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麗寧 趙艷茹 孟麗 王玉紅 安然 楊超
自尊是人們贊賞、重視、喜歡自己的程度,是人們對自己的價值、長處和重要性總體情感上的評價[1]。表現較高自尊水平的人可以用來防御性避免對自己的威脅,如退縮或社會排斥[2]。恢復期精神分裂癥患者精神癥狀基本消失,自知力恢復,面臨走向社會,回歸家庭。但由于疾病發作期間的非正常行為、言論對親屬和身邊人產生的不良影響,以及整個社會對精神疾病的誤解和偏見,都使患者很難肯定自己接納自己,由此產生的悲觀抑郁、自尊缺乏、社會適應能力下降、求職失敗等等屢見報道[3]。這些問題嚴重影響了患者的康復和生活質量。精神分裂癥患者為了保護自己不可避免的疏于社交,這又會給他們帶來更嚴重的社交障礙,成為惡性循環。社交困難的原因之一是自卑,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病恥感和自卑感是影響患者回歸社會的最大障礙。有研究發現研究樣本中有60%感到病恥感對患者的生活造成了中等程度的影響[3]。1999年Satcher一系列相關研究結果顯示病恥感影響了患者治療的依從性、尋求治療的行為,自尊和社會適應功能[3]。如果患者能夠認識到自己的狀態是疾病造成的,通過增加自信心來減輕病恥感,增加社交行為來幫助患者康復、提高生活質量,為回歸社會打下基礎。為了幫助患者康復,筆者設計了一套自信心訓練方法,以探討對恢復期精神分裂癥患者自尊水平和社會行為的影響。
1.1 一般資料 研究對象來自于2013年5月至2013年11月在我院某男性病房住院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入組標準:(1)符合ICD-10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中關于精神分裂癥診斷標準;(2)精神癥狀基本緩解(BPRS總分<28分);(3)年齡18~60歲,小學以上文化程度,無嚴重軀體疾病;(4)愿意接受訓練并完成整個過程,簽署知情同意書。研究組51例,平均年齡(34.2 ±11.3)歲;平均病程(27.82 ±2.34)個月;小學9例,初中27例,高中及以上15例;對照組52例,平均年齡(33.8 ±10.2)歲,平均病程(26.76 ±2.50)個月;小學10例,初中29例,高中及以上13例。2組在年齡、病程、文化程度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 方法
1.2.1 入組方法:入組患者均維持原有抗精神病藥物治療不變,日劑量不變。研究組平均日劑量(折合氯丙嗪)為(420.3 ±85.6)mg/d,對照組平均日劑量(折合氯丙嗪)為(423.3 ±90.2)mg/d,2 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2 干預方法:對照組給予常規康復措施,包括:①精神衛生知識講座;每周1次;②勵志文章、《精神康復報》閱讀,每周3次,每次1小時;③情感支持,與家屬和民政局工作人員建立聯系,定期探望患者。研究組在此基礎上給予自信心訓練,要求訓練的護士具備心理學知識,外向、自信、幽默,有良好的口才和鼓動性。以小組互動式訓練方式,每次訓練開始時進行宣誓,結束時進行反饋。自信心訓練措施包括:①病員之間加深了解訓練,例如自我介紹、我的當兵經歷、我曾經的輝煌,可以以演講、茶話會等形式舉行。②合作訓練,首先教會患者與人合作共同完成任務。如救生艇、信任考驗等。③模擬生活場景教患者學會邀請別人,拒絕別人。④發現自己和別人的優點,例如優點轟炸、戴高帽,當眾自我暴露訓練等。⑤積極心理暗示游戲,例如你的難題我來解,出售煩惱,暗示的力量、再試一次的游戲等等。⑥勇敢行動訓練,角色扮演的方法,例如重返軍營生活1天、超市收銀員、求職訓練等。⑦語言表達訓練:恰當的提問方式,不要用質問的方式交談和提問,目光和面部表情的運用等等。
