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景和
哲學家叔本華說:“我們對痛苦何其敏感,而對快樂相當麻木。”傷痛是一種感覺,有時我們用各種檢查或檢測都未能發現傷病在何處,或者患者的傷病與他對疼痛的描述很不一致,這使得對疼痛的理解撲朔迷離,對疼痛的處理束手無策。
現在通用一種疼痛計量表,對患者的疼痛程度給予評分、加以比較,但這依然有賴于自我感覺,而非客觀標準。好多醫院設立了疼痛門診,針對各種疑難病因的疼痛病人,比如經過詳細檢查仍無法確定病變,或者找不到疼痛原因的人,請疼痛專家進行處理,處理方法主要是鎮痛治療。
有效鎮痛的最大貢獻之一,是外科手術的麻醉學。麻醉學的真正建立,在百余年以前,現在已有全身麻醉、局部麻醉及區域神經阻滯麻醉等,途徑多、方法多、藥物多,可以認為,沒有不能止的痛!但手術鎮痛是暫時的,目前醫療界對于慢性、長期、多方位或不定方位的疼痛,仍乏理想之術。
對于疼痛的處理,有四個關鍵點:其一,盡量尋找疼痛的病因;其二,盡量選擇適宜的、個體化的止痛方法;其三,盡量發現、選擇有效的止痛藥物;其四,注意精神心理在其中的作用,并發揮其功能。
這四個關鍵點中,第四點尤為重要,因為疼痛成痛苦,痛處有著更廣泛而深刻的內涵。疼痛只是肉體的感覺,痛苦就有了“味道”,而痛楚則達到了心靈深處。
如果突破了傷痛的純醫學意義,我們的思維意境就會變得開朗而精彩。幸福往往被我們忽視,不幸卻讓我們刻骨銘心。因此我們可以說,舒適和幸福有“否定”性質,痛苦與不幸則有“肯定”意義。
生活中,我們總要適當的勞心勞力、承載痛苦與不幸,正像船舶要裝上一定的壓艙物,才能平穩駛航;正像溪流遇到障礙,卷起漩渦而過。
即使從純醫學而論,疼痛也是必要的、常態的。痛苦使我們有感覺、有反應;完全沒有疼痛或“麻木”的“無痛人”,反倒最容易受傷害,甚至無法生活。
羅曼·羅蘭說:我們不能只贊揚歡樂,痛苦也應該贊揚……因為兩者同樣是神圣的。這樣,面對痛苦,我們是不是輕松了許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