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義
摘要: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闡述的關于人類社會發展規律與社會經濟形態演進的理論,關于通過三大創新建立由抽象到具體的科學經濟理論體系的方法,關于社會化大生產中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辨證關系的分析,對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創新,對于我國經濟發展方式由數量擴張向質量提升轉變,都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唯物史觀;社會經濟形態;市場經濟;經濟發展
中圖分類號:F0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2674(2013)11—001—05
《資本論》是馬克思用畢生精力完成的一部經濟學經典巨著,自1867年出版以來一直在世界廣為流傳,并被稱作“工人階級的圣經”,共產黨人的指導思想。當人類社會進入第二個千年的時候,主要由于《資本論》的影響,馬克思又被西方世界評為千年思想家。2007年由美國引起的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資本論》作為分析危機產生原因的重要著作,在西方世界又被搶購一空。2010年春,時任中共中央黨校校長的習近平到中央黨校號召我國所有黨政領導干部都要學習《資本論》。是什么原因能夠使《資本論》跨越時代和社會階層而被廣為傳播和研究呢?我認為,就在于《資本論》作為科學巨著本身所具有的當代價值。
一、《資本論》以唯物史觀為基礎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和
社會發展不同階段采取不同經濟發展形式的統一性
馬克思主義在產生以來的160多年里,之所以能歷經風雨洗禮而顛撲不破,根本原因就在于它是建立在唯物史觀基礎上的科學真理。19世紀40年代,馬克思和恩格斯一起提出了唯物史觀的基本觀點。后來,馬克思以《資本論》第一稿(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為基礎,于1859年出版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對唯物史觀作了經典概括,并以此將人類社會劃分為原始、奴隸、封建、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五大形態。馬克思指出:“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由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筑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馬克思接著指出:“我們判斷—個人不能以他對自己的看法為根據,同樣,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的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為根據;相反,這個意識必須從物質生活的矛盾中,從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現存沖突中來解釋。無論哪—個社會形態,在它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系,在它的物質存在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所以人類始終只提出自己能夠解決的任務,因為只要仔細考察就可以發現,任務本身,只有在解決它的物質條件已經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過程中的時候,才會發生。大體說來,亞細亞的、古希臘羅馬的、封建的和現代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可以看做是經濟的社會形態演進的幾個時代。”馬克思在晚年把社會(經濟)形態演進路徑明確界定為原生的社會形態(原始公社制社會形態)、次生的社會形態(奴隸制社會形態一封建制社會形態)、再次生的社會形態(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以及未來社會(過渡時期一共產主義第一階段一共產主義高級階段)。無疑,這反映了馬克思關于社會經濟形態演進理論的最新成就。這個被馬克思最終確定的五大社會經濟形態理論,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被后人視為正統的唯一的社會經濟形態理論。