1.2.3 評定工具:①社交回避與苦惱量表(SAD)[4]含有28個條目,其中14條用于評價社交回避,14條評定社交苦惱,評分采用是-否方式。②自尊量表(SES)[4]由10個條目組成,5條反向評分,分1~4四級評分,分值越高,自尊程度越高。③缺陷感量表(FIS)(1984)[4],該量表意在評定自尊,共 33 項,自從來沒有至總是如此7級評分,分社交自信、學習能力、自尊、外貌和體能5個因子。④德克薩斯社交行為問卷(TSBI)[4]主要評價個體的自我價值感或社交能力,包括信心、支配性、社交能力、社會退縮或與權威人士的關系4個因子,被試者以0~4五級評分回答問題,總分為0~64分,得分高表示在社交行為中有較高的自尊水平。
1.3 統計學分析 應用SPSS 11.5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2組訓練前后SAD自身對照 研究組經過社交技能和自信心訓練6個月后,SAD兩個因子社交回避與感知苦惱平均分均有所下降,與訓練前做自身對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對照組訓練后SAD兩個因子社交回避與感知苦惱平均分也有所下降,但與訓練前做自身對照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訓練前后SAD自身對照±s

表1 2組訓練前后SAD自身對照±s
組別 訓練前 訓練后 P值研究組(n=51)社交回避 8.59±3.41 5.01±2.79 <0.01苦惱情緒 9.15±3.72 4.82±3.08 <0.01對照組(n=52)社交回避 8.21±3.15 8.13±3.19 >0.05苦惱情緒9.43 ±3.69 8.99 ±3.41 >0.05
2.2 2組訓練前后SES和FIS比較 研究組訓練后SES量表平均分增加,說明訓練后研究組自尊水平提高,與訓練前比較有統計學意義(P<0.01),而 FIS量表平均分下降,缺陷感降低,與訓練前比較有統計學意義(P<0.01)。對照組訓練6個月后SES、FIS與訓練前比較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訓練前后SES和FIS比較±s

表2 2組訓練前后SES和FIS比較±s
組別 訓練前 訓練后 P值研究組(n=51)SES 23.51 ±4.70 31.55 ±3.89 <0.01 FIS 80.63 ±12.81 58.25 ±16.52 <0.01 TSBI 48.65 ±21.62 63.88 ±17.14 <0.05對照組(n=52)SES 23.59 ±4.65 24.92 ±4.04 >0.05 FIS 77.43 ±16.39 75.75 ±18.40 >0.05 TSBI 48.24 ±22.38 57.85 ±17.84 >0.05
自尊感是社會性情感體驗之一,其水平的高低與社會評價、自身的社會活動有關。在戒毒者和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研究中發現,低自尊水平表現為不愿與社會接觸、沒有自信、退縮,它是影響康復和治療的重要因素。低自尊能降低自我價值感,導致孤獨、抑郁、社交焦慮以及疏離[4]。臨床實踐中發現,部分精神分裂癥患者經過藥物治療,精神癥狀緩解、自知力逐步恢復后,其心理壓力愈加突出。患者面臨出院后社會環境的適應和社會功能的恢復,擔心未來前途及婚姻家庭,又要承受他人乃至社會的歧視。這種病恥感使得患者承受著較大的心理壓力,導致自尊水平下降,對重返社會缺乏信心,從而產生自卑、與世隔絕等問題,從而缺乏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交流,嚴重影響了他們的心理、生理和社會生活的全面康復。
有研究顯示,社交技能訓練可以改善精神分裂癥患者的陰性癥狀、社會交往能力[5],可以改善家庭關系[6],但是精神分裂癥患者的低自尊仍然是其求職和社會生活的障礙,信心不足時患者會害怕與人交往,與人交往過程中否定自己。僅僅進行社交技能訓練還不足以提高病人的自信心,因此,我們將社交技能訓練和自信心訓練交叉進行,通過提高自信心來增加患者的社交行為。
在患者康復過程中我們首先給予精神分裂癥相關知識講座,讓患者了解精神分裂癥相關知識和和疾病特點,然后給予社交技能和自信心訓練,可以使患者學會恰當的語言技巧,學會與人合作和有效的人際溝通技巧。由表1可見,研究組訓練后社交回避和苦惱情緒因子分比較均有所降低,比較本有統計學意義(P<0.01),說明經過社交技能和自信心訓練患者的社交回避減少了,感知苦惱降低了。表2可見,研究者訓練后SES、TSBI分增加了,與訓練前比較有統計學差異(P<0.01或 <0.05),自尊水平提高了,社交行為增加了。可能是因為在訓練中加深了患者對疾病的了解,改變了對疾病的態度,減輕了心理壓力,可以幫助患者學會客觀的認識自我,正確的評價自我,摒棄自卑。
