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農民工市民化不只是居住、生活空間的城市化,也不只是戶口的文本化,而是一個由物質上貧瘠走向豐裕、從小農文化意識為主走向現代城市文明為主、從政治權力邊緣化到包括政治權利在內的各項權益得以逐步滿足以及心理上從對城市排斥轉變到主動接受、喜愛并融入城市的“四位一體”變遷過程。由于農民工自身素質的差異、所處社會環境的不同及農民工市民化需求的層次性、復雜性,決定了其市民化進程中利益訴求的多樣性、轉化程度的層次性、轉化道路的差異性,決定了農民工市民化絕不是一項輕而易舉、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項漸進的、分階段的、復雜的、艱巨的綜合系統工程。
關鍵詞:農民工;市民化;層次性
中圖分類號:F304.6;D0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4)01—0025—05
不平衡發展是事物發展的基本規律。農民工市民化是一社會流動過程,是從一種舊的社會身份向新的根本轉變的過程。由于個體的差異性及其所受外界作用力的大小不同,其轉變的速度和程度是有差異的,不可能整齊劃一,也不可能“齊步走”,而呈現多種層次。認識和探索農民工市民化的層次性,有助于進一步掌握其發展規律,從而順應這種規律,及時調整我們的觀念、態度、政策和制度等,更好更快地推動農民工市民化進程。
1、農民工異質分化現象彰顯
農民離開故土進城打工,是多種“推力”與多種“拉力”共同作用的結果。推力是家庭聯產承包后,為數不多的土地和微薄的農業收入已無法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拉力則是我國市場化、工業化與城市化進程下所帶來社會的開放、對勞動力的大量需求和農民對城市美好生活的向往。由于每個農民所處的年代、文化程度、思維方式、出生地域等不盡相同,他們進城打工所受的推力和拉力的大小也各不相同,因此,農民進城后的發展速度快慢不一,呈現的狀態也千差萬別,異質分化現象彰顯。
1.代際分化顯現。那些20世紀80年代初外出進城打工的農民工,以及后來進城但出生在50、60和70年代的農民工,成了第一代農民工。而目前大量出現和存在的“80后”、“90后”被稱作“新生代農民工”。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09年,在新生代外出農民工中接受過高中及以上教育的比例,30歲以下各年齡組均在26%以上;年齡在21~25歲之間的達到31.1%,高出農民工總體平均水平7.6個百分點。數據對比說明,盡管新生代農民工仍以初巾及以下文化程度為主,職業技能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但是,相對傳統農民工,他們的文化和職業教育水平已有較大提高。
2.技術分化突出。一是單純出賣勞動力的雇工。如清潔工、門衛、雜工等。二是擁有少量技術水平的勞動者,如在制造業、建筑業、服務業和住宿餐飲業等領域的普通操作工、泥瓦工、廚師、電焊工和修理工等。三是技術水平較熟練、有技術專業資格證的技術工人。四是在專業領域處于頂尖水平的高級技術精英。
3.職業分化加劇。一是靠出賣體力或低端技術的勞動者。二是靠出賣較高技術或經營管理經驗的高級勞動者。三是學會運用部分資本的謀生者。如在城市做零售、批發、五金等的個體工商業者及一些投資運輸、生產、裝修等行業的農民工,如卡車、挖掘機等。四是資本較為雄厚做包工頭或創建私營企業,雇傭一定工人的農民工。
4.地域分化明顯。2004年,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廣西、重慶、四川、貴州等9省(市)跨省流動的農民工占本省(市)農民工總量的60%以上,占全國跨省流動的農民工總量的81%。農民工就業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和大中城市,如北京、天津、上海、浙江、江蘇、廣東、福建等。由于來自東部地區的農民工進城打工與中西部相比較早,有了一定熟人圈子,相對而言存在人緣和地緣優勢,受歧視較小,就業行業和環境相對較有優勢,當地政府對農村、農民投入較多,因此相對收入較高,消費支出也較多。而中西部農民則相對較差,由于家庭負擔較重,消費支出也較少。另外,由于他們遠離家鄉,返鄉愿望強烈,所以每年承擔較高的遷移成本。特別每逢節假日客流高峰期,往往一票難求,從而增加了不必要的花費,加劇了遷移成本,這都無形中加劇了地域身份差別。