而在同一個手稿中,馬克思又從人的依賴關系方面,將人類勞動交往方式即社會經濟發展形式,區分為三大階段:“人的依賴關系(起初完全是自然發生的),是最初的社會形式,在這種形態下,人的生產能力只是在狹小的范圍內和孤立的地點上發展著。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這種形式下,才形成普遍的社會物質變換、全面的關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體系。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是第三個階段。第二個階段為第三個階段創造條件。”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又以新的視角作了進一步的闡述,從而最終形成了關于人的依賴性——人的獨立性——人的全面性三大形態,以及與之相對應的關于直接的社會關系(“自然共同體”)——物化的社會關系(“經濟的社會形態”)——普遍而全面的社會關系(自由人聯合體)三大形態,關于以個人的自己勞動為基礎的小私有制——資本主義私有制——共同占有生產資料基礎上的社會所有制(公有制)三大形態,關于自然經濟——商品經濟——產品經濟三大形態等所構成的社會經濟三形態理論體系。
那么,如何理解馬克思本人對人類社會發展的階段劃分呢?這兩種劃分方法是否是自相矛盾的呢?我認為,二者并不矛盾,它們是從不同的角度加以劃分的。無論是五形態說還是三形態說,它們所反映的“社會經濟形態的發展是一種自然歷史過程,是不管個人在主觀上怎樣超脫各種關系,他在社會意義上總是這些關系的產物。”而且這一過程是既不能跳越,也不能用法令取消的客觀歷史過程。在馬克思看來,社會經濟五形態學說,是以西歐發達國家為對象的,而落后國家在特殊條件和一定的歷史環境下,可以出現跨越式的發展。馬克思以俄國農村公社為例,指出了一條以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為特征的東方落后國家向未來社會過渡的嶄新道路。這種跨越式發展無疑使社會經濟形態產生各種豐富的色層,其中包括各種次生形態、混合形態、中介形態或過渡形態,例如俄國社會(從理論設想上)從原生的社會形態的最后階段直接向共產主義第一階段過渡,舊中國(從實踐上)從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形態經短暫的新民主主義社會向社會主義過渡,從而深化和豐富了馬克思的社會經濟形態學說。
社會經濟五形態學說劃分標準涉及到個別勞動的占有關系結構,主要反映人與人在直接生產過程中所發生的社會關系。生產力在其中起最終決定作用。由于上層建筑的反作用,可以在一定限度內不必顧及生產力的發展水平而改變生產資料所有制的性質,從而使一個特定的社會機體的所有制形態出現“逾越”、“跨越”、“跳躍”的所謂歷史“錯位”現象。而反映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社會技術形態(社會生產力的測量器)以及社會經濟三形態學說所規定的自然經濟——商品經濟——產品經濟三階段卻是不能逾越的。因為社會技術形態以及劃分三大經濟形態的標準涉及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交換過程,反映的是社會總勞動按比例分配的方式,生產力的狀況和經濟形式發展水平在其中起直接決定作用,國家法令、群眾意志和上層建筑對此無能為力,無法隨心所欲地發號施令,任意逾越或后退,無法自由選擇某一種社會技術形態和社會經濟形式。這是因為“自然規律是根本不能取消的。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能夠發生變化的,只是這些規律借以實現的形式”,否則,會受到自然規律和客觀辯證法無情的懲罰。落后國家包括中國在內,一般都沒有經過商品經濟充分發展階段,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剔除掉社會基本制度的差異,中國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是與當代資本主義同處于商品經濟形態序列上,其區別僅僅在于,前者是使商品經濟、市場經濟與公有制相結合,后者是使商品經濟、市場經濟與私有制相結合。
全面把握馬克思的社會經濟形態理論,對于我們正確領會馬克思關于未來新社會的商品經濟思想,對于深刻理解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產生的歷史必然性,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和理論意義。
