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立德樹人”的環境教學淺談
——關于“地理教學的價值”的幾點思考

劉誠平

（杭州市普通教育研究室, 浙江 杭州 310003）

基于“立德樹人”的環境教學淺談
——關于“地理教學的價值”的幾點思考

劉誠平

（杭州市普通教育研究室, 浙江 杭州 310003）

“立德樹人”是地理教師在新時期肩負的歷史使命，也是地理教學的根本任務。而“人與自然關系”的環境教學，在“立德樹人”方面更具有重要功能或價值，不僅有助于培養現代公民的素養，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其他學科所不可替代的。為此，本文從三個方面，闡述了改善環境教學育人價值的思考與建議，以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一是，現實國情的改變，賦予環境教學的三個新要求；二是，要辯證地思考環境教學，在教學中處理好三對關系；三是，課改推動學習方式轉變后，可以從三個層面改善環境教學在育人方面的有效性。

立德樹人；環境教學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藍天、碧水、清凈的環境標準正在深入人心，綠化、美化和凈化的環境理念正在人們內心普遍確立。那么，人與自然關系的環境教育有無必要繼續呢？我認為，用“立德樹人”的標準衡量，當前不僅有繼續的必要性，而且還應該根據新特點和新要求，進一步深化這方面的教學研究。

一

人與自然關系的教學內容是隨著教材改版，在改革開放后不久開始逐漸進入課堂的。那時候，由于我國經濟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人與自然關系的不和諧現象也還并不突出。所以，教師在課堂上引用的材料大多來自國外，如洛杉磯的光化學煙霧、倫敦的霧霾、日本的“水俁病”等。學生們聽到這些觸目驚心的環境事件介紹后，在震驚之余似乎并沒有什么身臨其境的感受。

當時，為了讓學生能正確認識人與自然的關系，并建立環境危機的防范意識，我在課堂上引用了《增長的極限》一書中的法國兒童謎語：池塘中的百合屬植物體積每天按2倍速度生長，30天里就會完全覆蓋住這個池塘，悶死水中的其他生命形式。池塘被覆蓋住一半時，究竟過去多少天呢？聰明的學生們立刻告訴我，當然是二十九天了。接著，我又引導他們思考，池塘中其他生命在水中不被悶死，我們還有幾天時間來挽救池塘呢？學生們若有所思的回答，只有1天時間。我把池塘比作人類生存的環境，百合屬植物比作因人類活動產生的環境問題。以此說明，當環境問題不斷發生且積累到一定程時，環境狀況的質變會突然發生，而且人類沒有充裕的時間予以拯救。學生們在問題的引導下不斷思考，而我在學生的環境危機意識培養方面取得了較好的教學效果。

30余年過去了，我國社會和經濟發展全面騰飛，GDP總量排名世界第二位，外貿進出口額躍居世界第一位，被稱為“世界工廠”。與此同時，工業化和城鎮化也在快速的發展過程中，總體來講“建設強度比較大，資源環境壓力比較大”。我再對那節課進行反思，突然意識到，學生們對環境的現實感受與當時已經沒有多少可比性了，而這種現實的國情正是教學面臨的新的背景，對教學目的、內容和形式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首先，教學目的已由防患于未然，向現實的必要性和迫切性轉化。中國社科院發布的《中國汽車社會發展報告2012～2013》中，美國每千人小汽車擁有量為812輛，中國為83輛。說明我國小汽車擁有水平遠低于美國，小汽車工業的發展空間還很大，那為什么許多城市要實行限牌、限行的措施呢？表面上看，緣于人均小汽車擁有量的快速增長，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相對滯后。深入分析，背后卻隱藏著由于工業化、城鎮化過程的快速推進，導致的經濟、社會和生態發展不同步的問題。由冰山一角可窺全貌，如果再不重視解決更為深層

次的問題，不僅經濟持續發展的勢頭會受到遏制，現代化的夢想也將如同“寂靜的春天”。好在，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問題已經引起國家的高度重視，加快生態文明建設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成為黨的十八大的重要議題。

