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勃朗自畫像的藝術探究

李 建

倫勃朗自畫像的藝術探究

李 建

(莆田學院，福建 莆田 351100)

倫勃朗作為17世紀歐洲最杰出的畫家之一，在他一生中創作了100多幅自畫像，可以說倫勃朗用自畫像的形式將自己的一生記錄了下來，并通過它們來與世人進行溝通。本文重點對倫勃朗不同時期的自畫像創作進行探討，并對倫勃朗自畫像的情感藝術特色進行了系統分析。

倫勃朗;自畫像;藝術特色;光影

倫勃朗是一位非常善于進行“自我審視”的畫家，同時他也是一位極具藝術情感的偉大的藝術家，他很擅長通過自畫像來審視自己的內心、展現自身的心路歷程和情感變化。倫勃朗運用自己獨特的光影技法以及敏銳的情感通過人物自畫像來向世人展現了他動蕩起伏的一生以及他內心真實的情感經歷，他不僅為后世留下了大量本人的自畫像藝術作品，同時也通過照亮自己的內心來將情感傳遞給世人，并且告訴人們，每一個人都應該認真審視自己的內心，從內省中得到人生啟發，這使他的繪畫藝術生涯歸于圓滿。

一、倫勃朗不同時期的自畫像表現

(一)自信飛揚的青年時期(1625～1631年)

倫勃朗十分擅長運用強烈的光感來刻畫人物的內心世界，這種強光感手法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米開朗基羅的強光黑影的手法。倫勃朗青年時代的第一幅自畫像創作于1626年，從這一時期的作品中能夠強烈地感受到倫勃朗蓬勃向上、對未來滿懷希望的內心情感，同時也能通過作品看出他作為一名有較高文化修養的富有朝氣的年輕形象。青年時代的倫勃朗在自畫像創作上非常強調和重視光的運用，他喜歡通過光感來展現人物的內心世界，通過采取強烈的明暗對比來讓畫面的層次更加豐富和飽滿。1629年，倫勃朗23歲，這一時期的自畫像中的衣著十分講究，衣服和帽子上都鑲著象征著貴族榮耀的金邊，自畫像中，他的頭發整齊，安靜的面容下卻透露著一股年輕的朝氣，而強光打在他的額上，強烈的明暗效果點亮了他充滿朝氣的臉，能夠顯現出他堅毅、安定的性格。他通過各種具有戲劇性的衣飾、發型來扮演荷蘭社會的各階層人物，這既是他想對不同人物內心情感的展現，同時也想通過這些來展現他的內心追求和情感狀態。

(二)繪畫藝術逐漸成熟時期(1632～1642年)

1634年，28歲的倫勃朗與薩斯琪亞結為夫妻，從青澀走向成熟，這一時期也是他的繪畫創作開始成熟的時期，他以一幅《蒂爾普教授的解剖課》名震阿姆斯特丹的藝術界。這一時期倫勃朗自畫像創作的一個新特征是他刻意在作品中吸收了拉斐爾繪畫中創作嚴謹的結構樣式。28歲的倫勃朗的自畫像中，面容依然年輕俊朗、線條柔和、目光溫暖，衣著發飾也一如既往的講究，他留著細密的胡須，唇角已經顯現出了成年人的硬朗和自信，他的整體面部表情呈現出一種柔和、安逸之感。主要是向人們展示了他生活的富有、家庭的美滿、內心的安定與愉悅。在人物形象的刻畫方面展示了他繪畫藝術手法的成熟，在人物的結構、面部表情的細節刻畫方面更顯成熟、嚴謹，逐漸褪去了青年時期的青澀、稚嫩，而他所擅長的光線運用在這一時期還相對比較保守，并沒有后來那種強光感效果的運用。1642年，妻子的去世給了他沉重的打擊，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但是，這種改變使得他的繪畫創作卻進入了一個較成熟的時期，由于倫勃朗與權貴階層之間的矛盾關系，使得他在阿姆斯特丹的藝術界不再受主顧們的歡迎，這不僅給他今后的生活帶來了許多磨難，同時也是對他精神世界的一種錘煉，讓他在繪畫方面更趨成熟，尤其是對他的自畫像創作來說，曲折起伏的人生經歷讓他的自畫像創作逐漸走向巔峰。

