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2002—2012年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之路

熊華軍　劉興華　屈滿學

摘要：為了探究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之路，基于2013年斯隆報告的分析，發現2002-2012年這10年以來，美國網絡高等教育規模呈現出從迅速增長到穩步增長的趨勢，教學效果得到肯定，大部分高校也將網絡高等教育納入其長期發展戰略規劃中。未來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要著力開展如工作：開發MOOCs、給網絡學生充分的指導、保持網絡課程的穩定、提高學生和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的認同度。這些變革的要點在我國發展網絡高等教育過程中需要重視。

關鍵詞：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變革；2013年斯隆報告

【中圖分類號】G40—057 【文獻標識碼】A 【論文編號】1009—8097（2014）02—0092—08[DOI]10.3969/j.issn.1009-8097.2014.02.013

網絡高等教育指高校至少80%的課程以網絡的方式進行授課，且基本不采用面對面講授方式。在阿爾弗雷德·斯隆基金會（The Alfred Sloan Foundation）和皮爾遜集團（Pearson Group）贊助下，2012年斯隆聯盟（sloan Consortium）、百森調查研究團隊（Babson Survey ResearchGroup）和大學委員會（The College Board）于2013年公布調研報告《變革之路：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的十年跟蹤》（Changing Course：TenYears of Tracking Online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簡稱斯隆報告）。這份報告根據2002—2012年的跟蹤調查數據，以“變革”為關鍵詞，描繪了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之路。因此解讀這份報告，不僅能了解美國10年來網絡高等教育的發展之路，還能給我國網絡高等教育的發展提出相應的啟示。

一 高校

斯隆報告從三個方面對高校進行調查：總體性調查（不問其是否開展網絡高等教育）、區分性調查（是否開展）、規定性調查（只調查開展的高校）。

1 總體性調查

表1顯示：2002—2012年以來，分別有48.8%、53.5%、56%、58.4%、59.1%、58%、59.2%、63.1%、65.5%、69.1%的高校將網絡高等教育納入其長期發展戰略規劃中。從發展趨勢看，越來越多的高校認同網絡高等教育的戰略價值，而且2012年的認同度達到了歷年來的最大值，不認同度達到了歷年來的最小值。

2 區分性調查

表2顯示，比較2002年和2012年的數據，發現有越來越多的高校已開展網絡高等教育。其次，2002年只提供網絡課程的高校比例最高，但到2012年既提供網絡課程又提供網絡項目的高校比例最高。這說明，越來越多的高校以網絡課程和網絡項目的形式開展網絡高等教育。

3 規定性調查

表3顯示：34.7%的學術負責人認為他們的高校有能力擴大網絡產品（Scale Online Offerings），30.4%的學術負責人認為他們的高校沒有能力擴大網絡產品。32.6%的學術負責人認為他們的高校有能力使用網絡技術開發新課程，34.9%的學術負責人認為他們的高校沒有能力使用網絡技術開發新課程。兩相比較，這些數據差距不大。這說明，已開展網絡高等教育的高校在未來要提升兩方面的能力——擴大網絡產品和使用網絡技術開發新課程。

二 網絡學生人數

網絡學生人數變化也是反映美國網絡高等教育變革的一個重要指標。體的增長率，2003年前者比后者多21.2%，2004年前者比后者多16.1%，2005年前者比后者多35.3%，2006年前者比后者多8.1%，2007年前者比后者多10.1%，2008年前者比后者多12.2%，2009年前者比后者多14.2%，2010年前者比后者多7.2%，2011年前者比后者多9.4%。參與網絡課程的學生平均年增長率為15.6%，而高等教育學生總體的平均年增長率為2.7%，網絡高等教育的學生人數比高等教育整體的學生人數增長更加迅猛。同時，網絡高等教育學生數量占接受高等教育學生總數量的比例也在逐年增加，從2002年的9.6%增長到2010年的32%。這說明，2011年美國超過三分之一的高校學生是網絡高等教育學生。為此，斯隆報告得出結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網絡高等教育的規模會縮小，而且在未來網絡高等教育的規模還會擴大。