二、《資本論》以三大嶄新因素為內核建立了一個科學完整的經濟學理論體系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剛出版后給恩格斯的信中提出了他的《資本論》中有三個嶄新因素:“(1)過去的一切經濟學一開始就把表現為地租、利潤、利息等固定形式的剩余價值特殊部分當做已知的東西加以研究,與此相反,我首先研究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在這種形式中所有這一切都還沒有區分開來,可以說還處于融合狀態中。(2)經濟學家們毫無例外地都忽略了這樣一個簡單的事實:既然商品是二重物一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那么,體現在商品中的勞動也必然具有二重性,而像斯密、李嘉圖等人那樣只是單純地分析勞動本身,就必然處處都碰到不能解釋的現象。實際上,對問題的批判性理解的全部秘密就在于此。(3)工資第一次被描寫為隱藏在它后面的一種關系的不合理的表現形式,這一點通過工資的兩種形式即計時工資和計件工資得到了確切的說明。”馬克思正是以這三個嶄新因素為內核,形成了《資本論》的創新體系。
我們知道,理解全部政治經濟學的樞紐是關于生產商品的勞動二重性問題。馬克思的前人從來沒有想過生產商品的勞動本身具有二重性質。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提出了勞動創造價值的觀點,但他們只是單純地分析勞動,而沒有區分生產商品的勞動本身是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的統一。正如馬克思指出:“古典政治經濟學在任何地方也沒有明確地和十分有意識地把體現為價值的勞動同體現為產品使用價值的勞動區分開。”為什么他們沒有把體現為價值的勞動和體現為使用價值的勞動區分開來呢?根本原因是他們的資產階級偏見,即他們把資本主義生產看成是社會生產的永恒的自然形式,進而也就把勞動創造價值看成為永恒的自然形式。因此,他們從來沒有分析甚至沒有想到這樣的問題:勞動在什么條件下形成價值,為什么形成價值和怎樣形成價值。馬克思在談到這點時曾經進一步指出:“誠然,政治經濟學曾經分析了價值和價值量(雖然不充分),揭示了這些形式所掩蓋的內容。但它甚至從來也沒有提出過這樣的問題。為什么這一內容采取這種形式呢?為什么勞動表現為價值,用勞動時間計量的勞動量表現為勞動產品的價值量呢?”因為他們從根本上忽略了作為社會存在條件的勞動與創造價值的勞動之間的區別,把勞動創造價值看成是人類勞動的自然屬性,把價值看成是反映物質關系的自然范疇。沒有勞動二重性的理論,進而也就無法說明同—個勞動在生產過程中是如何將舊價值轉移到產品中和如何將新價值加到產品中去的,從而也就無法科學地說明商品內部的價值構成。馬克思認為,作為商品生產的“一切勞動,一方面是人類勞動力在生理學意義上的耗費,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類勞動這個屬性來說,它形成商品價值。一切勞動,另一方面是人類勞動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費,就具體的有用的勞動這個屬性來說,它生產使用價值。”馬克思通過勞動二重性的分析,第—個徹底研究了勞動所具有的創造價值的特性,闡明了形成價值的勞動的特點,說明了價值是商品生產者之間交換勞動的特有的社會關系,是商品社會特有的社會范疇。馬克思運用勞動二重性理論,還科學地解答了生產商品的同一勞動,作為具體的有用勞動,它把生產資料的舊價值轉移到新產品中,而同時又作為抽象勞動,每時每刻都創造新價值并加到新產品中。這樣,馬克思就深刻地揭示了商品生產的內在矛盾和運動規律,在歷史上第一次確定了什么樣的勞動形成價值,為什么形成價值以及怎樣形成價值,從而在根本上解決了價值的社會本質。這是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核心問題,它為馬克思整個經濟學理論體系建立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思想基點。
我們也同樣知道,馬克思的剩余價值理論的核心是關于剩余價值的源泉問題,即雇傭工人勞動創造的價值超過勞動力自身價值的余額。但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的表面,勞動力價值表現為工資,工資往往被人們看成是勞動的價值或價格。因此,工資形式就完全把這個差額即剩余價值的來源掩蓋起來了。如果不把工資的實質揭露出來,資本主義剝削關系就不可能真正得到說明。古典政治經濟學多半是由于不了解工資的本質,而只是在工資的形式上兜圈子而陷入矛盾之中,并最終遭到破產的。在歷史上,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包括它的杰出代表,英國的斯密和李嘉圖,以及法國的西斯蒙第等,由于他們都沒有勞動力商品學說作為基礎,因而都非常錯誤地把工資看成是勞動的價值或價格,最終導致了他們理論上的自相矛盾。既然工資是勞動的價值,那么勞動的價值是由什么決定的呢?依據勞動價值論,當然是由勞動來決定。勞動的價值由勞動來決定就成了循環論證而不能解釋任何問題。與古典經濟學家的認識不同,馬克思認為,工資的本質是勞動力的價值或價格,但是,它卻表現為勞動的價值或價格。馬克思認為工資的形式掩蓋著與自身表現的本質區別的內容。