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法對于人的行為和社會關系都有著深遠影響,通過調整人的行為從而影響社會關系,并作為上層建筑進而作用于經濟基礎。但隨著經濟的快速發(fā)展,法的預期作用總是與實踐中的法律效果存在著差距,因此,只有正確認識法的局限性并采取措施與之配合彌補,才能有效推進我國法治化進程。
關鍵詞:法的作用;局限性
法的產生是基于人性本惡的假定,通過設置人的行為底線并以國家強制力作為輔助。但是,不論法自身帶有多么強的權威性以及強制性,其受到經濟基礎影響以及不可避免的帶有“人為”色彩都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在法的實施過程中正視其由于自身性質和外部環(huán)境所帶來的局限性非常重要。我們應當首先認識法的局限性,從內外因兩方面進行剖析,最終擺正法的地位。
一、法的局限性
1.法是眾多的調整手段之一
毫無疑問,通過制定法來告訴人們什么樣的行為“禁止為之”,什么樣的行為“可以為之”,或者什么樣的行為“應當為之”,可以引導社會大眾形成基本的是非觀,并且維持因此形成的社會秩序。但法作為人的行為底線僅能對社會秩序的建立與形成提供基本保證,一個社會的發(fā)展,若僅以底線作為標準是遠遠不夠的。在日益復雜的社會關系中,法作為單一的調整手段必須以多元化的其他手段作為輔助。
筆者認為,倫理道德、宗教信仰、黨的政策、風俗習慣等其他社會規(guī)范在人的日常行為活動中,都應作為優(yōu)先考慮的調整手段。但這并不代表法在這些調整方式面前表現(xiàn)得無力,因為在建立和諧社會的進程中,只有對人的行為提出更加嚴格的標準才能真正提高秩序的水準。首先,法的必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其存在意義就是每個人參與社會活動的底線,法不作為調整手段的首選并不能否定其存在的必要性。其次,在某些特定社會領域和社會關系中,如果僅以法作為判斷是非的衡量標準,會稍顯力度不足。
2.法的調整范圍有限
誠然,法主要是通過調整人的行為來影響社會關系的,但這種調整方式主要作用于人的外部行為,而對于人的內心世界和個人隱私則是鞭長莫及。這是由法的自身性質所決定的,天賦人權,而法的存在則是基于基本社會秩序設置的行為底線,因此法不能也不該對人的內心世界和個人隱私進行過度干預。
在定性某些行為時,如果行為人在客觀方面沒有實行行為,或是實行行為并未侵犯到他人權利或妨害社會秩序,那么行為人主觀方面的一切產物都不應當受到法的調整,這應當是在平衡限制與自由時所把控的界限。
3.法的運用受限
法作為一種規(guī)范,特別是其具有區(qū)別于其他規(guī)范的權威性,必須以維持穩(wěn)定性和確定性作為保證。正是由于這一特點,在制定法的過程中需要內容更偏向于固定、抽象、概括,從而形成具備穩(wěn)定性和普遍適用性的法。同時,紛繁復雜的社會生活以及各不相同的民族地域不可能適用完全相同的行為規(guī)范,快速發(fā)展的科學、經濟也會導致新鮮事物的不斷涌現(xiàn)使得現(xiàn)有法不可能天衣無縫。
基于以上原因,法在實行過程中的預期作用必然與實際效果形成反差,而這種反差的出現(xiàn)是由于法的固有性質造成。但特別需要指出的是,法在眾多社會秩序調整手段中的地位依舊不可動搖,只有對其進行不斷彌補和修正,才能繼續(xù)保持其權威。英國法學家梅因說過,社會的需要和意見常常總是或多或少地走在法律前面的。我們可能非常接近地達到他們之間缺口的接合處,但永遠存在的趨向是要把這個缺口重新打開。法律穩(wěn)定的,而我們所談到的社會是進步的,人民幸福的或大或小,完全取決于缺口縮小的快慢程度。[1]
4.法的發(fā)揮依賴一系列社會條件
美國法律哲學家埃德加·博登海默指出,“法律的缺陷部分源于它所具有的守成取向,部分源于其形式結構中所固有的剛性因素,還有一部分則源于與其控制功能相關的限度。”[2]除受經濟基礎的決定以外,法的發(fā)揮還依賴一系列社會條件。
良好的政治法律體制是法存在的基礎。在此條件下,才能形成充滿權威的立法機關、依法執(zhí)政的行政機關,以及獨立的司法機關。其次,良好的法律和法律體系是法能夠有序運轉的框架。
5.法的運作成本巨大
法是一種成本高昂的調整手段。在法的運作過程中包括立法、行政執(zhí)法、司法等多個環(huán)節(jié),而在各環(huán)節(jié)下,都包含著相應的運作成本。以解決糾紛為例,司法機關的維持運作、開展審判以及進入案件執(zhí)行階段都需要國家投入的公共成本。同時,當事人在參與審判過程中主要的成本在于訴訟費、律師費等積極損失,以及因參與訴訟所帶來的消極損失。這兩部分成本的高低與案件的標的額大小、案件復雜程度、案件審理時長等多種因素成正比。因此,該調整手段并非適用于所有糾紛,如果濫用訴權,反而會造成法律領域的資源浪費進而損害國家經濟。
二、如何正確看待法的局限性
英國哲學家邊沁曾經說道:“要理解法律,特別是要理解法律的缺陷。”正確認識法的地位有助于我們在將法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的同時,最大程度上避免受到其局限性的制約。
縱觀西方早期思想家的法律思想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法律無用論”與“法律萬能論”自古便有,而這兩種不同觀點的源頭,主要來自以柏拉圖為代表的“人治”理論和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法治”理論。柏拉圖認為,法律不可能發(fā)布一種既約束所有人又對每個人真正有利的命令。[4]人們在“理想國”中,應當恪守本分,當出現(xiàn)糾紛時,由具有智慧的人負責處理。但具有最高智慧、永不判斷失誤的人本身并不存在,這種觀點最終會導致國家進入完全無序的狀態(tài)。而亞里士多德的“法治”理念與柏拉圖背道而馳。他認為“法律是最優(yōu)良的統(tǒng)治者”,法是一個國家達到美好生活的唯一可行手段。但這種對法的弊端視而不見的態(tài)度缺又會導致立法難以完善而且進而影響其進步和發(fā)展。
因此,辯證看待法的局限性是十分必要的,我們既要肯定法在眾多調整手段中的權威地位,又要在肯定的同時克服其滯后、僵化的弊端。盡量將社會發(fā)展和立法之間的缺口以最快速度縮小,才是解決這對矛盾關系的唯一途徑。
注釋:
[1]轉引自劉金國,蔣立山.《法理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第1版),158頁
[2]E·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鄧正來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年出版,第419頁。
[3]劉金國,蔣立山.《法理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第1版),第88頁
[4]劉作翔.《論法的作用及其局限性》.法治與社會發(fā)展,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