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的研究綜述

石 燁 呂文麗

（蘭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甘肅蘭州 730030）

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的研究綜述

石 燁 呂文麗

（蘭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甘肅蘭州 730030）

市民社會理論是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青年馬克思解讀國家與社會關系的常用術語。近年來關于這一理論的研究已演變成一個世界性課題，在多元文化的今天，人們越加重視通過“市民社會”來表達各自的利益和價值訴求，形成了所謂的市民社會的話語系統。筆者在仔細閱讀近年來有關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對馬克思市民社會的理論內涵、邏輯發展以及現實意義做了系統梳理。

馬克思；市民社會；綜述

近年來，“市民社會”的概念在學術界不斷得到高度關注，通過這一概念表達不同階層的價值訴求和利益訴求的勢頭不斷高漲，而且在解釋當代社會發展過程中贏得了更多話語權。我國理論界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對馬克思市的民社會理論做了大量研究，本文對此做一梳理。

一、有關馬克思市民社會內涵的解讀

“市民社會”是源于西方的政治哲學概念，具有悠久歷史和豐富內涵。它在西方特定歷史情境下成長起來，并沒有單一的確定的概念。而其概念的形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馬克思的市民社會概念源自黑格爾，對概念的認識也有一個深化的演變過程，也導致了對此概念的解讀見仁見智。主要觀點如下：

(一)把市民社會歸結為經濟關系，這種觀點盛行于西方。如基恩認為“馬克思把市民社會和生產方式合并，并取消其他機構，例如醫院、教堂和家務的價值”。[1]商品經濟的形成發展最終導致社民社會與國家不斷分離，這是人類歷史的一次大飛躍，商品經濟成為市民社會形成的經濟基礎。泰勒提出“馬克思援用了黑格爾的概念，并把它幾乎完全地化約為經濟領域；而且，從某種角度講，正是由于馬克思這種化約觀點的影響，市民社會才一直被人們從純粹經濟的層面加以界定”。[2]這種觀點對我國學術界產生很大影響。

(二)把市民社會概念等同于資產階級社會。這種觀點的形成原因包括：首先，從《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到《德法年鑒》時期馬克思，其精力主要集中在批判黑格爾、青年黑格爾派顛倒的世界觀，其觀點基本是以資產階級社會框架為依托生長壯大的。由于受到批判對象的制約，為了方便起見，馬克思有時直接用“資產階級社會”來表達。這讓部分學者認為，馬克思的市民社會即資產階級社會。其次，有學者認為，在馬克思看來市民社會最典型的狀態恰恰是市民社會所有內涵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得到最充分的暴露，所以他們把馬克思筆下的市民社會直接等同于資產階級社會。

(三)認為馬克思的市民社會具有雙重形象。雙重形象包括具體形象和抽象形象兩種。這種觀點由日本學者城登提出，“具體形象是，經濟關系和一定的政治、法律關系緊密相聯，它們的總和構成‘市民社會’。與此相反，抽象形象只是被凝縮為資產階級社會的生產關系、交往關系”。[3]我國學者提出的類似觀點認為，馬克思的市民社會應包括兩方面含義：其一，就馬克思所處時代背景及主要批判對象而言，特指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關系和交換關系；其二，就市民社會本質特征及內涵而言，它代表的僅僅是一般市場經濟條件下的一種社會化的商品經濟關系。

(四)認為馬克思使用市民社會概念具有三重意義。其一指貫穿于整個人類歷史的市民社會，它“始終標志著直接從生產和交往中發展起來的社會組織，這種社會組織在一切時代都構成國家的基礎以及任何其他的觀念的上層建筑的基礎”。[4]其二是伴隨私人所有制而出現的市民社會，即以私人所有制為基礎，市民通過商品和貨幣結合起來的商品經濟社會。這是原始意義上的市民社會。其三專指資產階級社會。三重意義維度下的市民社會是對馬克思多種理論的高度概括與總結。