二、農民工市民化條件及其利益訴求的層次性
市民化是一個以人為核心的,多因素、多層次、多變量的綜合概念。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馬斯洛(Maslow)在《人的動機理論》一書中認為人的需求是多層次的,既包括生理需求、安全需求,還包括情感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的需求,這就決定了農民工市民化不只是居住、生活空間的城市化、戶口的文本化,而是一個由物質上貧瘠走向豐裕、從小農文化意識為主走向現代城市文明為主、從政治權力邊緣化到包括政治權利在內的各項權益得以逐步滿足以及心理上從對城市排斥轉變到主動接受、喜愛并融入城市的“四位一體”變遷過程。
(一)物質層面滿足是農民工市民化的最低條件
經濟層面滿足是農民工立足城市的首要條件。他們只有找到一份相對穩定的第二、第三產業的工作,在物質條件上擁有一份相對穩定的工資收入來源及住所,才能滿足日常的生理需要,才具備了在城市生活和轉換為市民的最低資格,是農民工最基本、最樸實的利益訴求。
農民工雖然在戶籍地有一定使用權但沒有所有權的承包土地,這些土地要么被轉包、轉讓或由親屬代種,所獲得的收入已經不能成為他們的主要生活來源。他們剛外出打工時,沒有生產成本,沒有生產工具,完全靠出賣勞動力作為他們維持生計和家庭生活的主要經濟來源。他們吃苦耐勞,勤奮進取,任勞任怨,遍布中國各個城市,各個行業,各條戰線;他們在城市里干著最累、最苦、最臟、最危險的工作,他們逐步融入了我國工業化、城市化進程中的方方面面,目的是為了獲得更多的收入,讓自己生活得更好,讓自己以及子女能像城里人一樣過上幸福生活。
但是,由于一些農民工自身條件的欠缺,以及政策、制度機制的羈絆,他們的收入水平并不高,在物質上難以具備長期在城市工生活、工作的條件。他們中許多人學歷低,收入少,家庭負擔重,不得不追求短期經濟效益,無力花時間和成本去接受有針對性的勞動技能學習和培訓;他們往往缺乏職業認同,沒有專業化的工作計劃,無法有效地形成技術經驗的積累,無法滿足現代工業化所要求的專業化、職業化和組織化要求。
(二)社會層面適應是農民工市民化的較高層次
物質條件是農民工市民化的基礎,而新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社會交往和思維方式等的社會層面條件的轉變則是農民工市民化條件的較高層次,它反映了進城農民工融入城市生活的廣度,顯示了農民工主動適應城市、希望在城市獲得發展的積極性。
農民工轉變為市民是繼續社會化的過程,是農民超越傳統,獲得現代潛質的過程。農民工的基本社會化大多完成于農村,為適應新的社會文化環境,就需要積極主動地繼續學習新的社會知識、價值觀念、行為規范等,剔除那些與城市不相適應的、甚至格格不入的“慣性”,不斷吸收、積累和增加更多的“現代性”。一些有能力、有思想、有闖勁的農民工,勇于接受市場競爭和城市文明的洗禮,通過外在模仿和內在提升,努力提高自身的知識水平技能和文化素質,積極主動融入城市社會。在經受了社會化大生產的磨煉和工業文明的熏陶后,一改農民固有的小生產陋習,在思想上、觀念上、行為上逐步向城市市民靠近,實現生活方式、價值觀念、社會交往和思維方式的轉變。
在思想觀念上,他們不再拘泥于古、封閉狹隘、愚昧落后、安于現狀和缺乏時間觀念,而逐步向開放的、進取的、創新的現代思想轉變;在教育上,他們所接受的教育程度、職業培訓比例不斷提高;在生活方式上,他們正處于向現代化過渡的全面轉型中,他們不再“粗茶淡飯”、“節衣縮食”,他們推崇與追求“住講舒適,吃講營養,穿講式樣,玩講多樣,用講高檔”的消費觀念,顯示了農民工適應城市生活的主動性。
