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轉型背景下日本貿易技術結構的演進研究

[摘 要]貿易結構是一國產業結構的反映，對一國產業結構也會帶來一定的影響。依據經合組織的技術密集度標準，將日本的進出口商品進行分類。在此基礎上，分析了日本貿易結構技術構成的演進。研究發現，戰后日本的出口結構出現了持續、明顯的升級，進口則集中在中技術與低技術產業。隨著日本經濟的發展，影響貿易結構的因素以及進出口結構之間的關聯均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關鍵詞]日本；貿易結構；技術密集度

[中圖分類號]F7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2095-3283（2014）02-0050-04

對外貿易結構是指一國對外貿易的構成，其中對外貿易商品結構反映出其在國際分工中地位的變化，也能反映該國產業結構與世界平均水平的差異[1]和產業的國際競爭力[2]。按技術密集度的標準將對外貿易商品進行分類，可以更清楚地分析一國外貿商品的技術結構。

制造業的迅速發展與結構升級，是戰后日本經濟高速發展的重要原因。在戰后對外貿易迅速發展、國際貿易地位不斷提高的過程中，日本的貿易結構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那么，日本貿易結構變化背后有怎樣的技術特征？特別是1970年前后，日本經歷了石油危機、日元升值、環境污染等經濟轉型壓力下，日本的貿易技術構成在此期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是本文要研究的問題。

一、數據來源及分類標準

日本的貿易統計有1位編碼、3位編碼、5位編碼等不同細分層次。1960—1988年這一時期的出口數據分為食品、紡織品、化學制品、非金屬礦物制品、鋼鐵冶金類產品、機械機器、其他制品共七類，進口數據分為食品、紡織原料、化學制品、礦物性燃料、非金屬礦物、金屬原料、機械機器、其他共八類。由于食品、紡織品、化學制品、鋼鐵冶金類產品、機械機器、其他制品這六類產品的進出口分類可以對應，但出口分類中的非金屬礦物類制品與進口分類中的礦物性燃料、非金屬礦物相對應，為了便于比較，將進口分類中的礦物性燃料和非金屬礦物兩類合并成新的非金屬礦物（見表1）。另外，為了便于與制造業發展的數據進行比較，筆者根據日本銀行的匯率統計[3]，將以美元計價的貿易額折算為日元計價的貿易額。

日本進出口產業分布的數據來自日本通商產業省通商產業政策史編纂委員會編寫的《日本通商產業政策史（第16卷）》[4]，這些數據是從原日本大藏省的《外國貿易概況》中摘錄的，以美元作為貨幣單位；本文采用了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按照技術密集度分類的標準[5]對日本進出口貿易商品進行了分類。

二、高速增長時期日本貿易商品結構的演變

1960—1973年是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的后半期，日本的GDP迅速趕超德國，躍居發達國家第二位的水平。制造業當中，重化學工業迅速發展，輕紡工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迅速下降。

（一） 出口結構的演變

高技術產業的出口額從1960年的3951億日元增加到1973年的63036億日元，14年間增加了14.95倍；1973年，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出口額分別比1960年增加了7.14倍和1.43倍，增幅遠小于高技術產業。從各類產業在出口中的比重看（如圖1），高技術產業的比重不斷提高，低技術產業的比重不斷下降，中技術產業的比重最為穩定。除1962年以外，高技術產業的機械機器工業在出口中的比重均保持增長，而低技術產業的食品、紡織品出口基本呈負增長。

因此，經過經濟高速增長時期的發展，日本高技術產業，特別是其中的機械機器業確立了在日本出口中的重要地位，這也是日本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提高的重要表現。

（二）進口結構的演變

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進口額明顯增加，高技術產業進口額的增幅較小。1960年的高、中、低技術產業進口額分別為2404億日元、5093億日元、8670億日元，此后的13年間中技術產業進口額增加了9.11倍，增速最快，低技術產業進口額增加了5.23倍，高技術產業進口額僅增加了3.70倍。

自1962年開始，日本中技術產業進口的比重保持在50%左右，低技術產業和高技術產業分別在35%和15%左右。從具體的產業分布看，中技術產業的非金屬礦物進口比重最高，自1962年開始一直保持在35%左右；食品、鋼鐵冶金類產品、機械機器在進口中的比重基本保持在10%～15%之間，化學制品在5%上下；但日本紡織原料進口的比重從1961年的17.58%迅速下降到1973年的5.71%，隨著日本制造業的升級，紡織業淪為夕陽產業，因此紡織原料的進口也大大減少（如圖2）。