其次，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不僅是觀念，更是日常生活的選擇。如前例的城市限牌、限行問題，又比如，隨著城市人口規模的擴大，城市生活垃圾處理問題日益突出。從城市發展的宏觀層面出發，人們都會贊同要妥善處理生活垃圾。問題是，垃圾填埋或焚燒需要建設設施，要滿足一定的區位條件，并落實在特定的地點。當選址問題提出來后，包括當地居民在內的各方，會因為思想分歧產生一些矛盾。教材中也有類似的案例，要求學生作為普通退耕戶，談一談對退耕還林工程的看法，并在矛盾時應怎樣選擇。我相信，在課堂上學生的選擇會很干脆，但由于矛盾的錯綜復雜性，現實情況與我們的預期有時會相差很遠。所以，教學既要強化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價值取向，形成化解可能發生的矛盾的共同的思想基礎；同時，教學內容應該降低重心，與日常生活或社區建立更多的交集，讓環境危機意識與現實的結合程度更加緊密。

第三，教學要更加注重行動層面，優化公民環境素養的育人過程。人與環境和諧相處的環境教育，不能僅僅局限于課堂或接受式的教育，因為這只能讓學生獲得靜態的、抽象的概念或知識。教學要與社會實踐活動和研究性學習相結合，并通過實踐活動引導學生在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和體驗過程中升華對環境價值觀的認知理解，培養全面科學的環境理念和環境法制意識，提升環境道德水平。公民的環境素養對于學生而言，是他們走向社會需要具備的素養，是成為建設者和接班人必備的素養。從生涯角度，這些素養會在學生未來的社會活動中顯現。就當下而言，基礎教育是養成這些素養的關鍵時期，有目的的行動則是養成這些素養的有效載體。

二

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環境教育，是教師通過教學活動組織并實施的。無論選用哪種形式組織教學，都要將“立德樹人”成為貫穿教學過程的主線，使形式服務于教育目的。為此，在教學的過程設計中，教師要處理好以下三對關系：

一是，小我與大我的關系。大型項目建設引發爭議的新聞報道，有時會作為輔助材料用于教學。如果教師單純從利益博弈的角度教學，就會模糊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這會增加學生的負面情緒，長此以往會對他們的價值觀形成產生有害影響。人既有集體性的、群居的社會化特征，集體長期共同生活，會積淀許多默認的規則、準則和共識。同時，又是個性各異的個體，下意識地以自我為中心，具有自我意識。人的行為有時由大我意識支配，有時又受到小我意識的左右。項目建成后，通過增加就業和收入等能惠及小我，其社會價值是有目共睹的；項目決策者作為國家和集體利益的代表，其決策和行為的出發點是大我；無數事例說明，面對國家和個人利益必須選擇時，人們具備孰輕孰重的大我判斷能力。環境保護部副部長李干杰針對大型項目建設引發的公共事件指出，一些地方、一些單位在開發建設過程中規劃布局不盡科學、不盡合理。在規劃建設過程中信息不夠公開，公眾參與做得不到位，對公眾存在的一些疑慮不能進行及時解答、有效宣傳，從而加重了公眾的疑慮、不信任。這其實是在強調，項目建設不能簡單化，需要通過科學論證獲取建設依據，解決問題時要妥善處理大我與小我的關系。今天的受教育者，未來可能會成為項目的決策者，既要有擔當大我的責任意識與精神，也要具備平衡大我與小我的素養與能力。他們中間的絕大多數，將會成為未來的普通公民。教育需要培養他們的良好素養，包括在面對與小我攸關的問題時，做出正確的價值判斷和選擇，表現出必要的理智。