AlexInkeles認為農民與城市接觸的經驗“也許能成為促進現代化的學校”。農民工社會層面的現代化離不開與城市居民的交往、交流和溝通。然而,農民工的文化脈絡畢竟在農村,慣有的行為模式、思想觀念及進城后他們固有的社會交往習慣與網絡,都阻礙了農民工與市民群體的聯系和交往,妨礙了農民工繼續社會化。作為城市、社區及其相關人員,應對此持積極態度,千方百計接納和認同他們,為農民工融入城市社會創造條件,滿足農民工不同層次的社會文化需求。一是社區文體活動設施要向農民工開放,吸引農民工參與各種社區文體組織和文體活動,豐富農民工的文化生活。二是通過舉辦鄰里節、社區運動會、社區“跳蚤市場”、鄰里聚餐會等睦鄰活動,加深本地居民與農民工的接觸、交流和溝通,促進新老居民之間的情感交流和生活交融,推動農民工生活方式由傳統向現代轉變;三是完善“政府出資和購買培訓成果、學校提供培訓資源、農民工自主選擇培訓”的機制,并針對不同年齡結構、文化程度、就業意向的農民工量身訂做培訓方案,加強農民工的就業指導、創業教育、職業道德、就業形勢、勞動保護等教育,提高技術水平和文化水平等。
(三)制度保障完善是農民工市民化的根本保證
農民工市民化一大障礙來自制度層面。改變現有的制度安排,破除當前戶籍制度、就業制度和社會保障制度中對農民工的歧視和偏見,實現“城鄉居民同權”,是農民工市民化順利實現的根本保證,也是農民工安全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
雖然我國社會經濟體制已經由計劃轉向市場,但并沒有根本上改變傳統的戶籍制度,農民工雖然在城市從事非農產業,但與城市市民卻享有不同的國民待遇。戶籍制度對農民工地位上升流動的限制是多方面的,甚至可以說是全方位的。戶籍制度改革不單只給農民工一個城市戶口,而更重要的賦予依附在戶籍之上的一整套權利,即與城市居民享有相同的勞動權、居住權、福利權、教育權和政治參與權等。如放寬中小城市、小城鎮的落戶門檻,建立起多層次的農民工住房供應體系,切實保證農民工子女接受平等教育,城市社區向農民工平等開放,豐富農民工政治精神文化生活等;在就業制度上,消除“就業壁壘”現象,降低農民工準入門檻和就業成本,保證就業平等,建立工資宏觀指導制度,從工資指導、調控、標準和工資拖欠預防等視角保障農民工的權益不受侵犯,對那些損害農民工權益、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不法行為堅決、嚴肅查處等;在社會保障制度方面,建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面向全體勞動者的、多層次的社會保障制度。在新的《社會保險法》基礎上,進一步制定《養老保險法》和《醫療保險法》,從而建立全國統籌的養老保險制度和醫療保險制度,使養老金帳戶和醫療費帳戶實現全國統籌,讓農民工與城市居民一樣納入我國社會保障體系。同時,將那些農民工的貧困階層或那些愿意放棄承包土地的農民工納入社會保障體系,以保證他們的基本生活。
農民工市民化既是一個社會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政治權力是農民工利益訴求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各項制度得到落實、各項權益得以有效維護的根本保證。
農民工是當前我國經濟現代化不可或缺的力量,也是中國工人階級的新興工人群體,理應成為國家的主人和權力的擁有者。但是,由于農民工的尷尬身份,使他們在政治上處于“邊緣人”狀態。農民工一方面沒有放棄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一方面又身居城市,以務工所得為主要謀身手段,居住地與戶口所在地的分離,導致農民工既沒有參加原籍選舉,又沒有參加居住地選舉的“真空”地帶,“兩不靠”使農民工成為被民主政治遺忘的一個群體,農民工的政治參與處于缺失狀態。
滿足農民工日益增強的政治權利訴求,保證他們的城市“話語權”,首先要保證他們所在城市社區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唯有實現城鄉公民平等選舉權,農民工的選舉權才具備法理上的基礎與前提。其次,提高農民工的政治覺悟、理想信念,把他們納入城市社區的政治組織或社團組織(如黨、團、工會等)中來。讓農民工從松散性朝著組織化的方向來轉變,將從根本上強化其工人階級的領導地位。有了組織依托,才有政治參與和維護權益的合法渠道,才有了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和話語權,從而避免農民工極端性、群體性甚至報復性事件的發生。