在此基礎上,馬克思剖析了資本主義制度下勞動力的價值為什么會采取勞動的價值或工資這種掩蔽形式的原因,認為這是從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本身中產生的,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具有決定性重要意義:“這種表現形式掩蓋了現實關系,正好顯示出它的反面。工人和資本家的一切法的觀念,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一切神秘性,這一生產方式所產生的一切自由幻覺,庸俗經濟學的一切辯護遁詞,都是以這個表現形式為依據的。”透過表面現象揭示資本主義工資的本質,是馬克思剩余價值理論得以確立的極為重要的創新。恩格斯對此曾經指出,工資是勞動力的價值,這與勞動的價值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它卻是涉及到整個政治經濟學中的一個極端重要的問題,因為揭露了剩余價值的真正來源。而這一字區別,整整花費了馬克思二十年的時間。
我們還同樣知道,資本主義社會的剩余價值是通過利潤、利息和地租這些特殊形式進行分配的,而這些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是與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相區別的。不首先說明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利潤、利息和地租這些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就得不到科學的解釋。馬克思首先從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來研究剩余價值是怎樣生產出來和怎樣實現的,在此基礎上研究剩余價值分配時,才分析利潤、利息和地租這些剩余價值的特殊的具體形式。只有在一般形式上揭露了剩余價值的來源是雇傭工人的勞動創造的超過自身勞動力價值的價值之后,才能通過一系列的轉化,進而科學地說明利潤或利息等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實質上是資本主義各個剝削集團按照各自資本的數量共同占有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的分配關系,而資本主義地租作為超額利潤與平均利潤的差額,其本質仍然是工人剩余勞動創造的剩余價值。古典政治經濟學總是把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與一般形式混淆在一起,并且首先不是在生產領域考察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即資本家無償占有工人勞動創造的剩余價值的剝削關系,而是直接在分配領域分析剩余價值的各種特殊形式,他們不懂得剩余價值分配關系取決于剩余價值生產關系,沒有從生產領域認識剩余價值的來源和本質,也就不可能科學說明剩余價值在分配領域所采取的各種特殊形式。所以,他們對利潤、利息和地租這些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的分析是亂七八糟的,以致最后導致自己理論體系的破產。
馬克思的這三大理論創新是相互聯結、層層遞進的。只有確立勞動二重性理論,才能說明價值的本質,進而才能區分勞動力價值和剩余價值,說明工資的本質和剩余價值的來源,只有揭露了剩余價值及其來源,進而才能從剩余價值的一般形式的分析上升到對它的各種特殊形式的分析,才能形成關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產生、發展和滅亡的完整的系統的理論。這一系統的理論在范疇上呈現出由商品到貨幣,由貨幣到資本、由資本產生剩余價值,由剩余價值再轉化為資本,由單個資本的循環周轉到社會總資本的再生產和流通。由產業資本到商業資本再到借貸資本,由資本到資本化的土地所有權,最后歸結為資本主義社會的整體結構。馬克思認為,“分析經濟形式,既不能用顯微鏡,也不能用化學試劑。二者都必須用抽象力來代替。”馬克思所講的抽象法,是從最簡單的范疇開始,從大量的現象出發,經過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歸納總結、改造制作,從中概括和尋找事物的內在聯系即規律性的東西。馬克思的三大理論創新并在此基礎上形成的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以及他創建經濟理論的抽象方法,是馬克思留給我們的寶貴的理論財富。
三、《資本論》以四個環節為支點創建了一個社會化大生產條件下經濟運行的分析框架
在作為《資本論》第一稿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中,馬克思第一次對社會再生產中生產、分配、交換、消費四環節辯證關系進行了精辟分析。