我們通過小組訓練教會病人建立友誼的方法,讓患者發現自己和他人優點,主動介紹自己和推銷自己,并學會積極的自我肯定和自我暗示,克服羞怯心理。通過面部表情訓練教病人學會目光造就社交優勢:與人交往時不能與人進行目光接觸,處處回避別人的目光那是沒自信的表現,心理學告訴我們,眼睛高度這種物理學上的現象,會直接影響到“優勢與劣勢”,雙方高度差別越大,越容易產生優勢、劣勢,所以社交中自己創造:如與比你矮的人接觸時不妨站在那里創造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使你的自信心大增。通過角色扮演模擬社會生活場景,教會患者正確的社交行為,從而消除自卑感,增強自信,提高了自尊水平,增加社交行為,為患者重返社會奠定基礎。與陳朋月等[7,8]研究結果一致。
有研究顯示,公眾普遍認為精神分裂癥患者具有危險性、行為不可預料和有暴力傾向,并對其產生貶低歧視等消極認知和態度[9,10]。社會偏見存在使得精神分裂癥患者病恥感和社交行為缺乏不可能在短期內改善。公眾宣傳和教育可以促進公眾了解精神疾病的知識,消除人們的刻板印象,減少歧視和偏見,但是人們的態度和行為改變甚微。呼吁全社會都來關注精神疾病患者,他們是一些特殊的群體,同樣需要社會的關愛,對他們降低要求,多些理解。作為精神衛生專業人員有必要為此不懈的努力,采取措施應對歧視,提高自尊水平,使他們不再回避社交。
綜上所述,社交技能和自信心訓練可以改善患者的自尊水平和社交行為,但是由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受自身性格、社會偏見多和其他心理因素等多種原因的影響,患者的全面康復和順利回歸的工作任重而道遠。
不自覺的行為模式往往是自動形成的,大多難以在短期內徹底改變,即使在訓練期間受到啟發,自尊提高了,社交行為增加了,離開治療活動能否堅持下來還有待追蹤。本研究由于樣本來源比較局限,未對女性患者進行研究。同時由于諸多條件限制,未對缺陷感量表(FIS)進行因子分析,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1 俞愛月.紹興文理學院259名醫學生自尊水平分析.中國學校衛生,2004,25:599.
2 汪向東主編.心理衛生評定量表手冊.增訂版.北京.中國心理衛生雜志社,1999.318.
3 徐暉,李錚.精神疾病患者病恥感的研究進展.中華護理雜志,2007,42:455-457.
4 汪向東,王希林,馬弘主編.心理衛生量表評定手冊.增訂版.北京:中國心理衛生雜志社,1999.241-326.
5 陶慶蘭,鄧紅,張數森,等.社交技能訓練改善精神分裂癥患者陰性癥狀.上海精神醫學,2009,21:17-19.
6 李水英,鄧紅,陳穎,等.團體社交技能訓練對精神分裂癥患者家庭關系的改善作用.護理學雜志,2014,29:57-60.
7 陳朋月,朱嵐,盛嘉玲,等.自信心訓練對提高精神分裂癥患者自尊水平的對照研究.神經疾病與精神衛生,2005,5:461-462.
8 孔鑫,葛玲.自信心心理訓練對精神分裂癥患者自尊影響的研究.山西職工醫學院學報,2012,22:7-8.
9 Link BG,Phelan JC,Brenham M,et al.Public conceptions of mental illness:labels,causes,dangerousness,and socil distance.Am J Public Health,1999,89:1328-1333.
10 Angermeyer MC,Matschinger H.Causal beliefs and attitudes to people with schizophrenia:trend analysis based on data from two population surveys in Germany.Br J Psychiatr Hall,1963.271-2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