(三)堅毅、執著的巔峰創作時期(1648～1669年)

17世紀50年代，這一時期是倫勃朗的人生從高潮走向低谷的時期。1656年，倫勃朗幾乎破產，房子和動產相繼被抵押拍賣，他過著貧困潦倒的生活，但是生活的貧窮、內心的苦悶也變相地推動了他在藝術創作上的能量爆發，這一時期是倫勃朗繪畫藝術創作的頂峰。他在48歲時的自畫像作品中雖表現的是一位衣著樸素，雙手叉腰，眉頭緊蹙的蒼老形象，但他沉靜的面龐仿佛在告訴世人他正在思索些什么，人們可以看到他內心的苦悶、抑郁，通過眼神表達了他對人生的懷疑和不解，但同時他用堅毅的臉部線條向眾人傳遞了一種精神:即使是在充滿悲苦和挫折的人生命運里，他對繪畫藝術的熱愛依然是十分肯定的。作品透露了他內心的堅毅、不屈和執著，可以說，曲折且豐富的生活經歷、對繪畫執著的熱情使得這時的倫勃朗的繪畫造詣已經十分純熟，這一時期的作品已經逐漸褪去青澀之氣，顯現出大師的風采。而他也通過自畫像告訴世人，生活的艱辛和磨難并沒有將他打敗，也沒能將他內心對繪畫的熱愛之情澆滅，反而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越發成熟，他對人生有了新的理解。越成熟，越能用冷靜、純凈的態度來看待這個世界，對待藝術的情感也在生活的洗練中越發獨到，而他創作于1656年的自畫像就真實地給人們展示了他晚年的樣子。此時，他的面貌可以用蒼老來形容，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畫中的他目光沉靜、堅毅，表情自然、沒有笑容，眉頭蹙起，而從他堅毅的目光中，似乎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絲無奈之感，這是他與命運抗爭的真實情感寫照。這一時期的自畫像創作，無論是筆觸、還是情感的拿捏都更加到位，畫面的處理也更加注重自我內心世界的表達，這種向內的追求能夠展現他在經歷了動蕩人生后迫切想要對人生、對自我進行批評和反省。畫面濃郁、沉靜，人物的臉上表露出滄桑和憂郁，明暗對比強烈的渾厚光線都傳達出了一種莊嚴的肅穆感，而1669年所創作的自畫像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幅自畫像。

二、倫勃朗自畫像中的光影藝術

光影的運用是倫勃朗自畫像藝術創作中最突出的一個元素。有人批評他是“夜光蟲”，也有人說他是從黑暗中找尋光明，他初期的自畫像作品中對光線的處理方式承襲了卡拉瓦喬的光影技法，同時他加入了自己的創作構思從而讓作品極具倫勃朗風格，這種光影技法的運用是一種屬于倫勃朗的明暗畫法。他將光線作為一種重要的載體，利用光來塑造人物的形體，展現空間感，善于突出人物形體的重點。這種明暗畫法使畫面充滿了氣韻，同時也使層次更加豐富，并且通過光效能夠展現一絲戲劇性。