（三）貿易差額結構的演變

如前所述，高技術產業在日本出口中的比重最高，中技術產業在進口中的比重最高，因此，日本貿易差額分布的最大特點是高技術產業順差，低技術產業和中技術產業逆差，且差額不斷增加（如圖3）。高技術產業順差的金額從1960年的1546億日元迅速增加到1973年的48052億日元。1973年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逆差額分別為30815億日元和21109億日元。

高技術產業的機械機器貿易、低技術產業的紡織品貿易一直保持順差，中技術產業的非金屬礦物貿易和低技術產業的食品貿易一直保持逆差。隨著日本產業國際競爭力的提高，鋼鐵冶金制品與化學制品分別在1962年和1965年由逆差產業轉為順差產業。

三、低速增長時期日本貿易商品結構的演變

1974—1988年是國際經濟環境頻繁變化的時期，日本經濟增長的速度也下降了。20世紀70年代，日本經歷了兩次石油危機，隨著產業國際競爭力的逐步增強，80年代，日本與世界各國的貿易摩擦日益嚴重。不僅如此，日元在這一時期大幅度升值，對日本的進出口貿易造成了很大影響。

（一）出口結構的演變

高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出口額在1984年達到最高值，分別為32000億日元和5344億日元，中低技術產業的出口額在1982年達到最高值5449億日元。出口額變化的這一特點主要是由于廣場協議后日元大幅度升值，以日元表示的出口額也出現大幅度下降所導致的。從以美元表示的出口額看（如表2），高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出口額仍保持增長趨勢，而且高技術產業出口額增長幅度最大。

從各類產業在出口額中的比重看，高技術產業的比重最大，并從1974年的57.53%提高到了1988年的79.62%，中、低技術產業則分別從20%左右下降到了10%左右的水平。從具體產業看，高技術產業的機械機器類產品在出口額中的比重提高了24%，中技術產業的鋼鐵冶金制品的比重則下降了16.44%，這兩大產業出口比重的變動是這一時期出口結構變動的最大特點。

（二）進口結構的演變

各類產業在進口中的比重變化方面，1974—1982年，以非金屬礦物（包括礦物性燃料、鐵礦石等其他原材料）為主的中技術產業在日本進口中的比重基本保持在60%以上，1985年才開始出現較大幅度的下降，1988年中技術產業在進口中比重已經下降到了33.67%（如圖4），這一方面是由于日元升值導致以日元表示的進口成本減少，另一方面也體現了日本產業結構升級所形成的能耗下降的效果。

各類產業的進口額中，中技術產業的進口額在大多數年份最高（1987年、1988年除外），變動幅度也最大，1980年最高曾達到19.9萬億日元，低技術產業和高技術產業的進口額變化趨勢比較接近。1988年，高、中、低技術產業的進口額分別為10.4萬億日元、7.9萬億日元和5.2萬億日元。與1974年相比，高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分別增加了1.3倍和1.0倍，低技術產業則下降了29.2%。

但是，由于1985年廣場協議后日元的大幅度升值，導致以日元統計的進口額增幅低于以美元統計的增幅，而且進口額也出現了較大幅度的波動。根據美元統計的進口額計算，日本高、中、低技術產業1988年的出口額分別比1974年增加了3.59倍、0.7倍和3.8倍，遠超過日元統計的增幅。

中技術產業在進口中的比重受能源價格和日本能源進口量雙重影響，在1974—1984年間較高，但隨著日本制造業向資源能源消耗較少的“輕薄短小”產業轉化成功，日本能源消耗下降，加上能源價格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也呈下降趨勢，因此，1985年開始中技術產業在日本進口中的比重也迅速下降。

（三）貿易差額結構的演變

從貿易差額的變動看（如圖5），日本延續了上一時期的貿易差額特征，即高技術產業順差，低技術產業和中技術產業逆差。在1984年以前，各產業的貿易差額有增加的趨勢，但1985—1988年期間，受日元升值的影響，各產業貿易差額明顯下降。

從具體的產業分布看，高技術產業中的機械機器在1981—1988年期間一直保持20萬億日元以上的順差，而低技術產業中的非金屬礦物在大多數年份保持了10萬億日元以上的逆差。在其他產業中，鋼鐵冶金制品、紡織品保持貿易順差，食品貿易則保持逆差，1981年是化學制品貿易的轉折點，從之前的順差轉為了逆差，但各產業貿易差額均保持在4萬億日元以內。