三 教師支持

教師支持（Faculty Support）關切到網絡高等教育質量。教師支持（Faculty Support）通過兩個變量來判斷。一個是行動支持，即教師積極主動地參與網絡教學；另一個是態度支持，即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價值和合理性的認同度。

從第一個變量看，2006年有39.3%的學術負責人認為網絡教學會花費教師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到2012年，該數據上升到44.6%，只有9.7%的學術負責人認為網絡教學不會花費教師太多時間和精力。通過比較表中數據，得到如下結論：首先，越來越多的學術負責人認為網絡教學會花費教師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其次，比較2012年的數據，認同此觀點的學術負責人的人數是不認同人數的4倍還多。總之，要推進網絡高等教育發展，必須解決網絡教學花費教師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這個問題。這是保證美國網絡高等教育良性發展必須解決的一個問題。

從第二個變量看，2006年和2012年分別有32.9%和30.2%的教師認同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可見，只有1/3的教師認同網絡高等的教育價值和合理性。這說明，美國在將來還要采取各種措施提高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的認同度。

四 教學效果

學術負責人對網絡高等教育效果主要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網絡高等教育和傳統高等教育一樣好或更好，另一種觀點認為網絡高等教育的效果不如傳統高等教育。對此斯隆報告對網絡教學效果進行了調查。

表5顯示：2003年、2004年、2006年、2009年、2010年、2011年、2012年分別有57.2%、61.6%、61.9%、67.5%、66%、67.6%和76.9%的學術負責人認為網絡課程教學效果與傳統課程教學效果一樣或更好，尤其在2012年，該項比例達到了76.9%，占到所有被調查者的2/3。可見，學術負責人對網絡高等教育效果較為樂觀。

表6顯示：有50.5%的技術管理人員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網絡教學質量，有53.8%的技術管理人員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面對面教學質量。有37.5%的網絡教學教師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網絡教學質量，有49.1%的網絡教學教師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面對面教學質量。有19.9%的非網絡教學教師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網絡教學質量，有49.8%的非網絡教學教師認為高校采用恰當的工具評估面對面教學質量。這說明，無論是技術管理人員，還是網絡教學教師和非網絡教學教師，都認為高校更重視面對面教學質量評估。

五 運行狀況

斯隆報告從兩個方面調查當前網絡高等教育運行狀況：MOOCs的開設和當前的障礙。

1 MOOCs的開設

MOOCs是網絡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近幾年美國一些名校努力發展的重點，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斯坦福大學等都加入“MOOCs戰役”中。斯隆報告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問題，并對高校提供MOOCs的情況進行了總體調查。調查顯示：2012年，有32.7%的高校不打算增加MOOCs，55.4%的高校還沒決定是否增加MOOCs，9.4%的高校計劃增加MOOCs，2.6%的高校已經提供MOOCs。可見，計劃增加和已經提供MOOCs的高校僅限于很小一部分。

在計劃增加MOOCs的高校中，50.2%的高校準備和其他高校合作。在當前已經提供MOOCs的高校中，37%的高校準備和其他高校合作。可見，與其他高校合作是當前高校開展MOOCs的主要形式，例如，哈佛大學聯合麻省理工學院創辦了edX平臺，以此提供MOOCs。斯隆聯盟還對這些高校提供MOOCs的原因進行了調查。

表7顯示：認為MOOCs對高校學習網絡教學論很重要的職業院校、副學士學位院校、學士學位院校、碩士學位院校、博士學位院校的比例分別是48.8%、44.2%、49.2%、50.9%、60.6%。持不認同態度的上述院校的比例分別是16.5%、19.4%、22%、22.9%、14.9%。可見，大部分高校還是認為MOOCs對高校學習網絡教學論很重要。

表8顯示：最小規模、較小規模、中等規模、較大規模和最大規模的高校認為MOOCs能被用來吸引潛在學生的的比例分別是35.6%、41.6%、57.7%、39.1%、59.6%，不認為的比例分別是23.2%、24.46%、17.4%、23.3%、17.2%。通過對比得出，更多高校認為MOOCs能被用來吸引潛在學生。