(五)從哲學維度出發，指出馬克思繼承了黑格爾將國家與社會相分離的研究范式，但他并不認同黑格爾的抽象理念，認為其違背了人類社會發展歷史和資本主義社會現實?！坝^念變成了主體，而家庭和市民社會對國家的現實的關系被理解為觀念的內在想像活動。家庭和市民社會都是國家的前提，它們才是真正活動著的?！盵5]首先，在資本主義市場不斷交換過程中，社會倫理的墮落與無序狀態并不能成為國家決定市民社會的基礎，根本原因在于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產生所導致的人的本質的最終異化。其次，人的本質的異化導致資本主義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的內在對立，并最終得出了不是國家制約和決定市民社會，而是市民社會制約和決定國家的科學論斷。

(六)從經濟學角度出發，認為馬克思所言市民社會是異化的社會。首先，私有財產是異化勞動的產物。市民社會中，資本家擁有大量資本，而工人勞動并不屬于他們本人，勞動與勞動者是對立排斥的；勞動產品并不屬于勞動者，僅僅是異化為資本的產物。因此，資本家的私有財產是工人的異化勞動和資本家大量占有剩余價值的結果。其次，私有財產是市民社會異化的經濟根源。馬克思把私有財產作為解剖資本主義社會的出發點，從工人與資本家、勞動與資本的對立角度，對資本主義社會關系進行深刻分析，揭示市民社會異化的經濟根源。

(七)從歷史角度出發，認為馬克思市民社會是整個人類歷史的現實基礎。他們指出，馬克思通過指出市民社會是資本主義經濟的交往形式及市民社會理論向生產關系理論的轉化兩個層面考慮，認為馬克思從市民社會的經濟關系入手，揭示了推動社會歷史發展的矛盾運動規律，從而得出市民社會是整個人類歷史的現實基礎的科學結論。

二、有關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的邏輯發展階段

對于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的邏輯發展階段，主要有兩階段論、三階段論、四階段論。

(一)兩階段論。這種觀點以1844年為臨界點：1844年以前，馬克思主要以資產階級社會為研究對象；1844年以后，將市民社會抽象為一般意義上的生產關系。我國有不少學者認同這種觀點，認為從《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到《德法年鑒》這一時期，馬克思所使用的市民社會主要指處于資產階級社會中的市民社會。在《1844年政治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闡明市民社會理論時，還是以異化勞動論為理論依據，異化勞動學說是當時馬克思全部思想的基礎。自《德法年鑒》之后，馬克思對民社會的研究開始引入政治經濟學的相關知識，他把握了市民社會的經濟本質，并概括為“物質關系總和”，進而歸結為整個人類歷史的“真正發源地和舞臺?！?/p>

(二)三階段論，認為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經歷發展、成熟和升華三個階段。從《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到《德法年鑒》是初步發展時期，馬克思從政治哲學、法哲學的視角進行分析研究，將市民社會界定為私人利益活躍的領域，是有產者的社會，無產階級只是市民社會的非存在。從《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到《德意志意識形態》，是理論成熟并向新哲學原則提升時期。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抓住“市民社會”為資產階級經濟學范疇的意識形態性質來揭示市民社會特質及其內部矛盾。從《哲學的貧困》到《共產黨宣言》發表是全面升華階段。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將市民社會的意涵通過“生產關系”精確表達出來，系統闡述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辯證運動，最終闡發了唯物史觀的基本原則。如恩格斯所認同的：“國家、政治制度是從屬的東西，而市民社會，經濟關系的領域是決定性的因素”。[6]

(三)四階段論。這種觀點基于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發展的內在邏輯順序，認為理論經歷了奠基、發展、成熟和升華四個時期。從馬克思的博士論文到《萊茵報》時期是鋪墊和萌芽時期，從《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到《德法年鑒》時期是哲學奠基及初步發展時期，從《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到《德意志意識形態》是馬成熟時期，從《哲學的貧困》到《共產黨宣言》發表是該理論正式與生產關系理論相銜接并導引出唯物史觀公開問世的階段。

三、有關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當代價值的梳理

當前我國正處于改革發展的關鍵時期，以政府主導推動的現代化進程有條不紊地進行，社會管理模式創新也悄然興起。發端并流變于西方的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對于時下社會具有重大意義。國內學者認為，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對當代中國發展的現實意義主要體現在：

