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實用主義思潮的傳統精神及意義探究

【摘要】本文試圖從方法論及知識論兩方面對古典實用主義的傳統精神及意義進行重新考察與評估，其中側重闡釋實用主義者們各自獨特的哲學研究方法，從而將古典實用主義的內涵步步深入呈現，用以區別于傳統形而上學、分析哲學和后現代主義的哲學研究觀點及方法。目的是為了探尋隱藏在當代中西方哲學普遍形成的斷層之下的綿綿不絕的精神訴求及價值理念，為哲學擺脫后現代主義的困境開拓視野，詮釋另一條凸顯實踐目的的思維途徑和生活方式。

【關鍵詞】傳統精神；精神訴求；價值理念

古典實用主義思潮是19世紀末至20世紀40年代由三位美國哲學家開創的一個哲學傳統：他們分別是皮爾士、詹姆士和杜威；20世紀50至80 年代是實用主義的發展時期，主要代表人物是蒯因、劉易斯等；20世紀90 年代以后是新實用主義時期，羅蒂和蘇珊·哈克等為主要代表人物。在這生生不息的不斷自我顯現的湍流之中，每位哲學家都用其獨特的視角詮釋著何為“實用主義”.本文主要將從兩個方面，分別是方法論與知識論方向試析實用主義思潮古典階段的傳統精神的生成及意義呈遞。

起初，“實用主義”是來自Pragmatism的漢譯，康德將其引入哲學，取意“與某種確定的人類目的的關系”。皮爾士認為“這種嶄新的理論的最為引人注目的特征正是在于它對于理論認識與理性目的之間不可分割的聯系的確認”?；谶@個考慮他開始創造性地使用“實用主義”一詞。我們姑且用“主義”稱謂它，以區別于它與其他思潮的不同之處。在實用主義理論的匯聚與演繹過程中，我們可以發現這些不同觀點的相似特征，那就是強調“知行合一”的傾向。由于這種傾向易留下明顯的車轍，故而對實用主義的核心意義的誤解自其誕生之日起就接踵而至。為了探究決定語詞意義的方法，特別是針對哲學和科學上重要的語詞意義?！叭绾问刮覀兊挠^念清楚明白”及“如何確定我們的信念”是皮爾士的研究出發點及意義原則。其中“意義”的本質為何是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西方哲學界的重要問題，研究這個問題的立足點是意義與它可能產生的效果之間存在著內在聯系，所以就變成了意義的本質僅僅依據行為的實際后果就能澄明。由于皮爾士在行為符號學上的成就，他強調應不離開“生活經歷”或“懷疑與信念”，并采取一種更為精確“實驗化”的生活方式，向將來敞開。他在后期著作中寫道，“經過多年的檢驗證實，這個原則能夠有效地促使我們達到高度的思維清晰。因此我將冒昧地提出，應該將原則徹底地付諸實踐，然而一旦把原則付諸實踐，通過回憶在原則指導下得到的實踐事實的最終貢獻，思想就能夠獲得更高的清晰度，這樣有助于促進具體理性的發展。所以概念的意義不是任何個別的反應，而是個別反應促進發展的方式。”[2]詹姆斯對皮爾斯的實用主義準則解釋成為，“一個觀念的全部意義就表達在它自身的實踐結果中，如果該觀念為真，那么結果就既是實施的行為，又是可能的經驗；如果它為假，那么其結果肯定不同于被結果表達的另一些觀念的意義?！盵3]從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詹姆士對于實踐結果和經驗的強調關系已經比皮爾士弱化了許多，而是更多地加以更寬容的態度予以接納，接著他在關于宗教的論述中進一步交代了這種寬泛態度的優越性，“以最抽象的方式表達的宗教興許被認為并非無意義的斷言。經驗主義者們則會把這種表述譏諷為，通過抽象使之空洞，然后要求通過具體的充實使之兌現，而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實上，它的意義是如此突出，以致于當把它當作是生命的前提時，它會把全部的特征賦予生命，像其他普遍概念一樣，它是一個定向性的真理，它不用作定義一個結論，而是用做確定一個導向?！盵4]在之后的研究中，詹姆士的實用價值體系深得后來的實用主義學者普特南的推崇，他在著書《實用主義：一個開放的問題》中將詹姆士觀點提升到實用主義的核心地位加以詳細闡述，并為之辯護，以試圖清除對實用主義哲學準則的誤解，普特南依據皮爾士的“假說推理”方法，認為對任何事實的判斷都應包含著判斷者的價值取向，因而純粹的事實判斷和價值判斷是不存在的。因為在詹姆斯看來，真理并不一定是有效的，盡管有效性應當是真理具有的一個明顯標志，而且是真理應當具有的特性。在普特南看來，這種真理觀的最大特征是把真理看作一種“意見”，而不是通常所認為的一種“知識”。這就打破了傳統的絕對真理或終極真理的迷夢，把真理完全放置到人的視野之中，使真理完全變成相對的。最后，古典實用主義的集大成者杜威是談論關乎價值問題最多的一位，他與米德同屬“芝加哥派別”。在以上這些問題之中，對于價值判定的語詞及意義問題都是極為重要。由此，杜威把價值判斷看做是實踐判斷的工具，并用不相同的語言反復強調“實踐判斷”，而且進行更為精確的說明，“價值判斷在這個領域之內表示兩方面含義，一方面是價值判斷自身從不是完善的、精致的，但是卻永遠代表將要做什么的目的而決定另一方面。價值判斷之中暗含價值非預先給予的，而是未知的行為所給予的東西。”[5]同時另一個為眾人所稱道的是杜威關于社會政治方面的學說。他認為，“民主不是相對于聯合生活的其他原則的又一個可供選擇的原則。它就是社團生活本身的觀念所在。……對于社團生活的各種含義的清楚意識就會構成民主的觀念”，“實現民主是一個道德的理想，而就其成為事實而言，就是道德的事實?！边@種理想的實現要靠“完善意義的交流手段和方式，使得相互依存行為的后果所包含的真實利益被那些懷抱渴望和在進行努力的當事人所知曉，并因此指導其行為?！盵6]從這些文字中可以感知將“意識流”拋入社會生活，并連續不斷地張顯、表達著其自身，從而延伸出深邃的思想。此外，杜威不提倡出于道德上的考慮嚴格地區分社會政治制度或教育改革的建議，逐步朝向更為自由和民主的社群發展并促使人在這種社群中更加完善。

