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林
(南通大學,江蘇 南通 226019)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敘事研究
——兼論榜樣教育的“虛無”與“真實”
唐新林
(南通大學,江蘇 南通 226019)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種教育行為,更是一種思維方式。榜樣教育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一種典型模式,通過典型示范宣揚崇高的一種教育敘事。傳統的榜樣教育敘事模式是一種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容易陷入“虛無的崇高”,作為一種“愿景”遙不可及。榜樣教育需要轉換敘事方式,以生命體驗的“真實”作為前提,進行一種對話式的交流,保留敘事的距離和客觀性,尊重受教育者的“可選擇”權利,從而充分發揮榜樣教育的“正能量”作用。
榜樣教育;他者;在場;虛無;真實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種主流的“正能量”教育方式,通過如榜樣教育等方式進行朋輩間的典型示范來引導學生的思想、情感和行為,具有很強的感召力和激勵性。崇高是一種品質,追求崇高是一種行為,榜樣教育則是宣傳崇高的一種方式。崇高亦是一種愿景,必須是在現實生活中有可能實現的,方能達到榜樣教育的效果。如果愿景是一種脫離生活或者超出生活可企及的高度,榜樣教育就陷入一種“崇高的虛無”。榜樣教育是個體之間生命體驗的交流,雙方的感同身受才能構成某些認同,榜樣的力量才會發揮出來。
教育敘事是表達人們在教育生活實踐中所獲得的教育經驗、體驗、知識和意義的有效方式,教育敘事研究就是探究如何才能準確表達和詮釋教育經驗、教育意義。榜樣教育是一種教育敘事,由個體經驗與群體特性組成的共性研究,希望從榜樣主體向其他個體進行傳授并學習,以期達到以榜樣帶動其他人的實踐效果。從教育敘事理論的視角進行榜樣教育研究,在敘事的表述中探究榜樣個體的思維方式與真實內心。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已經從“主體—客體”二分的理論模式向“主體—主體”之間即所謂主體間性的理論視域發展,“榜樣”與“對象”(即“受教育者”)之間是主體間性的關系。榜樣教育的目的是將“榜樣”的體驗感染給“對象”,“對象”作為主體來感悟“榜樣”的經驗從而反思自我。榜樣教育的主體性研究,需要從兩個階段的轉變進行分析。第一階段:彼此作為“他者”而存在;第二階段:作為“自我”的“他者”存在,即“受教育者”通過榜樣的經驗反觀自身,以期可以發現乃至彌補自己的不足與缺憾。
1.作為“他者”的存在
從榜樣教育的“對象”來看,“榜樣”是作為“他者”的存在,“榜樣”的經驗都是作為“他者”的體驗在展示著。“對象”作為客體在接受著榜樣的經驗分享,而作為主體性的個體在聽著或看著別人(即榜樣)的經驗分享時往往有著自己的主觀態度與思維活動。第一種作為被動的“接受者”,僅僅將榜樣作為“他者”,僅僅是看著或聽著,“他者”的經驗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沒有太多思維活動;第二種作為主動的“接受者”,仍將榜樣作為“他者”,積極感受著榜樣的經驗并進行思考分析;第三種作為類比的“接受者”,將榜樣與自己進行對比,思考二者存在的異同。
從榜樣的角度看,“受教育者”也是作為“他者”的存在。榜樣教育是一種主體敘事,榜樣往往將“受教育者”作為客體對象向其敘述著自己的經驗,期望得到“受教育者”的認同、體悟乃至仿效踐行。在沒有進行主體間的交往互動之前,榜樣也僅從對象的某些表現中得到反饋,彼此之間都是作為“他者”而存在。
2.作為“自我”的“他者”
人作為主體性的存在,一切的活動最終都在于認識自我并希望不斷完善自我,榜樣教育就是一個自我認知與完善自我的過程。從主體雙方而言,與其說是作為“他者”的“他者”存在,毋寧說是作為“自我”的“他者”存在。
于“榜樣”而言,榜樣教育作為一種教育敘事,即榜樣敘述自己的經驗也是一種自我認知與自我體驗的活動,即“自我”作為“他者”一方面在展示著成功的經驗、高尚的品德乃至卓越的思維等,另一方面通過自我總結也在反思自我仍然存在的不足,繼續追問“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通過榜樣教育的實踐活動或許可能更好地追尋“真我”。
于“受教育者”而言,通過榜樣教育可以借助“他者”的經驗反觀自身,當個體進行自我評估與自我反省,即將“自我”作為“他者”進行認知時就是所謂的“自我認知”。這就達到了榜樣教育的目的,亦是第二階段——“自我”作為“他者”——將他人的體驗轉化為自我完善的一種方式。
3.個體差異與主體自覺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在進行榜樣教育時往往借助“身邊人、身邊事”這種朋輩教育,通過高年級的學生向同年級或低年級的學生進行典型引領示范。榜樣教育篩選的所謂“先進典型”都是在某一方面突出于其他人,個體之間的差異性決定了分層分類教育的必要性。承認個體的差異性,同樣要承認榜樣個體的缺陷與不足。榜樣在進行示范時也是一種自我教育。所以,榜樣教育對于榜樣和受教育者而言,都需要個體的主體自覺,即個體的主觀認同和客觀實踐,然后通過自我教育并付諸踐行,從而不斷地完善自我。
1.作為“愿景”的“崇高”
