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 汗水 努力

人有時候觸景生情，由此及彼，莫名其妙第聯想起一些似乎不怎么沾邊的事兒。看宋野巖的畫時就有這種現象發生。明明看著他的畫，正在賞著他畫面的構圖、筆墨、氣息、神韻……時，與此同步，心里竟會聯想起一些與小宋畫面無關的事兒。如：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品味、智商平等嗎？若平等，為何世間還有先知先覺，后知后覺，不知不覺，胡知亂絕……等種種區別？先前讀《中庸哀公問道九》時，也曾見過的孔夫子作過類似的區分。夫子曰：“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困而不學，斯為下矣。”當時，就對夫子所言的“生而知之”這種說法深感奇怪和疑惑。你說，就相貌、身高、膚色而言，這些方面不用爭論。有天生的（即生而有之的）因素決定著。有些人真的是天生漂亮，傾國傾城，沉魚落雁；有些人長的真是高大、跑的真是快；還有黑、白、黃、棕等膚色。代代相傳，天生不移。這方面，對于生來不如別人漂亮者，后天再努力整容或增高，照著某某某的樣子整，也正不出某明星天生的效果來，且一看就知道是個‘整貨’、‘水貨’或‘假貨’。這方面容易辨別，用不著爭論。可就藝術或學問上，這種天生，天賦、生而知之的這種事兒，有沒有先天直接帶來的成分呢？換句話問，就人后天所從事的繪畫藝術，以及人人所具備的聞道、達成及創作美能力，是先天帶來（生而知之）的因素多，或是后天努力（學而知之）的比重大呢？

這方面的爭論非常多。如孔夫子在他的另一篇（《論語述而》）中又如是所：“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很明顯，夫子在此處是不承認學問、聞道、后天成就都集大成的他，是生而知之的；他對自己的總結僅僅是“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很明顯，夫子在這里對先天因素有否定的意思。無獨有偶，夫子之后的唐，韓愈這個在文學、時政、詩辭各方面都有建樹的唐宋八大家之一，在其所著《詩說》中，講的更為直白：“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還有（記不得是愛因斯坦還是愛迪生）也說過“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但有時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還要重要……”

這就不由得讓人疑惑。這話什么意思，到底哪個更重要？

還有，自魏唐時期就興起的關于中國畫藝術所提出的四品標準：神、妙、能、逸之說，此四品標準鹽承至今，仍在無形地作用于中國畫家及批評家的言說中。此“四品”強調的是什么、依據什么劃分？有沒有暗含先、后天因素之別呢？這種品畫的“四品”與夫子所言“四知”界定之間，如何對應？有著什么樣的關聯？孰是百分之九十九，孰又是百分之一呢？

看著野巖的畫，對境現量由此及彼地竟讓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上面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

實際上這并非是胡亂聯想，用佛家的認知將，這正是直面緣起而引發的思量分別之作用。用儒家的觀點說，這正是觸景有感。用道家的觀念說，這正是融物散神。一句話，這正是野巖的畫本身所引發的緣起思量，引發著賞者不得不做如此的串聯浮想。

余看野巖的畫，各中有著天生、天賦、天分之因素在其中。借用唐朝朱景玄所著繪畫理論專著《唐朝名畫錄》中所提出的，關于“美術批評”的神、妙、能、逸之標準來評，我認為野巖的畫屬逸格一路；至少屬神格一品。借用另一位同時期的張彥遠提出的評畫標準“五等”說自然、神、妙、精、謹細來看，野巖的畫走的屬“自然而然”一路。在“四品五等”中，野巖給自己選的繪畫之路是上品、上等之格。故野巖的畫，很耐看，也很耐品。此路的要中之要在于純正中國畫中格外重視的筆、墨、氣、韻、景、思。其格和造化，出法度。借張懷罐在《畫品》（即《畫斷》）的話說此格的特點是能：羅古今，越三品，工拙論，貽至數百。“妙之企神，非徒步驟，能之仰妙，又甚規隨。”“上下差降，昭然可悉”，自然而然不繩前人之拘、縱情恣意，又能符造化之功；是一種自由揮灑，不期然而然，一法不立，無法不容的創作狀態。分品就位，各得其所，借用今人齊白石的說法次一格是“貴在似與不似之間。”

正因為藝術的本質在與創作。故而說，越是創造性工作就越需要天賦與靈感。百分之一的天賦和靈感就能顯出畫的品味來，有時候（正如愛因斯坦愛還是愛迪生所言）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對于創作性的藝術而言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還要重要；應為，它決定著畫的品味……信不信，這都是真的。故而，看野巖的畫，有時候會使人相信他是塊兒天生的畫畫材料。我相信他身上有那種百分之一的東西。正式這個，決定著一個畫家對藝術生而知之的敏感性及把握能力。是天生有能力畫出好畫的人；是善用自己生命，正切的體驗美、達成美、并能把虛擬變現實，把幻想變成有意味形式的人。

等著瞧吧，只要他不放棄，“好戲”定在后頭。除非他想荒廢自己身內獨具的這種百分之一。

說實話，看野巖的畫，就是由此及彼地感覺著，并胡亂地聯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