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光 李 理
(華東交通大學 江西 南昌 330000)
中國人才科學研究院于2014年公布的《中國人才集聚報告》中顯示,2011年東部地區人才聚集水平整體較好,同時江浙滬地區作為引領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代表,各項人才聚集度測算指標均排名靠前,成為人才流動和聚集的熱門目的地。中部地區較江浙滬地區而言,經濟發展水平較為落后,雖然在“十二五”規劃綱要的指導下,一直致力打造人才聚集高地,促進人才優先發展,而在該項報告中人才聚集度較高的中部省份卻寥寥無幾。在影響人才聚集的諸多因素中,經濟發展水平是促進人才聚集目標實現的重要因素。
早期國內外學者對人才聚集問題就開始關注,國外學者舒爾茨揭示了人才質量的提高對經濟發展的推動性,指出了人力資本的重要性。英國經濟學家馬歇爾在進行人力資本的研究過程中發現人才集聚與產業集聚有著密切關系,產業的集聚自然會吸引人才的集聚。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和艾倫·斯科特(Allen Scott)也從不同角度解釋了人才集聚的初始誘因;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后期學者喬根森、Serge Coulombe和Jean-Franco is Tremblay等人,則以勞動力流動影響因素為研究視角拓展人才聚集的研究領域。
我國學者的相關研究成果中,肖烏妹、張向前從人才流動的角度出發,探索區域經濟發展水平與人才流動的互動影響,一般經濟水平發展程度較好的城市,人才的工作環境、工作崗位、薪資待遇都較高,便會促進人才流向該地區,相反經濟發展落后的地區,人才流失量也越多。徐茜、張體勤根據勒溫(K.Lewin)的動力場理論,探討了城市環境中的經濟環境是形成人才集聚的基礎之一,提出可以通過本地的產業優勢,以產業集聚吸引人才的集聚。潘康宇認為人才與經濟發展是密不可分的,趙穎、李麗君通過實證研究發現人才聚集與經濟發展的協同演變關系。賈錦瑞選取56個重點城市的數據,從影響城市人才流失的宏觀因素的角度進行實證分析,結果得出經濟規模對人才流失的影響程度最大,彈性系數達到0.485。
從國內外的研究文獻可以發現,經濟發展水平對人才會產生一定的聚集效應。本文從宏觀經濟總量的角度來衡量經濟發展水平,從微觀的視角來判斷經濟發展對人才聚集的影響,突出經濟發展水平對促進人才聚集的重要作用。
由于高等教育的迅速發展和科技革命的不斷興起,以接受普通中等教育作為衡量人才的標準偏低。因而,使用總人口中本科及以上學歷就業人數所占比例作為衡量人才聚集度指標更合適,將其作為被解釋變量,用Y表示。國內生產總值(GDP)是衡量經濟發展的總量指標,受人口規模、地域差異等因素影響,所以人均GDP能更好地反映經濟發展水平,因此,選擇人均GDP增長量的對數作為解釋變量,用L n X表示。
本文選取了上海、江蘇、浙江、江西、湖北、山西、湖南、河南、安徽等省市進行比較分析。其中上海、江蘇、浙江是經濟發展較好的地區,中部地區較為落后,選擇中部六省與江浙滬地區進行對比,更利于找出他們之間的差距。表1描述了2002—2011年各省市人才聚集程度和變化趨勢,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勞動統計年鑒》。表2以2002—2011年各省市的人均GDP增長量來反映經濟發展情況,數據通過2001—2012年中東部九省市的統計年鑒整理得到。

