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然/編譯

大學的創新網絡會議進展不順利,就像鮑里斯(Bo r i s)的后半生一樣。他的博士后快要到期了,即將面臨失業而不得不返回新西伯利亞的窘況。僅憑他發表的8篇理論天體物理學的論文,他回到俄羅斯也不會比留在美國有更好的前途,但是至少他還能躺在父親的沙發上。鮑里斯正在沉思,這時注意到一個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在閱讀他的海報論文。鮑里斯按照劉教授的指示,問道:“您需要幫助嗎?”
那個男人點點頭說:“您海報論文中提到的暗能量,就是讓宇宙加速膨脹的東西,對吧?它的運動速度有多快?”
劉教授曾說過不要用深奧的數學來回答簡單的問題,鮑里斯答道:“是的,暗能量遍布在宇宙中,您指的是什么速度?”
“它的運動速度能超過光速嗎?”
這個問題讓鮑里斯很困惑,“為什么您想知道這個呢?”
那個男人看著鮑里斯的眼睛,放低音量,低聲說:“因為我的一個咨詢項目需要超光速的東西。”
“這樣啊,”鮑里斯停下來斟酌合適的用詞,希望通過某種方法工作能有著落,“我不知道為什么暗能量不能超光速。”他的爺爺很喜歡講起一個同事,那個同事曾告訴勃列日涅夫時代的一位將軍說,他不知道為什么不能制造出10兆瓦的激光武器。那句話為爺爺的這個同事贏得了一份好工作和一套別墅,而且因為他的陳述字面上來看是正確的,加之勃列日涅夫不是斯大林,所以十幾年后,10兆瓦的激光武器并沒有制造出來,也沒有人被拉去槍斃。
“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一趟,”那個男人說,遞給鮑里斯一張名片,上面顯示他的身份是經濟學教授,名叫安德魯·哈里森·哈丁(And rew Har r ison Har d ing)。
“一切皆在納秒之間,”哈丁教授開口說,“關于高頻率的的自動交易,你知道什么?”
鮑里斯聳聳肩。
“現在,股票市場就是這樣運作的,計算機之間互相買賣股票,所以我們希望我們的計算機比他們的更聰明。要比他們更聰明的最好辦法是更快速地獲取信息,所以鋪設海底光纖電纜走的是最短路線,有一條海底光纖從東京穿過北冰洋到達倫敦。現在我們的競爭者正沿著這條路線鋪設一條空心光纖,因為光在空心光纖中比在實心的玻璃纖維中傳播速度更快,這將比我們的電纜傳播快。所以我們需要用超光速的東西來傳輸數據。暗能量能實現超光速嗎?”
“在某些地方能實現,”鮑里斯回答,并沒有提到那些地方是在可觀測的宇宙范圍之外,“要弄清楚其中細節,需要時間。”
“我可以付你很高的工資去做這件事情。”
鮑里斯可以發明方程式,但不能發明電纜系統,但是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我需要資源。”他說。
“我有的是辦公室,還能使用大學的量子計算機。”那位教授停頓了一下說,“你可以周一開始工作,我給你一周2000美元。”
鮑里斯微笑了,劉教授要是知道了會大吃一驚。
鮑里斯喜歡理論。他在方方正正的筆記本上寫滿了符號和方程式。他寫出了暗能量與普通物質相互作用的數學描述,然后將其轉化成模型代碼在量子計算機和他的臺式超級計算機上運行。
他花費了數周時間測試這些數學模型,思考測試結果,重寫代碼,又重新在計算機上運行。結果暗能量映射到相對于物質的分布,這樣他就計算出了變化速率,并將其轉換成速度。他計算出的第一批速度結果接近于零,所以他改變了參考系,發現當他在更廣的宇宙空間中計算時,速度變得大了一點。他不耐煩了,把尺度增加了十個數量級,然后讓模型一直運行到周末,希望這種計算方式不會使任何東西消失。
周一早上,當他要把臺式機的計算結果投影到墻幕上時,臺式機的風扇像風洞一樣吼叫。這種情況看起來很熟悉,但當他檢查色標度時,他驚奇地發現黃色中點是光速,而那大片的綠色和藍色顯示的是超光速的速度。
哈丁教授在鮑里斯打電話給他之后幾分鐘就趕到了,盯著墻幕。“我們要發財了!”他說。“我們的信息要像這樣在電纜中傳輸過去。”他說,把手臂橫掃成一個圓弧。
“不需要電纜,”鮑里斯說,“暗能量可以在任何東西中傳播,所以它能穿過地球。”
“那就更好了,”教授說,“把這個全部寫出來,我們要申請專利。投資者會紛至沓來,我會加倍付你工資。”
哈丁教授走后,鮑里斯不斷擺弄屏幕顯示。他很好奇這個模型能覆蓋多大的宇宙空間,他讓超級計算機顯示線性標尺。屏幕底端顯示了一行小字:“區域寬度顯示為1012光年。”有幾分鐘,他為自己能模擬超出可觀測宇宙范圍的空間區域感到非常自豪。然后,他意識到僅有的超光速超出了這個區域范圍,可他只是避開了幾個數量級。也許,他能預先阻止壞消息,像他爺爺的朋友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