資本主義生產突破了孤立的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使生產日益社會化,發展成為由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相對獨立又相互依賴的四個環節構成的社會再生產過程。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精辟地分析了社會再生產中四個環節之間的辯證關系,指出:“一定的生產決定一定的消費、分配、交換和這些不同要素相互間的一定關系。當然,生產就其單方面形式來說也決定于其他要素。”這是馬克思給我們留下的一筆寶貴的理論財富,也是一個至今需要我們認真研究的重要問題。
馬克思首先詳細地分析了生產與消費的關系。第一,生產與消費具有直接的同一性,即生產直接是消費,消費也直接是生產。生產直接是消費,是指生產過程直接就是勞動者的勞動力和生產資料的消費過程。這里包括雙重消費:(1)主體的消費,即勞動力的消費;(2)客體的消費,即生產資料的消費。消費直接是生產,是指生活資料的消費就是勞動者的勞動力的生產。第二,生產與消費互為媒介。“生產媒介著消費,它創造出消費的材料,沒有生產,消費就沒有對象。但是消費也媒介著生產,因為正是消費替產品創造了主體,產品對這個主體才是產品。產品在消費中才得到最后完成。一條鐵路,如果沒有通車,不被磨損,不被消費,它只是可能性的鐵路,不是現實的鐵路。沒有生產,就沒有消費,但是,沒有消費,也就沒有生產,因為如果這樣,生產就沒有目的。”第三,生產與消費相互創造對方。馬克思指出:生產與消費,“兩者的每一方不僅直接就是對方,不僅媒介著對方,而且,兩者的每一方當自己實現時也就創造著對方。”生產在為消費創造消費對象、消費方式的同時,還創造出新的消費需求。總之,正是在生產與消費的相互作用中,一方面,新的生產部門不斷被創造出來,并不斷發展成日益復雜的各種生產部門組成的不斷擴大和日益廣泛的生產體系;另一方面,新的消費部門也不斷被創造出來,并不斷形成相對獨立又相互依存的各種消費部門組成的日益復雜和不斷擴大的需要體系,這就是社會總供給和社會總需求。它們在總量上要相互平衡,在結構上要相互適應。這是社會再生產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當然,這種平衡和適應是相對的。從平衡和適應到不平衡和不適應,再從不平衡和不適應到平衡和適應,周而復始,循環往復,從而推動國民經濟的不斷調整和不斷發展。馬克思關于生產與消費關系的精辟論述,對于我們當前從擴大最終消費需求作為出發點和歸宿點來調整整個經濟結構,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
馬克思在分析了生產與消費辯證關系之后,接著指出,作為商品的生產者并不就是他的商品的消費者,因此,在生產與消費之間出現了分配和交換。分配處于生產與消費之間但并不獨立于生產與消費之外。分配分為生產條件的分配和產品的分配兩種。在生產和分配的關系上,馬克思認為,第一,生產條件的分配指的是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和由此決定的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的結合方式,它是由社會生產方式決定的,歸根結底是由生產力水平決定的。法律對生產條件的分配,只起保護作用,而不起決定作用。第二,生產條件的分配決定產品的分配,即所有制關系決定產品的分配關系。馬克思認為,社會各類成員在進行產品分配之前,一定是先有從屬于一定生產關系的生產資料和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分配,這種生產要素的分配,決定生產的社會性質,從而決定產品的分配。在此基礎上,馬克思說明了資本主義的利息、利潤、工資和地租等分配形式都是由資本主義所有制形式決定的。利息和利潤,它們是以資本為前提,是資本家憑借他們占有的資本,瓜分雇傭工人創造剩余價值的具體形式;工資以雇傭勞動為前提,“如果勞動不是規定為雇傭勞動,那么,勞動參與產品分配的方式,也就不表現為工資”。¨¨資本主義地租以作為生產要素的大地產為前提,它作為分配形式,是租地農業資本家把從農業工人身上榨取來的剩余價值的一部分,以地租形式轉給大土地所有者。“所以分配的結構完全取決于生產的結構,分配本身就是生產的產物,不僅就對象說是如此,而且就形式說也是如此。就對象說,能分配的只是生產的成果,就形式說,參與生產的一定形式決定分配的特定形式,決定參與分配的形式。”
結語
《資本論》的當代價值就在于它是一種方法,是用以研究社會發展規律和各種社會經濟現象的人類共同的科學財富。“馬克思的整個世界觀不是教義,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現成的教條,而是進一步研究的出發點和供這種研究使用的方法。”
責任編輯 胡岳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