表1 2002—2011年中部和江浙滬地區人才聚集程度和變化趨勢

表2 2002—2011年中部和江浙滬地區人均GDP增長量變化情況
由于樣本觀測數較少,使用時間序列數據分析是不合適的,所以筆者使用2002—2011年的九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設有因變量Yit和解釋變量lnXit滿足線性關系:
Yit=αi+βilnXit+εiti=1,2,3...9;t=1,2,3…10
其中i表示不同的省份,t表示不同的觀測時期,參數αi表示該模型的常數項,βi表示對應于解釋變量lnXit的系數,εit為反映不同省(市區)和時間混合差異的隨機誤差項。在對面板模型進行估計時,由于使用的面板數據包含了截面、時期、變量三個方向上的信息,如果模型形式設定不正確,估計結果的有效性將會降低。因此,為了避免模型設定的偏差,改進參數估計的有效性,首先要檢驗該樣本數據究竟屬于哪種面板數據模型。一般來說,根據因變量Yit的參數αi和βi的變化情況,可以將該模型分為三種類型:不變參數模型、變截距模型和變系數模型。
針對選擇何種類型的模型,我們設定以下兩個假設。
假設1:斜率β在給出的所有的截面樣本數據點和時間上都相同,但截距在所有的橫截面和時間上不相同。
假設2:截距α和斜率β在所有的截面樣本數據點和時間上都相同。

表3 三種模型的殘差值

表4 F值檢驗結果
采用協方差分析檢驗方法:我們使用F1統計量和F2統計量分別對假設1和假設2進行檢驗,如果接受假設2,則選擇不變參數模型;如果拒絕假設2,則需要進一步檢驗假設1;如果假設1經檢驗是可接受的,則選擇變截距模型;否則,該樣本數據選擇變系數模型。
使用eviews 6.0軟件將中東部九省的面板數據運用廣義最小二乘法得出三種模型的殘差值如表3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每個模型的回歸統計量對應的殘差平方和分別為:S0=24.311、S1=35.540、S2=89.462,根據統計量 F檢驗的公式,構造F1、F2的統計量,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
由于F2大于在5%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1.92,所以不接受假設2,對假設1進一步檢驗,由表4可得出F1大于在5%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1.7,不接受假設1,所以應該采用變系數模型。從變系數模型的統計結果可以看出,D.W值為1.35,R2=0.88,調整的R2=0.86,說明該方程的擬合程度較高,被解釋變量Y可以很好地由解釋變量X解釋;同時F統計量為33.53,對應的P值等于0,表示該模型整體是顯著的。由于本文研究的是九個省市的數據,所以只對樣本的個體差異情況進行分析,因此本文選擇固定效應變系數模型。回歸模型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東部三省和中部地區人才聚集與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