2 當前的障礙

從2002年到2012年，美國大部分高校雖然已經開始實施網絡高等教育，但在其實施過程中也遇到各種障礙。

表9顯示：2007年分別有38%、30.1%、54.6%的公立高校、私立非營利性高校、私立營利性高校認為學生在網絡課程學習中需要更多的訓練和指導。2012年上述高校的比例為50.8%、43.5%和49.7%。可見，隨著網絡高等教育發展，越要重視對學生學習網絡課程的訓練和指導。

表10顯示：2007年有56.1%的學術負責人認為網絡課程較低保持率（LowerRetentionRates）是網絡高等教育發展的障礙，到2012年該比例上升到73.5%。可見，保持網絡課程的長久性對網絡高等教育發展很重要。

2007年39.5%的學術負責人認為學生對網絡高等教育缺乏認同是網絡高等教育發展的障礙，到2012年增加到42.8%。這說明，學生對網絡高等教育的認同將關切到網絡高等教育的發展。

2007年有61.1%的學術負責人認為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缺乏認同是網絡高等教育發展的障礙，到2012年，其比例上升到66.8%。這說明，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的認同關切到網絡高等教育發展。

六 結論與啟示

1 結論

2002—2012年間，美國網絡高等教育在以下方面有了顯著的變革：（1）要想完全參與到網絡高等教育中，高校要進一步落實網絡高等教育發展戰略，首先要擴大網絡產品，如網絡課程和網絡項目，其次要使用網絡技術開發新課程。（2）為了進一步提高網絡高等教育教學效果，要加大對網絡教學質量的評估。“以評促建”將是美國發展網絡高等教育的必經之路。（3）更多高校只是將MOOCs作為提高教學質量、提升學校聲譽和吸引生源的補充，暫時還不會將MOOCs作為授予學位和文憑的依據。這一方面說明，MOOCs是傳統課程有力的補充，另一方面說明，MOOCs的含金量要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開發MOOCs肯定是各高校未來課程建設的重點。（4）在網絡學習過程中，學生需要得到充分的訓練和指導，否則，教學效果將會大打折扣。（5）為了保證更好的教學效果，一定要保持網絡課程的穩定，不能臨時更改或者撤銷。（6）高校必須采取更多的措施，讓更多的學生和教師認同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這關切到網絡高等教育良性發展。

2 啟示

自1999年以來，教育部共批準68所試點高校和中央電大開展現代遠程教育試點工作。但這些高校都是一些重點院校，其他高校如高職高專還沒資格參與網絡教育。鑒于我國網絡高等教育規模比較小的現狀，我們應借鑒美國多樣化的網絡高等教育結構，鼓勵不同類型的高校參與到網絡高等教育中，讓我國網絡高等教育在良性的競爭中發展。我國應該借鑒美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經驗，在如下方面進行變革：

（1）將網絡高等教育作納入其長期戰略規劃中。我國網絡高等教育僅僅是成人高等教育體系的一部分，被納入到成人繼續教育領域的非全日制教育管理體系之中。因此很多高校并沒有將網絡高等教育納入其長期發展規劃中，而且網絡高等教育價值一直未受民眾的認可，這大大地限制了網絡高等教育的發展。我國高校應借鑒美國的做法，將網絡高等教育作納入其長期戰略規劃中，以此保證學生學習的效果。

（2）不斷開發網絡課程，尤其是MOOCs。網絡課程是網絡高等教育開展的靈魂，沒有網絡課程，就沒有網絡高等教育。網絡課程開發一要注重穩定性，不能朝令夕改；二要注重科學性，知識內容應系統深廣，至少要達到傳統課程的標準；三要與時俱進，將開發MOOCs作為吸引生源和提升學校聲譽的推手，而不是作為斂財的手段。但我國網絡高等教育受限于人力、物力、財力、技術和管理等因素的制約，不能為學生提供數量多、質量好的開網絡課程，使得學生的網絡學習受到很大的局限。目前我國網絡課程加起來只有500門左右，這說明網絡課程的數量還不能滿足學生學習的需求。因此，我國高校有必要借鑒美國，注重對網絡的開發，尤其是MOOCs，以此保證學生網絡學習的效果。

