再從關伯蘭的角度理解,蒂是他第一個救助的人,也是他看到的第一個不幸的人(除了絞刑架上的男尸和蒂的母親兩個死去的人)。從她身上,關伯蘭開始認識不幸,了解現實。漫長的賣藝生涯豐富了他的見聞,讓他看清這個病入膏肓的社會:顯赫的上層壓迫著悲慘的下層。他會不自覺地說出:“我能為可憐的人民做些什么?”(雨果,2005:250)這表明,關伯蘭的內心已經上升到另一個境界,他的愛不再局限于狹隘的男女之愛,而具有了普救的內涵。
(三)關伯蘭與約夏娜公爵小姐:撒旦的誘惑
在《圣經》中,撒旦是邪惡的魔鬼,他本為六翼天使,因悖逆神的意旨而墮落凡間,從此專門向人類撒播誘惑,令人恨神,而且越是得到上帝祝福的人越會成為撒旦的目標。其最早的意象可以追溯到伊甸園中引誘夏娃吃掉禁果的蛇。推而廣之,一切主動誘惑他人的事物都可以被看作是撒旦的象征,尤其是女人。比如挑逗約瑟的波提乏之妻;還有士師參孫迷戀的女子大力拉,面對力大無窮,無法戰勝的參孫,非利士人利用大力拉探聽出了參孫神力的秘密,終于抓住了參孫。《笑面人》中的約夏娜公爵小姐就充當了這樣一個“色誘者”的角色,作為撒旦的使者,她不斷引誘關伯蘭,動搖著他對上帝的使者——蒂的忠誠。
約夏娜對關伯蘭的誘惑共有三次,其威脅程度也隨著次數的增加而增加。第一次發生在劇場。初見約夏娜的關伯蘭發現她與蒂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這個女人就同蒂一樣有她的光澤,只是他倆的光不同。蒂的光蒼白,這個女人的光卻大紅大紫。蒂是破曉,那個女人是黎明。蒂美麗,那女人華貴。蒂純潔無邪,天真老實,白皙,白得晶瑩;而那個女人卻姹紫嫣紅,紅得不怕上臉。(雨果,2005:287)
關伯蘭在蒂身上看到了女人的靈魂,在約夏娜身上看到了女人的真實:
溫馨而又活力的肌膚,令人感到其中熱血奔流。波濤起伏的曲線像大理石雕般精致,矜持的面容不茍言笑,既有拒絕,又有撩撥,糅合成照人的光彩。頭發的顏色仿佛在反射火光,華麗的服飾風流得引起快感的戰栗,大膽的裸露表現出倨傲的意愿,讓人眾遠遠地心向往之。這是不可攻取的嬌媚,富有誘惑力的禁地,因失敗的預感而更富刺激的誘惑,給予感官的允諾和對于靈魂的威脅,雙重的不安,一方面是欲念,另一方面是恐懼。(雨果,2005:292)
第二次誘惑來自于約夏娜給關伯蘭的一封密信,上面寫著:“你丑得可怕,我美若天仙。你是笑劇演員,我是公爵小姐。我身居首要,你實屬微末。我要你。我愛你。來吧。”這封信讓關伯蘭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丑陋如他,從來沒有想過在蒂之外,有另一個女人說想要他,關伯蘭好不容易才將初遇約夏娜時內心勾起的漣漪撫平,熊熊的火焰此時卻又在心中燃燒起來,約夏娜就是讓他心猿意馬的原因。
第三次的誘惑最為驚心動魄。恢復爵位的關伯蘭在迷一樣的宮殿中游走,無意間撞見了睡著的約夏娜。她穿著一件“薄得仿佛濕透了”的衣服,躺在床上。關伯蘭隔著一道紗簾望著她,“一個裸女,一個睡美人”(雨果,2005:416),“他想逃,卻又感到逃不了。他的目光變成了兩條鐵鏈,把他拴住在這幻影上。”(雨果,2005:413)約夏娜在他眼中,成為了“無邊無際的浪花托起的維納斯”(雨果,2005:414)。這次邂逅對關伯蘭來說簡直是無法抵御的誘惑,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沒有重重衣衫,沒有翩翩絲綢,沒有精心作出妖艷的打扮,沒有欲暴露而故作遮掩的嬌羞態,沒有云遮霧障。一目了然的可怕的赤裸。仿佛神秘的召喚,伊甸園原始的純真無邪。”(雨果,2005:416)
約夏娜的誘惑一次比一次來得猛烈,“笑面人”的心中經歷著天人交戰,“兩個本能,一個是理想,一個是性,在他內心搏斗,就好像白天使和黑天使在天塹通途上進行的那些爭斗。”(雨果,2005:294)我們還原到《圣經》來理解這句話。《創世紀》中講:“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氣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名叫亞當。”也就是說,人的身體是世俗世界造就的,而精神、意志是上帝賦予的,這個精神和意志就是“良心”、“良知”(la conscience),它構成了人類“內在的秩序”。然而接下來又發生了伊甸園事件,亞當、夏娃違背和神的約定,偷食禁果,犯下了原罪,人類的心中從此埋下了以欲望為根源的種種罪惡。每個人的內心都感受到“良心”與“罪性”的不斷沖突,以弗洛伊德的話語來說,就是“超我”(良心、道德)與“本我”(欲望、沖動)的沖突。主人公處在一種精神分裂狀態:一邊是魔鬼約夏娜代表的“肉欲”、“物質”的世界,撒旦在想方設法地誘惑他,原始的、本能的沖動把他向下拖;另一邊是天使蒂代表的“靈性”、“精神”的世界,上帝的感召、理智、道德這些積極的力量又把他向上拽。最終,上帝的力量戰勝了撒旦的誘惑。當關伯蘭正為約夏娜信上赤裸裸的話語而意亂情迷時,蒂出現了,
關伯蘭凝望著她,他微微哆嗦,嘆賞她的美麗,醒了過來。從哪兒醒過來?不,從失眠中醒來。是她,她是蒂。突然他感到心靈深處的那場風景,從善到惡的墮落全都不知怎么煙消云散了。天國的月光帶來了奇跡,芳菲照眼的溫柔的盲女毫不費力地僅以她的出現便驅散了壓在他心頭上的陰影,遮在他心靈上的云幕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拉開了。意識上,關伯蘭神奇地返回了天穹。這位天使的法力使關伯蘭一下子恢復了高大、善良和無邪的本來面貌。靈魂猶如天地萬物,會進行這種神秘的對質。這兩個人全都不言不語,她是光明,他是深淵。她圣潔,他平靜了下來。在關伯蘭風急浪高的心靈上,蒂光輝燦爛,具有在海上看到的星星那樣的效應。(雨果,2005:309)
