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鋒利的匕首穿上華麗的外衣

【摘要】從《光榮的憤怒》到《李米的猜想》，曹保平總是把電影的重心放在了講一個有趣的故事上面，沒有大段的描寫抒情，只是通過故黑色幽默的方式給人們講述一個表面看似荒誕、幽默的故事來調(diào)侃社會，諷刺人性的丑惡。

【關(guān)鍵詞】曹保平；黑色幽默；人性異化

《光榮的憤怒》是曹保平導(dǎo)演的處女作，一部《李米的猜想》使更多的觀眾開始認(rèn)識曹保平。與其說曹保平是一個文藝青年，但觀其影片仔細想來倒不如說曹保平是個徹頭徹尾的憤青。曹保平的電影追求的是一個有現(xiàn)實意義的精彩故事，對比好萊塢或者其他導(dǎo)演的故事，曹保平的電影總是能引起觀眾的回味和反思。套用武俠中的話來評價曹保平就是以深厚的內(nèi)功，把社會打成內(nèi)傷。一針不見血，但是破壞性極大，直戳社會最痛的地方。

一針不見血的犀利——講黑色幽默、人性異化的“有趣”故事

從《光榮的憤怒》到《李米的猜想》，曹保平的故事都是充滿力量的。他把電影的重心放在了講一個有趣的故事上面，用黑色幽默的方式給觀眾們講一個表面荒誕、幽默的故事來調(diào)侃社會，諷刺人性的丑惡。他作品的表達風(fēng)格有非常鮮明的個人主義風(fēng)格在里面。他希望電影能夠有一個態(tài)度，他的態(tài)度能夠隱藏在一種戲劇化的、緊張的故事背后，故事先要好看，其次才是態(tài)度和思想。這點曹保平做到了。無論是《李米的猜想》還是《光榮的憤怒》首先展現(xiàn)給觀眾的就是一個激烈有趣的故事，其次才是讓觀眾思索故事背后的思想。

《李米的猜想》從女主人公李米的視角出發(fā)，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荒誕”的講述了農(nóng)民工裘家兩兄弟攜毒接頭未果后劫持李米開的出租車，李米找尋失蹤4年的愛人方文，方文為了他與李米的愛情不惜走上販毒的歧途，馬冰與女同伙的情感糾葛，警察葉傾城破獲販毒大案，裘水天為了“夢”中的小香賺錢這幾個看似不太相關(guān)的情節(jié)，曹保平融合了他個人化的非線性敘事結(jié)構(gòu)，把李米講述的每個情節(jié)串起來融到一起，構(gòu)成了李米與方文的愛情主題。

究其李米愛情主題背后的故事，能從其中“嘗出”人性的異化和對社會的思索。從李米與方文這根線上分析，雖然說方文販毒是犯法的，但是不得不說方文還是個好人，他對李米的愛是負責(zé)堅貞的。方文販毒的原因不是去賺取不義之財，只是希望得到李米父母的認(rèn)可，讓李米活的好一點。方文去販毒的原因是對浮躁的社會對人扭曲的價值觀和愛情觀有力的抨擊，是人性異化的表現(xiàn)。方文的失蹤是因為他要保護自己愛的女人，他不告訴李米自己的行蹤，哪怕是面對李米也絕不承認(rèn)自己是方文，是因為他不想讓李米擔(dān)驚受怕，因為花了“不干凈”的錢而萌生愧疚，雖然方文是“失蹤”了，但方文對李米的關(guān)注與愛絲毫沒有因為失蹤停滯半分，方文寄給李米的每一封信都表達了他對李米的思念和對他們未來的憧憬。在影片結(jié)尾，方文給李米的錄像帶中給人們解釋了為什么方文是馬冰。方文為了愛情出賣了自己，走上犯罪的不歸路。人性被扭曲異化，一個善良的人被現(xiàn)實逼進了地獄，看到這樣的結(jié)局有誰能不為方文對李米的愛情而惋惜呢？

善良的人因為一個善良的原因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不得不接受法律的制裁，這是人性的異化還是社會的畸形，看著這樣的因果不禁責(zé)問，社會你究竟怎么了？！

《光榮的憤怒》則上演了村支書葉光榮帶領(lǐng)一直受熊家四兄弟壓迫的黑井村村民進行的“打倒四人幫，黑井村有希望”的“獵熊計劃”。村支書葉光榮趁熊氏四兄弟從外地搶來女人的機會組織村民去捉強奸現(xiàn)場，不料有人叛變，不但沒有抓住現(xiàn)行，反而險遭熊氏兄弟報復(fù)。正在此時，之前一直不作為的警察突然降臨，抓捕了熊氏兄弟。原來熊氏四兄弟在搶外地女人時犯下了命案。