（3）制定網絡項目標準，根據標準對網絡教學效果進行評估。如果說網絡課程是靈魂，那么網絡項目標準則是肉體。沒有肉體，靈魂是幽靈，喪失了生命力。反之，沒有網絡項目標準，網絡課程難以實施，也難以對網絡教學效果進行評估。目前我國還沒有制定出網絡項目標準。因此制定網絡項目標準是我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的當務之急。美國各類網絡教育認證與評估標準尤其關注學生的學習效果。根據美國網絡項目質量國家標準，網絡項目標準包括網絡機構標準、網絡教學標準、網絡支持標準和網絡評價標準。

（4）加大對學生學習網絡課程的訓l練和指導。我國在這方面做得還不夠好，學生在學習過程中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或對某一個知識點有疑問時，沒有相應的平臺來解決。當學生對某個問題有不同看法時，也沒有發表自己想法的地方。有些網絡課程有答疑和討論的平臺，但不能及時給學生反饋信息。在這方面我國需要好好地借鑒美國的經驗。例如，在學習網絡課程之前，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技術人員要輔導學生操作網絡。在課程開始后，技術人員要和學生見面，指導學生如何應對課程中可能遇到的技術問題。學生在課堂中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技術問題時，能通過電話和視頻向工作人員咨詢。

（5）重視對教師網絡教學知識和技能的培訓。我國教師走入了把網絡高等教育等同于把教學內容原封不動地搬到網絡上的嚴重誤區。因此，我國高校應該借鑒美國，為從事網絡教學的教師盡可能的提供各種類型的培訓，培訓要讓教師具備如下的知識和技能；具備促進學生發展的相關知識和技能；運用現有的和新興的技術促進學生有效學習的知識和技能；教會學生有效學習的知識和技能；根據反饋信息促進學生有效學習的知識和技能；引導符合道德準則的信息技術運用行為的知識和技能；根據學生的多樣性需求確定教學方案的知識和技能；開發評價工具和運用評價方法的知識和技能；將網絡教學與學習目標結合的知識和技能；具備運用學生信息促進學生有效學習的知識和技能；具備與同事、家長以及其他社會成員相處的知識和技能；整合信息技術和課程教學的資源的知識和技能。我國還沒有將教師網絡教學技能納入培訓體系中，這要引起足夠的重視。

（6）促進師生認同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在我國，大多數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仍持保守態度。首先，大多數教師并不了解網絡高等教育，不熟悉網絡高等教育開展的流程；其次，大多數教師并不具備網絡教學的能力，所以拒絕為此被動地投入時間；最后，高校為教師網絡教學提供的支持服務欠缺，導致教師從心理上排斥網絡高等教育。在美國，為了提高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價值的合理性的認可度，高校為教師提供各種形式的培訓，并開發了各種培訓課程。我國高校應該借鑒美國，為從事網絡教學的教師盡可能地提供各種類型的培訓，轉變其教育教學觀念，培訓其熟練地運用網絡技術，通過實踐提高教師對網絡高等教育的認同度。

在我國，大多數學生也并不認可網絡高等教育的價值和合理性。首先，他們認為網絡高等教育等同于非正規教育，這影響了網絡高等教育的社會認同度；其次，相當一部分試點學校還沒有建立實用的學習支持服務平臺，學習支持服務形式、途徑、資源少，不能滿足學生的需要。在美國，高校為學習者提供不同類型的網絡課程，同時提供各種訓練和指導，這就為學生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學習支持平臺。我國應該借鑒美國的經驗，一方面要大力開發網絡課程，另一方面要做好相應的培訓工作，讓學生得心應手地學習。

總之，我國網絡高等教育發展后勁不足與我國網絡高等教育結構單一、規模偏小、課程不足、項目不多、指導不夠、認同度不高等方面有關。因此要促進促進我國網絡高等教育的發展，調整結構、擴大規模、開發課程、制定項目標準、加強對教師和學生的指導等問題都是我們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編輯：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