崇高是一種精神,追求崇高是人類的理想,即作為一種“愿景”存在于大部分人的精神追求中。崇高更是一種品質,自然存在于人性之中。有人說教育是將人從低俗引向崇高,中國傳統教育中就有教化民眾尊道崇禮的訴求。榜樣教育就是將某些“崇高”作為一種表率,啟發大家“見賢思齊”。古人甚至以“君子”、“圣人”為目標,往往以“雖不能至,心向往之”作為士大夫的集體“愿景”,通過“內省、自修、靜思”等方式,以期達到內圣外王的德行境界。榜樣的崇高從另一個方面講,就是遠離世俗的精神標尺,或者神圣化,或者非常人化,將榜樣拔高至“圣人”“完人”的境地,導致榜樣的“崇高”成為正常人的“愿景”,似乎遙不可及。從教育敘事而言,即將故事過分夸大,由某種品質擴大為完全圓滿。好比古代某個偉人橫空出世必天生異象,命自天定的本體論和世間成就的合法性。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在宣揚榜樣時給出太多的“偽命題”,使得榜樣教育經常成為一種“假把式”,經不起太多的考證與推敲。
2.作為“虛無”的“崇高”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榜樣宣傳往往也需要借助包裝,在事跡材料撰寫時經常要拔高境界,尋找精神品質的源頭,緊跟時代的步伐,接入意識形態的理論。當事件的發生僅僅是純粹的偶然時,榜樣宣傳就缺乏太多的號召力。所以,人和事件都需要“崇高”的包裝,必須觸及情感的深處,才能讓受教育者感受到渲染與共鳴。然而,現代社會在所謂“現代性”“后現代”等思潮的沖擊下,道德價值層面逐漸陷入“虛無”狀態。現代社會的境況,直接影響著當代大學的精神狀態,網絡虛擬世界的“可能性”,沖擊著社會的“現實性”。高校在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時,往往強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馬克思主義等主流價值觀時,卻很能讓當代大學生真正認可。并非是反感主流意識形態,而是當代大學生在網絡虛擬、文化多元的沖擊下,價值觀陷入“虛無主義”,生存陷入“虛無”狀態。所謂“崇高”更是被拋棄于邊緣,甚至不屑一顧。“崇高”已不是什么“愿景”,而是一種“虛無”。當代大學生在自我的世界里,逆反著社會宣揚的“正能量”精神,在物欲橫流中逐漸迷失。
崇高精神如何回歸?即重拾生命個體的真實體驗。這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一種自問與自省。高校思政教育者從單純的意識形態教育向思想教育的“崇高”擴展,摒棄于強制性的灌輸教育方式,逐漸向自覺引導的選擇教育轉變。將榜樣教育從“崇高”的“虛無”回歸“真實”,真正發揮榜樣教育的“正能量”,這就需要我們將思想政治教育的敘事方式進行一種全新的詮釋。榜樣教育是一種對話性的交流形式,作為一種“在場”存在,保留生活的真實,尊重“對象”(即受教育者)“自我選擇”的權利。
1.榜樣教育是一種對話性的交流
在哈貝馬斯的交往理性中,主體間的交往行為是以“會說話的人”在生活世界的生存方式為對象的。榜樣教育也是一種主體間性的交流方式,即以主體性的雙向維度為基礎進行的一種對話。通過榜樣的敘事交流,試圖將主體間性的思想和行動達到一致,這種行為在探究彼此之間的可能關聯性。榜樣教育作為一種對話性的交流,主體之間只有將自我世界與他者的直觀意象進行某種碰撞,才能產生思想的火花。對話是一種平等的姿態,將教育從二元對立的方式轉為一種主體間的“面對面”關系,這是對榜樣與對象之間定位的一種審視,即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在進行榜樣教育敘事時是一種平等的對話交流。
2.榜樣教育是一種“在場”敘事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回歸真實,必須是“在場”性敘事。無論是榜樣還是對象,以及高校思政教育工作者都必須是“在場”,不能缺席。榜樣教育始終都是“在場”式的,古人講“正己物正”,高校思政教育工作者更應是榜樣教育的參與者乃至敘事者。對于榜樣而言,榜樣教育是真實的自我敘事,自我敘事亦是一種“在場”行為,身心貫穿其中,更不能敷衍了事、流于形式。身心都投入其中,方能以行為觀察內心,以內心考證故事。于受教育者而已,更應是“在場”的。人在參與教育敘事,心也需要認真體悟,方能達到榜樣教育的理性效果。
3.榜樣教育是客觀的、可選擇的“他者”
小說、故事等體裁是榜樣教育的敘事原型,需要品味生命體驗的真實。榜樣教育的真實,也需要保持距離和客觀性。即在故事的客觀性前提下,保持榜樣故事與生活之間的某種旁觀,從而進行榜樣教育敘事。不僅僅以形象感動人,也不只用某種思想說服人,而是要將榜樣生命個體的思想困惑帶給大家。雖帶有某種傾向性的引導,但保留選擇的權利給“對象”。榜樣教育僅僅是帶來客觀存在的“他者”,而保留“受教育者”自我選擇的權利。事實上,當榜樣教育轉變自身的敘事姿態時,就已經賦予“受教育者”自我選擇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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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641
A
1673-0046(2014)1-0033-02
南通大學學生工作專項研究課題,課題名稱:“積極發揮‘教育正能量’的導向作用——以高校學生管理中榜樣教育與警示教育為例”(項目編號:12xgzx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