影片令人震撼之處，不僅在于它反映了現(xiàn)實中的基層腐敗，惡霸掌權(quán)，上下勾結(jié)，更在于它描繪了一種絕望感。《光榮的憤怒》熊氏兄弟最終被警察逮捕，結(jié)果是光明的，壞人得到懲處，黑井村村民擺脫了“四人幫”的壓迫。但是縱觀過程其實曹保平跟觀眾、跟傳統(tǒng)意識形態(tài)開了個玩笑，最后的勝利跟葉光榮帶領(lǐng)的黑井村村民進行的反抗斗爭沒有絲毫關(guān)系，只是撞了大運而已。以正常的邏輯推理，如果不是因為警察“天降”，葉光榮必將以失敗告終的。另一方面，葉光榮在劇中真的是代表正義嗎？也不是，他的行動動機，與其說是為民除害，不如說是權(quán)力斗爭。熊氏兄弟把他的權(quán)力架空，他的這場戰(zhàn)役實際上是為了奪回手中的實權(quán)。如果大膽猜想，若干年后，得到權(quán)力的葉光榮也許會變成第二個熊氏兄弟，黑井村會再次陷入邊緣，游離于法制社會。黑色幽默中的生活，也許才是真正的生活。它一點都不純真，一點都不美好，并非堅持就會勝利，并非等待就有未來。

鏡頭作為曹保平講故事的工具，在使用上是經(jīng)過深入的思考和精心設(shè)計過的。他在接受采訪時說“在我的導(dǎo)演構(gòu)思里，我希望《光榮的憤怒》的風(fēng)格會非常凌厲，因此在鏡頭上我們放棄了那種刻意的精致，轉(zhuǎn)而求其糙糲，包括大量的手提攝影，逼近的畫面”。就像曹保平所言，整個《光榮的憤怒》鏡頭是晃動的，這樣的晃動除了逼近真實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作用就是營造故事的節(jié)奏基調(diào)，使故事講述的更加緊張不安，鏡頭的抖動會給觀眾的觀影感受造成暗示，造成觀眾心理上的不安。加上干凈洗練的剪輯方式，便營造出一種壓迫感，不給觀眾一絲喘息的機會。無論是在《李米的猜想》還是《光榮的憤怒》中，曹保平都設(shè)計了大量的跑動的鏡頭。主人公往往一跑動就會撞人，就會引發(fā)連鎖的后續(xù)事情的發(fā)生，造成緊張焦慮感。曹保平這樣處理就是要把人物放在極致的狀態(tài)下面，然后解決困境。這樣，一方面能夠造成最大的戲劇張力，以保證故事的好看和緊張程度；另一方面，這種極致狀態(tài)可能把人的復(fù)雜性撕得更開一點。

以小見大，生活在城市邊緣的小人物

曹保平是一個擅長以小見大的導(dǎo)演，他鏡頭中沒有大是大非，沒有100%的英雄或者混蛋，他故事中的主角就是活在身邊的普通人。《李米的猜想》中他鏡頭前的人物出租車司機是個羸弱的女司機，找男朋友找到瘋瘋癲癲，面對搶劫表現(xiàn)出來的是恐懼、混亂而非鎮(zhèn)定自若、機智過人。毒梟在曹保平的鏡頭前顯得就更加的\"小\"，這兩個毒梟沒有槍、沒有保鏢、連一套鎮(zhèn)的住場面的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農(nóng)民工的扮相，他們販毒的動機也是\"小\"的可憐，不是做什么億萬富豪，而是解決生活溫飽、為了夢中的小香。

大英雄、大惡棍總是遠離觀眾、遠離生活的。而曹保平故事中的這些人物就是生活在觀眾身邊的，觀眾甚至可以想到在某天自己打車的時候也會碰上一個神神叨叨找男朋友的女司機，也許觀眾身邊也有那種讓人恨的牙癢癢的村頭惡霸。加之曹保平用這些小人物反映的就是身邊的生活、批判就是觀眾同樣希望批判的社會，觀眾就會更加相信曹保平的故事，從這些故事中找自己、找生活、找共鳴。誰說只有大英雄才能震撼觀眾？小人物、身邊事更足以以小見大，以局部矛盾反映社會現(xiàn)狀問題的效果。

好看的故事，凌厲的批判，黑色幽默，講身邊人身邊事，以小見大的講述方式構(gòu)成了曹保平電影的特質(zhì)。他對于社會和人性問題靈敏的嗅覺是他的電影富有張力和一股蓄勢待發(fā)的力量。看曹保平的電影除了被好看的故事吸引外，更多的是觀影后的思索。他為電影表現(xiàn)出來的意識形態(tài)穿上了華麗的外衣，犀利的批判了社會和人性，以特有的藝術(shù)方式傳達了影片的思想性。

【參考文獻】

[1]劉揚.隱藏自我的他者敘事——從《光榮的憤怒》到《李米的猜想》窺探曹保平電影的敘事策略[J].電影評介，2010：8.

[2]余楠.曹保平的憤怒與光榮[J].新世紀(jì)周刊，20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