他的自畫像作品中，通常具有很強烈的光感和聚光效果，這種視覺刺激類似舞臺上所呈現的柔和的燈光效果，而在自畫像的畫布“舞臺”上，人物一定是舞臺的主角，而畫布的光影效果層次明顯，但是所有的顏色并不沖突，反而相互交映生輝，融入在一個大的色調之中，這是他對光影的敏感性的體現，同時也體現了他對明暗畫法運用的純熟。他自由地處理著這些明暗變化的光線，找準最亮和最暗的光線的位置，將色調拉的很開，為中間的調色提供足夠的空間。他對光線的交代也是十分清楚的，對亮部就盡力點亮，暗部就力爭讓光線沉暗，在概括處也盡可能讓光線層次分明、豐富飽滿。畫中的主要部分是人物的臉，倫勃朗依然是用光線來將他的臉提到最亮，讓人臉在亮光中得到凸顯，而在《扮成圣保羅的倫勃朗》中，可以看到，他是故意側著身子坐著的，面部一側正對觀者，整幅畫中的一切幾乎都處于陰影之中，只有從右上角打下的一束暖光落在他的右額上，將他的側臉展現了出來。可以說倫勃朗在用光作畫上已經達到了極致純熟的程度，這種光影畫法、明暗變化也使他的自畫像作品飽含了極其豐富的藝術戲劇性。借助光影，刻意通過光影效果來營造一種戲劇性的氛圍，這也能夠理解為他對藝術的終極理解。

三、倫勃朗自畫像中的情感體現

倫勃朗在其一生中創作了上百幅自畫像。如今，在我們來品味他的這些偉大創作的時候，也許要問:為什倫勃朗對自畫像如此情有獨鐘?為什么他要舍棄其他的美好事物，而執著在自我的挖掘之中?如今，歷史和時空將人們與他隔絕，唯一留給人們的線索就是這些自畫像作品，這是他留在世間的一種“呼吸”，是他最本質的靈魂。從朝氣青年到遲暮年老，他將他一生的悲喜、歡離都畫進了這些作品中。人們在觀賞中，能夠體悟、猜測那些屬于倫勃朗的人生經歷和情感體悟，他想要傳達給觀眾的情感，想要極力隱藏的情緒，這是作品豐富藝術情感的體現。

倫勃朗自畫像中的情感表達是極其豐富的，從他青年時期的作品中，我們能從那張略顯稚嫩卻朝氣蓬勃的臉龐中體味他內心的喜怒哀樂。他早期的自畫像創作中對人的面目特征的描寫是非常專注的，晚年時期的倫勃朗，經歷了生活的磨難和人世間的滄桑之后，他的自畫像從對面貌的面部細節的追求開始轉向對自我內心世界、人物靈魂的情感的追求，可以說倫勃朗將自己的一生都畫進了他的自畫像里，同時也將自己一生的情感經歷放了進去。人們在感嘆他高超的光影畫藝的同時，更是為他通過自畫像傳達的藝術情感所折服和感動。倫勃朗用畫布傳遞著他的人生和情感，并且延續著他的生命，這種帶有浪漫主義情懷的記錄方式讓世人都為之感嘆不已。

倫勃朗用畫筆將他的一生記錄了下來，從十多歲到六十多歲，不曾停歇，這里面有他對繪畫的熱愛，有對人生的感悟，有他一生所經歷的悲歡離合，將這些自畫像合在一起，就像是在對大家述說著他的人生一樣，他記錄著自己大起大落的人生和動蕩的命運，他的人生不需要文字表述，他把想說的話放進了畫里，這是一種更鮮活、更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人物自傳，也能夠永遠地活在人們心里。

［1］王勝選，劉鳳霞.缺失性體驗鑄就藝術大師——從倫勃朗自畫像中看其精神元素［J］.美術之友，2008，(5).

［2］尹婷婷.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淺析倫勃朗不同時期的自畫像［J］.美術大觀，2011，(5).

［3］張志強，白玉青.鏡子里的倫勃朗——以“圖像學”解讀倫勃朗自畫像［J］.美與時代(中)，2010，(12).

［4］郭銳.感受大師藝術人生——以倫勃朗的自畫像為例［J］.赤子(中旬)，2013，(8).

［5］潘妍宏.淺談倫勃朗自畫像的藝術特質［J］.美與時代(下)，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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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54(2014)08-0155-02

2014-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