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4年7月1日,安倍內閣不顧民意反對和國際社會的警告,以解釋憲法的方式執意通過了以“解禁集體自衛權”為主要內容的決議案,企圖為改變日本的“專守防衛”政策謀求所謂的法理基礎和依據。然而,此決議案是否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安倍推動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是否因此具備正當性與合法性?答案是“不”。
此前,安倍的智囊團曾提出兩種針對解禁集體自衛權問題的辦法:一種是修改憲法第九條,明確規定日本“集體自衛權”行使權;另一種是修改日本內閣憲法解釋(下簡“解釋修憲方式”),使“集體自衛權”的行使權成為現行憲法的應有含義。
前者需日本國會眾參兩院三分之二議席以上議員同意后交付全體國民投票,票數過半才能通過修憲方案,此間法律程序復雜、時間跨度大、協調難度高、政治影響波及面廣。
相比而言,解釋修憲方式只需執政黨聯盟內部統一意見之后,由內閣以決議形式存在的憲法解釋案提交國會討論。這種方式協調難度小、政治影響面窄、政策流程靈活、內閣掌控力度強,相對容易通過和實施。
鑒于此,安倍在第二次執政之初高調宣揚了直接修憲政策后,便將精力集中在解釋修憲政策上,最終推動了7月1日決議案的出臺。但仔細探究,這一手法在法理上存在諸多缺陷,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仍然師出無名。
解禁決議案違反法理
解禁決議案,事實上是對憲法第九條的歪曲和擴大解釋,違背了立憲主義的基本原理,是對和平主義基本原則的嚴重破壞。
以往日本內閣的憲法解釋,承認憲法對自身“行使集體自衛權”的限制。而且在立憲主義原則下,內閣解釋憲法的權限和范圍極為有限,不能任意作出超出憲法本來含義的解釋。
但在此次解禁決議案中,內閣給自己松了綁,自我授予集體自衛權,這明顯超越了日本內閣憲法解釋的應有權限,破壞了日本的立憲主義原則和體制。這樣的憲法解釋難有資格為解禁集體自衛權正名。再者,解禁決議案并不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不能作為安倍將來修改安保法律、推行激進安保政策的法理依據。
安倍企圖推動國會將此解釋上升到憲法性法律的高度,與《日本國憲法》并列,再以此為依據修改日本《自衛隊法》、《周邊事態法》等安保相關法律,從而將其右傾、激進的安保政策用法律形式固化,但這樣的邏輯站不住腳。
原因在于,以往日本內閣的憲法解釋都不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更何況此次解禁決議案中的憲法解釋。根據《日本國憲法》第81條規定,最高法院是日本擁有最高憲法解釋權的機構,因此只有最高法院的憲法解釋才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日本內閣甚至日本國會的憲法解釋實質上都屬于無法理基礎、無法律效力的臨時性解釋而已。無論在日本憲法學界還是實務界,日本內閣的憲法解釋從來就沒有被作為憲法性法律文件對待。
“專守防衛”安保政策被顛覆
在安倍第二次執政的政治大環境下,解禁決議案的違法性很可能會被右派政治家們無視,并以此為開端,推動其在國會通過,繼而修改安保相關法律,為實際行使集體自衛權提供所謂的“法律”支撐和手段。因此,解禁決議案對日本安保政策的影響仍然不容小覷。
日本安保政策向來遵循“專守防衛”和不行使集體自衛權的基本原則,也就是說,日本自衛隊的權限范圍僅限于日本領土,即使在領土之外,也僅參與聯合國維和行動、國際緊急救援行動并且禁止攜帶武器,完全與動武分隔開來。
事實上,自衛隊在日本領土的權限范圍也非常有限。按照以往日美安保條約的規定,自衛隊更多扮演提供后方區域后勤保障(不包括提供武器)的角色。比如在“離島”防衛上,按照日本現有法律,在離島被小規模武裝集團占領的情形下,自衛隊是沒有應對權的,這些權力被交給日本警察系統。
如今,上述“專守防衛”安保政策被解禁決議案完全顛覆。根據解禁決議案的原則,一旦與日本有密切聯系的國家在日本領土之外遭到敵國攻擊,自衛隊便有行使海外動武權的可能,這無疑給了安倍一把打開戰爭“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接下來,安倍可能會千方百計推動自衛隊走出國門,為行使海外動武權制造條件。在初期,安倍很可能會先借助日美同盟落實集體自衛權的行使,一方面掩人耳目,造成日本的防衛仍然全部依靠美國的假象;另一方面日本可堂而皇之地使自衛隊走上前臺,實現“軍事大國化”的目標。
自2013年10月日美達成修改日美防衛合作指針的共識后,日美軍隊間一直在摸索和實踐新的合作模式,這種模式賦予自衛隊更大的活動空間和權限,從根本上來看就是為日本解禁集體自衛權后的安保活動作各方面準備。
擴展日美同盟中日本自衛隊的權限,并非是日本解禁集體自衛權的終點,反倒是日本走上“軍事大國化”,實現“正常國家”的起點。未來,日本自衛隊可能突破日美防衛合作新指針的界限,從有限行使集體自衛權發展到全面行使集體自衛權,從海外動武發展到謀求參戰權甚至是發動戰爭的權利,這將是未來威脅亞洲甚至世界和平的更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