(一)有利于克服文化危機，推動精神文明建設。這種觀點認為，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成熟促使市民社會產生，伴隨科學技術的發展，經濟活動參與者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經濟建設的熱潮中，社會的物質生產資料不斷劇增，人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經濟購買力增強。但經濟繁榮的背后是社會精神文化的日益落寞，是信仰缺失和道德下滑，是對傳統文化的遺忘。不論何時，和諧社會的構建都不應停留于物質層面，一味追求經濟增長只會導致大而不強。學到了市場經濟的體制，卻沒有學到市場經濟背后的文化，就只能是一個“富起來的小老頭”。馬克思的市民社會理論歷久彌新，啟示我們在構建和諧社會的偉大實踐中應努力克服市場經濟帶來的社會文化危機，加快推進精神文明建設步伐，使人們在物質生活不斷改善的同時，思想道德和科學文化素質也同步提升。

(二)有利于指導當前政治體制改革，轉變政府職能。這種觀點認為，隨著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進一步推進，必然導致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的進一步分離，這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重要標志。長期以來，由于深受封建傳統思想的影響與束縛，我國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國家與社會關系定位不清，社會諸多領域高度政治化教條化。政府家長式的管理方式很不利市民社會的健康穩定。在黨的十八次代表大會上，黨和國家在堅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基礎上，在馬克思理論的正確引導之下，旗幟鮮明地提出大力推進政治體制改革。強調必須強化政府的現代化管理手段，創新政府的管理理念，加快民主化建設進程，強化政府的服務意識，明確公權力的活動范圍，將本屬于社會組織和民間機構的權力歸還給他們。

(三)促進公眾對法治文化的認同。這種觀點認為，市場經濟是市民社會產生的經濟基礎，也是推動法治文化生長和傳播的重要因素。市民社會日益成熟將會培養一批批擁有獨立自主經濟人格和法治人格的公眾群體，在利益和需求的驅使下，必然會更自覺行動起來，通過現行的社會管理體制和利益表達渠道向政府傳遞自己的利益訴求。馬克思市民社會理論不斷地提示我們，市民社會是推動和實現法治的不竭動力。人們以利益為紐帶形成各種集團，當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要求在政治上、法律上表達他們的意志。對公民權利的保障和對國家權力的制約是法治的根本和核心，市民社會與國家相分離并在市場經濟的推動下迅速發展和壯大，為權力制約和權利保障提供了現實基礎和理論依據。

總之，市民社會并不是西方文化的特殊產物，而是市場經濟的必然結果。新時期，我們正處于市民社會的建構過程中，這啟示我們要從實際出發，以理性的馬克思市民社會思想為指導，下大力氣調整國家和社會的關系，對國家職能地進行科學調整，提升社會自組織的獨立性、自主性和積極性。同時擴大非國家的社會聯系方式在社會的協調作用，從而建立一種既能保證社會獨立性，又能充分發揮國家作為社會總體利益的代表，對經濟生活進行協調控制的強國家強社會的關系模式。

[1]Mark Neocleous. From Civil Society to the Social[J]. The 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Vol.46, No.3.1995:401.

[2]鄧正來,J.C.亞歷山大,主編.國家與市民社會:一種社會理論的研究路徑[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19.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0.

[5]馬克思.黑格爾法哲學批判.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10.

[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1.

The research summary of Marx's civil society theory

Shi Ye, Lv Wen-li

(Marx's College of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730030, China)

Civil society theory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which is also a commom term of Marx understanding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country and society .Recent years, it has became a world topic to the research of Marx'civil society theory . In the cultural diversity of today, people more concern to through Civil society theory to express their interest and value demands, consisting the topic system of Civil society. The author read the recent researches of Marx'civil society theory, then carding the connotation, logic development stages, pratical significance of Civil society theory.

Marx ; Civil society; summary

A81

A

1000-9795（2014）04-0018-02

［責任編輯：董 維］

2014-02-17

石 燁（1988-），女，甘肅蘭州人，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實踐方向的研究。呂文麗（1986-），女，甘肅平涼人，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方法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