撒旦的誘惑搔弄著人心,使它暫時迷失了方向,而一旦上帝介入其中,這種誘惑馬上變得微不足道。上帝的愛遠遠勝過撒旦的誘惑,站在《圣經》的角度解釋,撒旦本身就是上帝創造的,因此,他永遠不會勝過上帝,正義的力量終將戰勝邪惡,上帝的光芒會為人類點亮前進的道路。
這里還涉及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神賦予人的自由選擇權。在《創世紀》的記述中,亞當守護著伊甸園。上帝特別在園中種下了一棵“分別善惡樹”,接著對亞當說:“你們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們死。”(法文:Tu pourras manger de tout arbre du jardin, mais tu ne mangeras pas de l’arbre de la connaissance du bonheur et du malheur car, du jour où tu en mangeras, tu devras mourir.)上帝這樣做的用意,就在于給亞當自由選擇的權利。換言之,上帝不會強迫人們信服他。問題的關鍵在亞當個人,如果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也就是不吃,那就不會違反與上帝的約定,上帝也就會賜福于他;如果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吃了那棵樹上的果子,那他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接受違背約定的懲罰。擺在關伯蘭面前的也是同樣的問題,一邊是天使蒂,一邊是撒旦約夏娜,而命運恰巧又給了他機會,讓他得以恢復勛爵的身份,在這種情況下,關伯蘭完全有可能,也有理由選擇約夏娜,拋棄蒂。但他沒有,他的心已然順服上帝,無法撼動。
(四)關伯蘭之死:耶穌,上帝的召回
這一段是整個小說的高潮,也是關伯蘭一生達到的頂峰。恢復爵位的他在上議院慷慨陳詞,用大段的語言表達了對貴族政治的批判和對下層百姓的同情。主人公的人格在這里達到了完美,一是因為他在完全清楚自己身世的前提下,依然堅持“善”的信仰,為自己的命運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二來說明他已成長為頑強的民主斗士,靈魂中散發出人道主義的光輝。
“痛苦,不,這不只是一個詞,幸運的先生們。我在貧困里長大,冬天,我冷得發抖,我嘗過饑餓是什么味道,我受人蔑視,我得過瘟疫,我吞下羞辱的酒漿。”(雨果,2005:473)此時的關伯蘭已然化身為救世主耶穌,他的演說具有登山寶訓一樣震撼人心的力量。作為上帝在人間的代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為全人類受難,這是上帝對人類痛苦的體恤;笑面人也像耶穌一樣,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悲慘遭遇,從小飽受虐待,并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體會到了下層百姓的疾苦。他們都來自人民,也因此最能理解人民的心聲。“我笑,這也就是說:我在哭。”(雨果,2005:480)關伯蘭在為整個人類,尤其是下層人的悲慘境遇而哭。他的自殺是在完成使命后,對上帝的回歸。他追隨蒂而去,也就是追隨上帝的召喚而去。
三、結語
在這里,我們一方面接受傳統意義上對《笑面人》結局的詮釋:“他們(指蒂和關伯蘭)的死表達了對社會、對人生的最后抗議和對美、對善的最后維護,也表達了他們忠貞的愛情和高尚的情操。” 另一方面,也可以嘗試開辟另一條道路——從宗教皈依的性質來理解關伯蘭。通過分析,我們得出的結論是:笑面人的人生是一位迷茫者成長為上帝忠實信徒的歷程,也是上帝在與撒旦對決的過程中不斷對信徒進行考驗的歷程。他的自殺是一種絕望,是對病態的社會的抗議;也未嘗不代表一種希望,因為他去的地方是擁有永恒至福的天國。
注釋:
[1]焦鳳珍.笑面下的愛與恨[A].見曹讓庭.雨果創作評論集[C].南寧:漓江出版社,1983.第186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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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Victor Hugo. L’Homme Qui Rit [A]. 笑面人.周國強.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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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焦鳳珍.笑面下的愛與恨[A].曹讓庭.雨果創作評論集[C].南寧:漓江出版社,1983,181-191.
[6] 程曾厚.程曾厚講雨果[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