我們之所以要對古典實用主義的興起發生及傳統精神做一個簡要的窺視，目的不在于追溯某一思潮的歷史性演變及相關的事實說明，也不在于對這一過程及對后來者提供具有必然性的因果聯系，交代結果的前提。而是想探究隱藏在當代中西方哲學普遍形成的斷層之下究竟隱藏著何種綿綿不絕的精神訴求。誠然，積極地改善傳統哲學與努力維系與生活實踐的方式是新舊實用主義所共同具備的精神理念。實用主義哲學就是以行為作為其分析與建構的中心議題，況且僅僅關注人理性的、有目的行為這一點，就足可以證明實用主義哲學的許多其他的特征。在這種動態改造生活方式的模式中，實用主義有利于將一種試圖脫離生活湍流的哲學形態，并在其即將引發社會、政治領域及宗教信仰等各種價值危機之時，使其獲救。縱觀新舊實用主義的極大發展中，在面對傳統形而上學、分析哲學和后現代主義下，實用主義既有批判，又有闡釋，并在其中保持了應有的警覺。實用主義從來就不是什么新的理論或方法，更多是對哲學中某些思維向度的肯定，及對哲學作為生活實踐方式的傳統希臘性的理想復興。而之后著名的實用主義學者羅蒂所構想的自由主義烏托邦同杜威的民主社會一樣是一個不斷實現的過程，認為以真理為目標的知性理應接受限制。

【參考文獻】

[1]陳維剛譯，羅森塔爾.從現代背景看美國古典實用主義[M].開明出版社，1992.

[2]皮爾士.皮爾士選集.

[3]皮爾士.信念的確定.

[4]陳羽綸，孫瑞禾譯，詹姆士.實用主義[M].商務印書館，1979.

[5]張穎譯，杜威.哲學的改造[M].陜西人民出版社，2004.

[6]杜威.公眾及其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