(四)心理歸屬感形成是農民工市民化的最高層次
心理歸屬感是指農民工對其所在的城市和市民群體在思想和心理上的認同、喜愛和依戀程度,反映了農民工參與和適應城市生活的深度。只有在心理上存在歸宿感,才說明城市化對農民工人格有影響、有塑造、有提升,才標志著農村人轉化為城市人這一社會化過程的完成。心理層面條件的具備是農民工市民化的最高等級。當社會個體或群體背景發生變化時,他們在原有文化背景中形成的心理狀態就變成為一種心理背景,而在新環境中出現的心理反應首先落在這個心理背景上。這時候,如果新環境中的心理反應同心理背景協調,就是這個社會個體或群體對新文化背景的適應。否則,心理活動不協調,就無法適應新的環境。
農民工剛開始進城,在工作、生活、社會交往方面往往不適應,還要受到城市居民的歧視,從而對城市缺乏歸宿感,覺得城市生活節奏太快,時間限制太嚴,條條框框太多,城里人太勢利,社會太不公平,城鄉差別太大等,從而降低了對所在城市的認同、喜愛和依戀。南京大學社會學系1998年在暑假農民工調查中,對進城農民工的自我身份定位一項顯示,有40%的農民工把自己定位為“農村人”,有37%的人“說不上”自己的身份定位,另外有20%的人把自己劃歸為“半個城里人”,只有3%的進城農民工把自己定位為“城里人”。
心理層面上的適應就是要排除精神上的“過客”心理,縮短農民工與市民在觀念、心態等方面的區別和差距,讓農民工逐步開始向往城市,慢慢喜歡和依戀上城市生活。現在,希望能在城市長期定居生活的農民工越來越多,特別隨著“新生代農民工”開始成為產業工人的主體,“要求定居城市、做城市市民”代表著當前我國農民工的主流和發展方向。老一代農民工是以家鄉為參照物,他們能夠在比農村條件好的城市生存,能比在家鄉賺更多的錢就覺得非常滿足,但新生代農民工卻以城市為參照物,他們中大部分人沒有真正務過農,他們不甘心也不愿意再回到農村去,而更渴望有更好的發展機會,融入城市,變成真正的城市人。作為“城市化的孩子”,他們生在城市、長在城市、工作在城市,注定將以城市為安身立命之所,而不是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往返于城鄉之間。他們在心理上已經從上一代農民工的“城市過客”心態變成了“城市主體”心態,他們不再依戀土地,而是在思想上、觀念上、生活習慣上、行為方式上日趨城市化。
心理層面的滿足是農民市民化的最高層次訴求。要滿足農民工的心理訴求,改變他們在城市生存的亞生態狀態,增強他們的城市認同,需要各級城市政府及市民徹底改變對農民工在職業、教育、人格等方面的不平等、不公正和歧視性態度,讓農民工真正擺脫心理上、情感上的受歧視感、地位低劣感和心理上的屏障,強化農民工對城市與市民的認同、靠攏與適應。
三、農民工市民化程度的差異性
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逐步從封閉社會向開放社會轉變,人們的社會流動不再受嚴格限制,人們可以通過教育、培訓、掌握技能、從事經營等多種手段和方式實現自身的向上流動。那些在競爭環境中有著身體、能力、素質和心理優勢的農民工精英,將充分利用了市場這一公平競爭的平臺,發揮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從而使自己社會地位不斷上升;而那些頭腦不夠靈活、小農意識濃厚、安于現狀的農民工則不得不落入社會的底層。根據他們所擁有的物質基礎、獲得的社會文化條件、擁有的政治權利狀況和適應城市生活的心理歸宿感等方面的不同,農民工市民化的程度也參差不齊:
1.完全市民化型。這一類型農民工大多起步較早,頭腦靈活,文化程度較高,有市場和城市適應能力。他們進城后要么進入正規企業或事業單位從事正規職業,要么進入大中型企業的中高級管理層或高級技術層,要么在市場經營和投資中較成功而取得較高收入,不論在戶籍還是與戶籍相聯系的各項社會福利、社會保障、房產、子女教育等,還是在生活方式、思維方式和城市歸屬感等,都與城市居民無異的一類農民工。