二是，謀實與謀道的關系。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環境教學，要強調落在實處而又不能唯“實”。那種只注重知識積累或分數高低，或者只關注表面生動的教學，其實已經丟失了育人的根本之“道”。道者，現代漢語詞典中解釋為：方向，方法，道理，以及理論思想體系。謀育人之“道”，就是謀方向、謀規律和謀辦法。唯有這樣，教學之“實”才會根基牢固、內涵豐富、落在實處。怎樣謀育人之道呢？教師要有育人的意識，不斷積累育人的實踐經驗，探索育人的方法，讓教學之“道”轉變為學習之“道”：一是，通過學習方式轉變，讓學生走出課堂融入自然和社會，使學生的思想和觀念在關心現實、了解社會、體驗人生中得到的升華。同時，學生將所學知識與本領用于解決現實問題的過程，可以積累一定的感性知識和實踐經驗；二是，利用好學科本身的綜合性特點。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問題涉及人類環境的各個領域，并與社會、經濟、政治、倫理和道德等各個方面有著廣泛的聯系。讓學生走出課堂，突破原有的封閉狀態，置于一個開放、主動、多元的學習環境中，更有助于發揮學科綜合性特點的育人優勢。

三是，公德與私德的關系。梁啟超將道德區分為公德與私德。簡單理解，前者為公共領域里的道德，后

者就是私人生活領域里的道德。單從概念角度判斷，兩者確實有些難以區分。如，前些年報道的某高校學生，用火堿和硫酸殘害北京動物園黑熊的事件，這是違背公德還是私德呢？在現實中，公德與私德其實是一個整體，表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點。某個縣級市的高速公路沿線，由國家投資建設了一條綠化帶。綠化帶建成后不久，由于附近村民經常去那里割草、放羊、砍樹，很快便不成樣子了。于是，當地政府改變策略，讓附近村民個人承保綠化用地，破壞植被的現象從此銷聲匿跡了。村民們認為，國家投資建設的綠化帶人人有份，而個人承包的綠化帶屬于個人，去那里砍伐有悖于傳統私德。數千年以來，私人生活領域里的道德，是維系鄰里關系的牢固紐帶。損害私德的人，就是不道德的人。這個事例對我們有啟示作用，即不能脫離個體的私德來談公德教育，尤其對于現代化起步較晚的中國來說，公德意識的社會基礎還不牢固，在公德意識和行為養成方面若想有所作為，需要將私德約束力用于公德意識的建立過程，用公德標準來規范不良的私德行為。

三

當前，課堂上強調探究學習，課堂外則強調研究性學習。兩者，都是基于情境的學習方式。與后者比較，探究學習的問題情境具有虛擬特征，通常由數據、案例和課堂活動等構成。情境對于學生而言，一方面可以激活思維活動，引導自主學習，體驗學習過程；另一方面情境作為學習過程的載體，如何利用情境組織實施教學活動，涉及育人的有效性問題。

1.管好“會說話的數據”。讓數據說話，是約定俗成的日常用語。但數據說什么話，并非數據本身可以決定的。相同數據的解讀結果，因解讀者的主觀意愿不同，常常會千差萬別。樹上有10只鳥，獵槍打死1只，樹上還剩幾只呢？從10-1=？的數學算式解讀，我們會得出剩下9只的結果。若考慮的是實際問題，又會得出0只的結果。對我國現存環境問題的數據解讀，對學生形成環境危機感，激發參與環境保護的自覺性，可以發揮積極作用。但解讀不當或缺乏延伸，卻會使學生產生對環境現實的消極認知和負面情緒。所以，教師運用數據又要管理數據，既要讓數據說真話、說實話，又要讓數據說管用的話、育人的話。在學生面對觸目驚心的數據時，教師要引導他們置身于現實中間，明白現在或將來所肩負的環境責任，從小事做起自覺加入環境保護或治理的行列。另一方面，數據與現實結合會產生問題，如，我國人均小汽車擁有量遠低于美國，為什么許多城市卻限行或限牌呢？引導學生去解決問題，更有利于他們了解數據背后的客觀真相，提升辨證的、科學的數據分析能力，加速他們的心理成熟與思想成長。