四、結論

戰后三十多年間，日本對外貿易迅速發展，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不斷提高[6]，貿易技術結構也發生了巨大變化。從戰后日本的貿易技術結構來看，其變化是有規律的。另外，高速增長時期和低速增長時期，日本貿易技術結構的影響因素存在著明顯的差異，這也反映了日本產業結構轉型對貿易結構的影響。

（一）貿易技術結構的演變規律

從各時期貿易結構的技術分布來看，日本出口結構出現了明顯的升級，高技術產業在出口中所占比重不斷提升，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所占比重不斷下降。

日本的進口結構中，以礦物性燃料為主體的中技術產業所占比重較大，而且很大程度上受國際能源價格變動的影響。戰后初期，以食品和紡織原料為主體的低技術產業進口所占比重較高，但隨著日本紡織業的衰落，低技術產業在進口中所占的比重也大幅度下降。

從具體的產業分布看，1950—1988年日本紡織品的出口地位下降，機械機器和化工制品的出口迅速增加；與此相對應，紡織類原料進口迅速下降，礦物燃料和金屬原料的進口迅速增加；進口結構的變化與出口產業的變化有著密切的聯系。

（二）兩個時期貿易技術結構的差異

1960—1973年，日本貿易結構發生了持續的變動，日本國內的產業發展和經濟周期的變化對日本貿易結構影響很大，國際經濟環境因素對貿易結構的影響有限。由于加工貿易戰略順利實施，日本貿易結構變動的方向主要體現為出口結構中的高技術產業所占比重增加，進口結構中的低技術和中技術產業所占比重較高。從具體產業分布看，機械機器類商品是最重要的出口品，礦物性燃料是最重要的進口品，兩類商品的貿易額均呈迅速增加的趨勢。

1974—1988年，日本貿易結構基本延續并強化了上一期的特點，即高技術產業在出口中的比重較高，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在進口中的比重較高。高技術產業在出口中的比重繼續提高，其他產業在出口中的比重明顯下降。值得注意的是，日本進口結構的變動程度受到了國際經濟環境變化的影響，其中影響最大的兩個因素分別是20世紀70年代的兩次石油危機和1985年廣場協議以后日元的大幅度升值。進口結構在石油危機期間變動幅度較大，其他年份的變動值很小。1985年以后的日元升值并未對日本出口結構造成影響，但日本的進口變動幅度很大。

（三）各技術密集度產業的貿易差額演變

在高增長時期，日本的高技術產業有貿易順差，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則保持貿易逆差，且貿易差額也迅速增加。因此，日本的出口結構不斷優化——而進口結構則主要是以服務于工業生產為目標，很大程度上受產業結構變動的影響。

低速增長時期的貿易差額狀況與上一期非常相似，即高技術產業順差與中技術產業和低技術產業的逆差并存。而且，機械機器仍是高技術產業最重要的出口產品，礦物性燃料是中技術產業中最重要的進口產品，上一時期“加工貿易”這種生產方式在制造業中依然存在。但是，1984年以后日本貿易結構出現了高技術產業順差小幅下降和中技術產業逆差大幅減少的趨勢，反映了加工貿易的生產方式在日本制造業生產過程中的作用有所弱化。

[參考文獻]

[1]Julia Wrz.Skill Intensity in Foreign Trade and Economic Growth[J].Empirica32.1，2005（3）： 117-144.

[2]Nobuyoshi NAMIKI.GROWTH OF JAPANESE EXPORTS[J].The Developing Economies， 1970（6）： 475-496.

[3][日]矢野恒太記念會.數字でみる日本の100年（第3版）[M].國勢社，2000：364.

[4]日本通商產業省通商產業政策史編纂委員會編.日本通商產業政策史（第1卷），北京： 中國青年出版社，1996：244-257.

[5]OECD：ISIC REV.3 TECHNOLOGY INTENSITY DEFINITION，7 July，2011. www.oecd.org/dataoecd/43/41/48350231.pdf.

[6]彭華.戰后日本制造業的結構演進分析及啟示[J].廣西財經學院學報，2013（1）：24-29.

Abstract：Composition of foreign trade is the reflection of a countrys industrial structure， which can also bring certain influence on industrial structure.Japan import and export commodity was classified by OECDs technology intensity standard in the essay.On this basis， analysis was done about technological structure of Japans trade.The conclusion was that the export structure of post-war Japan experienced a sustained， obvious upgrade， while imports are concentrated in middle and low technology industry.With economy development in Japan， there were obvious changes in factors that influence trade structure， as well as in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import and export structure.

Key words： Japan； composition of foreign trade； technology inten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