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戴維·弗里曼的回復

在2013年9月的《科學美國人》上，戴維·弗里曼（David Freedman）發表了一篇名為《轉基因食品邪惡嗎》的文章（注意，這里用的不是“危險”而是“邪惡”）。邪惡作為一個宗教和道德詞匯，和科學無關（據說這個題目是應雜志社的要求取的）。好吧，我們放過這個標題不說，看看這篇文章有哪些主要問題和誤導性的描述。

首先，弗里曼的傾向在文中很明顯，他不相信轉基因食品是“邪惡”或“危險”的：“壓倒性的證據表明，轉基因食品可以安全食用”，不過他并沒有基于此結論展開論述，而是試圖找到“平衡雙方的折中觀點”。不過，作為一本科普雜志，《科學美國人》的目標應該是尋找科學真理，而不是調和各種觀點。

弗里曼為了論證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引用了數位支持轉基因食品的科學家的研究成果，這些科學家在業內都有很好的聲譽，他還引用了美國農業部（USDA）、科學促進會（AAAS）、醫學會（AMA）和國家科學院（NAS）等權威機構的論述支持自己的觀點。

弗里曼明確表示，這些支持轉基因的觀點已經被大多數的科學家所接受，不過他的論證并未止步于此，為了達到調和折中的目的，他又引用了反轉基因的科學家的言論（弗里曼將這些科學家稱為“從事視覺研究的專家”和“阿茲海默癥專家”，用相當的篇幅引述了他們的非專業觀點。

科學是不講民主的，只有足夠優秀的人才有“投票權”。比如說，我之所以有資格在轉基因領域發言，是因為那是我一生的學術主題。相比之下，對于“視覺理論”和“阿茲海默癥”的討論，我只會閉嘴，聽別的專家怎么說。

科學的目標是尋求同一性，雖然任何科學討論都不可能取得百分百的一致。舉個例子吧，絕大多數科學家都會同意，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是個天才，那我們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那些認為愛因斯坦是個傻瓜的少數派的觀點。我認為沒這個必要，而弗里曼覺得有必要，這就是他所謂的中庸之道。

弗里曼的第二個主要問題是，沒提到各方故意給出的虛假信息，這些謊言不僅來自反轉基因團體，還來自民選政府。《自然生物技術》雜志（Nature Biotechnology）2013年的一篇文章指出，法國、德國和意大利政府故意向歐盟委員會提供存在錯誤的科技文獻，以掩蓋它們禁止轉基因作物種植的政治動機。

弗里曼的第三個問題在于他的結論，呼吁更嚴格的安全檢測。在歐洲，已經有了一個獨立的、具有公信力的相關檢測機構EFSA。然而，EFSA提供的專業意見不僅被歐盟成員國視而不見，它本身還因為支持轉基因種植面臨各種無端指責。結果，歐盟成員國依然禁止了轉基因作物的種植，事實上，除了西班牙，歐洲其他國家都沒有種植轉基因作物。

歐盟實行了轉基因強制標注，據說，可以給消費者提供更多選擇，但事實是，很多超市百分百拒絕轉基因食品。消費者的選擇增多了嗎？另一方面，歐共體正在從美洲大量進口轉基因食品用作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