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味的英國料理

我們國家的料理還真是多樣化。雖然中國有很多料理，可是大部分都是炒的或者炸的。”三年前，一部名為《愛在何方》的韓劇里的幾句臺詞近日重現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伴以網友各種新鮮吐槽。雖然足球未必踢得過，但中國料理完勝韓國料理這一點基本上是共識，就連日本網友也過來幫腔，最犀利的一則當屬：“韓國料理能戰勝的，應該只有英國料理吧。”

于是在心中默默架起一座天平：韓國美食中，至少還有韓牛、人參雞湯、炒年糕、泡菜餅讓人想念。那么英國美食呢？“英國美食”這種詞語搭配本身就更像一種矛盾修辭法—就好像瑪格麗特·杜拉斯在《廣島之戀》中的名句：“你害了我，你對我真好。”

回想起來，過去五年中我只在歐洲吃過一次中餐：就在倫敦。作為一個愛好美食、習慣西餐、且相信食物是了解異國文化不可或缺部分的人而言，在歐洲吃中餐只有一個理由—其他東西太難吃。倫敦就是這樣的地方。魚加薯條幾乎沒有技術含量，且口感也單調貧乏。面包做得不如法國，火腿不如西班牙，性價比不如葡萄牙，因此連簡簡單單一個三明治都輸得徹底。唯一尚可一吃的，只剩下牛扒。

于是在一個初春黃昏，我和朋友慕名來到一間著名法國牛扒店的倫敦分店。那家店有幾代家族傳承，名叫Le Relais de Venise，但因為店里只售賣一道菜，即由牛肋間肉做成的薄嫩牛扒而有了一個更直接的小名“L'Entrec?te”（即法語“牛肋間肉”的意思）。我們到達時只有傍晚六點，離歐洲人慣常的晚餐時間還早，但店門口已蜿蜒曲折地排了三四十人。被此盛況打動，我們乖乖排到隊尾，等待六點半餐廳開門放客。

果然，六點半一到，店門準時打開，服務員以一種英式的嚴謹安排客人一一入座，我們幸運地成為第一批食客的最后兩位。牛扒的確很嫩，作為賣點的、有幾十種配料的醬汁也堪稱獨特，所配的薯條又可以續加，我們迅速理解了這間牛扒店何以在倫敦如此熱門。

第二次去“L'Entrec?te”是兩年之后，純粹出于偶然。那天我在里斯本，從修道院玩耍歸來時，突然下起雨。我幾乎隨意地躲進鄰近一座老房子，而“L'Entrec?te”的里斯本分店，恰好就在那里。反正要躲雨，我想干脆就吃這家吧。但一走進店堂，便感覺到與倫敦店迥異的氛圍—這兒空空落落的，近半數餐桌無人，只有一位年長的服務員迎上來問：我們只有一道菜噢，你介意嗎？

不介意啊，我答。果然，菜單是一模一樣的，牛扒和醬汁也一樣。變了的只是城市。原來英國的熱門店在里斯本根本排不上名吧？！就這樣，在擁有眾多美味海鮮的、美食城一般的里斯本，又一次曲折地感受到了英國美食之乏善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