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被害的法醫(yī)學分析

摘 要：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或因原有精神疾病而外出流浪，或為精神正常人群因經濟、情感等因素外出流浪后，在精神生活、人際交往上長期與社會脫離而導致人格改變。在刑事被害人當中，通過確認尸源身份，分析現(xiàn)場及損傷的特點、分析犯罪動機、刻畫嫌疑人，對劃定偵查范圍具有一定意義。

關鍵詞：法醫(yī)損傷學；流浪漢；法醫(yī)學分析

1 案例資料

案例1：某年9月14日凌晨6時許，在某縣一村莊水泥機耕道旁的水稻田發(fā)現(xiàn)一具未知名男性尸體，尸體及周邊見大量白色粉末。調查證實該死者為一外來流浪乞討人員。尸體檢驗：頭面部多處挫裂創(chuàng)，頭皮血腫，雙側肋骨多發(fā)性骨折，肺部挫裂創(chuàng)，胸腔積血。經檢驗其因肋骨多發(fā)性骨折、雙肺挫裂傷、胸部積血致呼吸功能障礙而死亡。

破案后嫌疑人供述：當日凌晨4時許，犯罪嫌疑人張某、廖某二人酒后駕駛二輪摩托車行至案發(fā)村道時，遇到該流浪漢迎面走在路中間，廖某按了喇叭后流浪漢沒有讓路，廖、張二人就辱罵流浪漢，流浪漢不予理會，二人認為該流浪漢態(tài)度差不給讓路，就去追打流浪漢，在追打過程中，二人分別用木棍、滅火器、皮帶等敲（抽）打、踩踹流浪漢致其不會動彈，后又將其拉到機耕道邊的水田里，將滅火器的粉末噴射在流浪漢身上，試探其是否死亡后逃離現(xiàn)場。

案例2：某年6月24日凌晨6時40分許，在某縣某村莊一古木橋上發(fā)現(xiàn)久居于此的乞丐死亡，尸體旁橋面上見大量血跡。該木橋位于鄉(xiāng)道旁，緊鄰兩側橋頭為民房。尸體檢驗：頭面部多處挫裂創(chuàng)、挫傷痕，創(chuàng)口中遺留有木屑及樹皮，顱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硬腦膜破裂，蛛網膜下腔廣泛出血。雙側肩胛部、四肢多處大面積軟組織挫傷。經檢驗該乞丐因重型顱腦損傷而死亡。

抓獲嫌疑人后查實：劉某、周某等四人平時無事就愛挑逗乞丐。6月23日晚，四人酒后又起挑逗乞丐的念頭。于是四人徒手來到橋上對乞丐進行辱罵、推搡，因其無反應便離開。后他們覺得不夠刺激，隨即又從橋頭的柴火堆里抽取了幾根木棍，先后兩次對其進行毆打直至死亡。

案例3：某年10月27日凌晨，某縣一名男性流浪漢被發(fā)現(xiàn)死于城區(qū)一自助銀行內。經尸體檢驗：死者頭面部多處軟組織挫傷、擦傷，多處頭皮血腫，左側顳骨線形骨折，左側顳頂部大量硬膜外血腫，左側大腦廣泛性蛛網膜下腔出血、腦挫傷。雙上肢、右下肢多處軟組織挫傷。

經偵查，抓獲嫌疑人黃某、陳某。當晚，黃某、陳某二人酒后想著要找一個“倒霉蛋”來收拾一下。當他們途經案發(fā)的自助銀行時見到墻角躺著一個流浪漢，于是他們兩人腳踢、踹流浪漢，在踢踹的過程中，黃某還要求陳某踢流浪漢的頭部，直至其無反應后離開。這一過程被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攝像清晰的記錄了下來。

2 討論

2.1被害人基本情況

該三例案件中，死者均為青壯年男性流浪乞討人員，經調查，未發(fā)現(xiàn)三名流浪漢生前肇事、肇禍史，平日露宿街頭，時常漫無目的行走抑或蜷縮于某處，靠乞討、撿食殘食為生，其行為怪異，旁人無法聽清其發(fā)音，按常人理解屬于“精神病人”。

2.2現(xiàn)場及損傷特點

案件現(xiàn)場多位于城區(qū)或農村的公共區(qū)域。因為流浪漢居無定所，伴有精神障礙者夜間亦四處行走，這就增加了與嫌疑人遇見的機率。尸體上的損傷多發(fā)，分布范圍廣泛，均為鈍性暴力損傷，呈現(xiàn)明顯故意傷害的特征，多為徒手損傷，使用工具亦為就地取材。作案后不對尸體進行隱匿、破壞和轉移，毆打發(fā)泄完后即逃離現(xiàn)場。

2.3犯罪動機的分析

一般的殺人案件通過現(xiàn)場勘查和調查訪問大多能對作案動機做出判斷，但流浪漢被害的案件動機不明。案發(fā)地為公共區(qū)域，無明顯預謀殺人的特征；損傷多發(fā)，并非指向容易致死的部位，也就是無非致對象死亡的損傷特征。破案后證實，上述案例2、3的犯罪嫌疑人在酒后只是想“挑逗”乞丐抑或找個“倒霉蛋”發(fā)泄。案例1中，只因被害人對其讓路提醒及辱罵不予理會就進行加害，該案中，犯罪嫌疑人具有反偵查意識，在目擊者語言勸阻的情況下，竟對目擊者詐稱：這個人不像話，連那么小的女孩都敢弄！這樣一句話讓偵查人員對犯罪動機產生了誤判，使偵查走了彎路。

2.4嫌疑人的刻畫

三例案件中，被害的流浪漢與犯罪嫌疑人均不相識，案發(fā)前無語言或肢體沖突。被害人均為處于社會底層的弱勢群體，或伴有精神障礙、身體殘疾，且多為外來流動人口，無法或不懂尋求社會救濟、司法救助以使暴力侵害的中止。在受侵害的過程中消極的反應方式反而更加激起了加害人的侵害欲望，又因為犯罪嫌疑人處于心理、體力優(yōu)勢，被害人的被動順從，從而使犯罪嫌疑人變得更加有恃無恐。如案例1，流浪漢對兩名嫌疑人的讓路提醒及辱罵均不作反應，嫌疑人覺得他“態(tài)度差”，便產生了教訓他的念頭。案例3，流浪漢在受侵害過程中未向嫌疑人求饒或向外界求救，只是采取了簡單的自我保護，導致了傷害的持續(xù)發(fā)生。經破獲以上三起案件，除案例1中主犯為29歲外，其余嫌疑人均為16至25歲的青少年社會閑散人員。這一群體年齡相對小，思想不成熟、依附性強，容易情感沖動，故多為團伙作案，作案手段比較簡單、野蠻，往往不計后果。

破案后查實，嫌疑人都為酒后作案。因酒后呈高度興奮狀態(tài)，報復、發(fā)泄情緒高漲，行為能力失控，作案沒有預謀性，因果關系不確定。如案例1，兩名嫌疑人酒后途經加油站，廖某為了報復該加油站的汽油品質差問題，隨即偷了該加油站的一個干粉滅火器，后因流浪漢對其行為的不理睬而為了泄憤將流浪漢打死。案例3即因簡單的發(fā)泄情緒而對流浪漢進行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