2.準市民化型。指那些擁有城市戶籍,收入也較高,有固定住所,與農村聯系越來越遠,思想觀念、生活方式等方面也有較大轉變,但在人際交往、對城市心理認同和歸屬感方面與一般市民仍存在一定差距的農民工。
3.半市民化型。主要指一些普通型技能型農民工、包工頭型或從事個體經營的農民工,他們職業較穩定,具有城市安家的經濟條件和能力,但與農村在經濟和社會交往上關系較緊密,在思維方式、生活習慣等或多或少保持著小農文化意識,難以完全與城市及市民融合,城市歸屬感仍十分欠缺。
4.“要”市民化型。主要指一部分有市民化要求但又不具備市民化經濟、社會能力和條件,但想在城市落戶的農民工。如那些生在城市長在城市,有一定文化水平,與農村沒有多少關系,城市歸屬感較強烈,但工作環境差,收入水平低,技術水平不足,家庭背景差,在城市沒有戶籍,無法享有城市戶籍相聯系的各項福利的年輕農民工。
5.搖擺型。一般是指在城市的非正規部門就業或在正規部門從事非正規就業的農民工。他們職業不穩定,收入不高,有一定的城市適應能力和歸屬感。當他們看到城市生活多彩、便利、時尚的一面時,他們向往城市生活,試圖融入城市生活;但當遇到城市高房價、高消費以及工作生活中受到歧視或不公正待遇時,又討厭城市、想脫離城市。
此外,還有一類農民工被稱作“過客”型,暫時不列入市民化范疇。他們的特點是文化水平較低,年齡偏大,適應城市工作和生活的能力較差,家鄉情、土地情濃厚,無法擺脫傳統的小農心態,在城市主要靠純粹出賣體力打工賺錢,他們打工是迫不得已,目的是為了掙一些錢,回家蓋新房、娶媳婦、供兒女上學,他們的最終歸宿在農村。
四、現實啟示
1.農民工市民化的艱巨性。目前我國農民工已近2億,加上農民工市民化進程中條件標準的層次性、多樣性,農民工自身的復雜性、異質性,都決定了市民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艱難、復雜的宏大系統工程。要使處在不同層次和不同狀態下的“農民工”都走向市民化,把他們都納入公共服務、社會保障、社會福利等織成的大“網”之下,從我們國家當前各級政府的財政實力、成本支出、技術手段、制度支持等方面都困難重重,為之尚早。因此,在市民化進程中,無論在制度設計、政策制定以及措施實施等方面都不能操之過急,而應循序漸進,逐步完成。
2.農民工市民化的必然性。城市化是市民化的舞臺和載體,市民化是城市化的結果和目的。農民工是我國經濟社會轉型期的一種過渡群體,他們因工業化、城市化而產生,也將隨著工業化、城市化的基本實現而走向終結。雖然當前農民工進城后的狀況不一,其市民化的狀態千差萬別,但我們必須樹立信心,堅定方向,不斷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斷縮小我國城鄉之間差距,讓這個帶有時代烙印的農民工概念逐步退出我國歷史舞臺。當前國際大環境、國內經濟體制結構、政府對農民工的管理觀念和農民工自身內在條件的轉變等都為農民工市民化奠定了可能性。政府應積極引導,以市場為導向,從體制上、政策上切實維護農民工權益,逐步放寬農民工落戶條件,降低農民工市民化的成本。
3.農民工市民化的特殊性。農民工市民化是社會歷史發展的總趨勢,但必須考慮個體的差異性和特殊性。各地區、不同民族、不同經濟和文化背景的農民工對市民化需求的層次是不一樣的,選擇市民化的道路、速度也是不一樣的,我們不能千篇一律,搞一刀切,而必須在不同層面、不同角度上做到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和因地而異,對農民工市民化“區別對待”,我們應先易后難,按照一定的標準,讓那些有條件、有意愿的農民工先實現市民化,然后層層創造條件,分階段、分梯度依次推進。那些不顧農民工的自身發展情況和意愿,或者不顧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實際情況,片面追求市民化速度,或不顧城市類別和城市綜合承載能力,一味放寬落戶城市的條件等,都是不可取的,對國家、社會和廣大農民工群體都是有害無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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