表1和表2分別描述了2002—2011年長三角地區和中部地區人才聚集程度以及人均GDP增長量變化趨勢。根據表1的數據,從個體上看,以上海為例,其人才聚集程度從2002年開始就一直保持領先地位,到2007年人才聚集度達到了10%以上,而2008年的金融危機對全國各地造成了重大影響,隨著大量企業的倒閉,對人才的需求急劇減少,其中上海地區人才流失最為明顯,人才聚集度和上一年相比下降近2%。但從總體上看,中東部九個省份地區的人才聚集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基本呈上升趨勢,且東部地區如上海、江蘇和浙江,其人才聚集程度的平均增長率為38.42%,高于中部地區的平均增長率18.21%,說明江浙滬地區比中部地區對人才更具有吸引力。而通過表2我們可以發現,上海、江蘇、浙江作為發達地區,人均GDP增長迅速,相反,中部人均GDP增長速度緩慢,即江浙滬地區的經濟發展速度快于中部地區。結合表1和表2的數據,我們認為人才聚集度對提高經濟發展具有一定的貢獻。
固定變系數模型回歸結果顯示:經濟發展水平和人才聚集呈正相關性。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上海、江蘇、浙江的相關系數為4.67、1.457、2.874,其相關程度均在中部各省份之上,且上海的經濟發展水平對人才聚集度的影響作用是江蘇及浙江的2—3倍,更遠遠超越了中部地區;對于中部六省來說,經濟水平較高以及人均GDP值增長速度較快的省份順序依次是:湖北、湖南、山西、安徽、河南、江西。湖北和湖南作為中部地區發展較快的省市,人才與經濟發展水平的相關程度在中部省份中列居一、二位,充分地表明當地的經濟水平對人才具有較強的“虹吸”作用。同時可以發現,一直以來,中部其他地區發展緩慢,對人才吸引力較弱,加上人才流失量大,未形成良性循環。通過實證分析所得出的結果與預期基本是一致的。
綜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無論是江浙滬地區,還是中部六省市,經濟發達程度和人才聚集情況基本都呈正相關,發達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人才聚集程度的正相關性更高,而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人才聚集程度的正相關性偏弱。這說明一方面,人才的聚集效應會促進經濟發展;另一方面,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對人才聚集程度的影響程度不同。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能夠充分滿足人才對生存的需要和自我價值實現的需求,而欠發達地區為人才提供良好的經濟環境、生活環境、人文環境的能力有限,人才無法得到更廣闊的發展空間,所以人才向發達地區聚集的現象越來越普遍。
上海、江蘇、浙江這三個發達省市,以巨大的經濟優勢為當地人才集聚提供了最為有力的支撐,其內在的經濟發展一體化特征,極大地提高了人才的聚集水平。同時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必然會提高中部地區整體經濟水平,人才聚集規模也會相應擴大。
綜上所述,經濟發展水平和人才聚集度密切相關。而江浙滬地區和中部地區的人才資源分布極不平衡,從近幾年的數據來看,這種不平衡還會持續,并有嚴重的趨勢,針對這一系列現象和問題,我們給出以下政策建議。
(1)樹立科學發展人才觀。江浙滬地區對人才的重視程度通過制定的優惠政策得以體現,例如上海政府為海外金融人才辦理醫療和社會保障、戶籍和居住證、住房公積金、子女就學等提供便利措施,這些制度都加快促進了人才向上海及周邊地區的流動。而中部地區的人才觀念形成較為落后,仍然依賴物質資本投入帶動地區發展,對樹立“人才資源是第一資源”觀念的關注度不高,造成科技和教育投資力度不夠,不具備吸引人才的良好機制,陷入人才大量流失的困境。在知識經濟的時代,中部地區只有意識到人才的重大戰略作用,建立多元化的人才投入體系,從人才引進、人才培育、人才使用、人才服務等多方面著手,形成區域性人才聚集地,并著力提高科技創新能力和人才質量,才能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2)轉變中部地區經濟發展方式,加速人才聚集。與江浙滬地區相比,中部地區產業發展緩慢、產業規模小、聚集度低,這些因素制約了中部地區經濟的跨越式發展。如今是經濟轉型的重要時期,人才作為推動經濟轉型的根本力量,對加快經濟結構優化升級,提高發展質量和水平的作用更為顯著。中部地區目前以承接東部地區產業轉移為主,但隨著產業轉移步伐的加快,中部地區應圍繞當地重點發展的主導產業、特色產業、優勢產業、重大項目建立產業集群帶,對經濟增長產生強烈的乘數效應,從而提高人民的生活質量和生活環境,這無疑也是吸引和留住人才的有效途徑。
(3)構建開放式人才流動平臺,強力吸引國內外高層次人才。江浙滬地區已將建立開放的人才流動平臺并入人才發展規劃的行列中,這一重要舉措是長三角地區實現建立人才發展高地的“加速器”。借鑒東部發達地區的經驗,中部地區應突破人才流動的壁壘和障礙,建立人才試驗區,加大人才的自由流動,制定有利于人才施展才華的機制;同時,建立長三角和中部地區之間的科技人才交流平臺,形成區域間的資源共享,優勢互補,為吸引高層次人才向中部地區的流動、形成人才的高度聚集以及為當地經濟發展逐漸增強的循環效應創造良好條件,以促進中部崛起戰略更好更快地實現。
[1]西奧多·W·舒爾茨:論人力資本投資[M].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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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肖烏妹、張向前:人才流動與海峽西岸經濟區經濟發展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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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潘康宇、趙穎、李麗君:人才聚集與區域經濟發展相關性研究——以天津濱海新區為例[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12(10).
[6]賈錦瑞:影響城市人才流失的宏觀環境因素分析——基于全國56個重點城市的面板數據分析[J].經濟師,2013(4).
[7]楊芝:科技人才集聚與經濟發展水平的互動關系——以湖北省為例[J].理論與實踐,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