2.設計“利益相關者”的角色活動。假如我是市長，假如我是廠長，假如我是環保工作者，假如我是…。學生在種種假如構成的角色情境中，加入到課堂活動中來。其優點，是讓學生通過角色扮演，體驗不同的社會角色，促進學習的內化。但這種假設性活動，往往被“排除了知識與情境的復雜性”[1]，而陷于非對即錯或非此即彼的二元判斷，或者只顧及角色“會怎么想、怎么做”的唯我爭論。如，面對河流被污染的問題時，廠長顧及企業利潤或完成生產合同，市長顧及GDP指標或完成規劃任務，環保工作者顧及分內的工作職責，居民顧及自身利益是否受到影響，這都是無可厚非的。另一方面，如果不同的社會角色如果只是從本位角度思考，不僅不能夠真正解決問題，甚至還會發生道德風險，這也是社會運行中需要杜絕的。所以，教師在學生因獲得某個角色而興奮時，先要引導他們思考不同角色“會怎么想、怎么做”的問題，然后要讓他們關注“應怎么想、怎么做”的問題。在前一個過程中，學生的思維活動會處于一種自由狀態，暴露出一些知識與認知的缺陷，恰恰說明他們有了活動的體驗；后一個過程，則是學生的思想和觀念的轉化與提升的過程，是情境教學育人功能內化的關鍵環節。

3.課堂活動要強化“做一做”的要求。測量3個人誰跑得更快，但賽道長度不同。有人跑102米，有人跑98米，還有人跑100米。當有人第一個沖過終點時，你能說他是跑得最快的嗎？這說明，只關注誰跑第一的結果，而忽視如何判斷誰跑第一的過程，結果必然是不真實、不科學和不嚴謹的。就教學而言，是否關注過程的科學性、真實性和嚴謹性，涉及育人結果是否有效的問題。在教材中，有關人與自然關系的探究或實踐活動有上百個，其中選修Ⅵ《環境保護》中就有49個。但是，這些活動并沒有真正發揮育人功能，處于可開展可不開展的狀態。我認為，一是要把一些重要活動作為規定動作，明確納入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體系；二是修改現有教材活動的形式，強化綜合性和實踐性要求，將“想一想”的活動，調整為“做一做”的活動。如，我國南方水資源豐富，為什么還要倡導節水？可以要求學生將此問題轉化為“微課題”，同時通過“方案化”落實問題解決的方法、步驟等過程性要求，學生的活動由純粹的思考轉化為實踐。很關鍵的是，要讓學生在解決問題時經歷不斷修改和完善方案的過程，即“討論—評估—確定新規范—形成新方案”的往復迭代過程。其中“確定

新規范”的過程，是建立方案價值標準的過程，也是學生對方案的反思過程，所以也是他們自我教育和提高的過程。

總之，“立德樹人”是教師肩負的歷史使命，是教學的根本任務。完成這個任務時，我們要摒棄簡單灌輸或說教式的方式和方法，也不能因為缺乏“落腳點”使落實過程被“虛化”。“人與自然關系”的教學內容，對于培養現代公民素質，具有重要作用。本文圍繞這部分內容，針對“立德樹人”問題做了一些粗淺探討，目的是想拋磚引玉，使更多的教師參與進來，取得更多的研究和教育的成果。

[1] 曹東云,謝利民.一種設計型學習的教學設計框架[J].外國中小學教育,2012,(12).

劉誠平，杭州市普通教育研究室黨總支書記，中學地理特級教師，正教授級地理教師。

現為中國教育學會中學地理教學專業委員會“中學校長與特級教師專家工作委員會”委員，浙江教育學會綜合實踐活動分會副理事長，浙江省地理教學研究會常務理事、杭州地理教學研究會理事長，浙江省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專業指導委員會學科組和浙江省普通高中選修課程建設指導小組成員，浙江省師訓干訓中心名師培養基地實踐指導教師，浙江省“浙派名師”培養基地實踐指導教師，杭州市文科綜合名師培養基地導師。

曾經長期在學校工作，先后在4所省一級重點中學擔任書記、副校長和校長等領導職務，擁有豐富的實踐經驗。曾由教育部公派日本留學，是國家級首批地理骨干教師，全國優秀地理教育工作者。

（責任編校：覃麗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