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徙：生命的承諾

文·圖/顧云芳

遷徙：生命的承諾

文·圖/顧云芳

每年全球有數十億只候鳥進行洲際遷徙，全球八條遷徙路線中，有三條遷徙路線經過中國。每條洲際遷徙線路都是數千上萬公里的路程，候鳥的遷徙義無反顧，仿佛是千古不變對生命的承諾，周而復始，充滿神奇。人類總以為自己是這個地球的主宰，殊不知在15000多年前，鳥類就在地球上開始了跨洲的遷徙。無論地球自然環境發生了多少巨變，為了種群的生存，鳥類以難以想象的堅忍，踏上艱難遷徙之途，經受嚴苛的天擇，承受適者生存自然法則的考驗，其中所蘊含的啟示，讓人深思。追尋拍攝遷徙的飛羽，也讓我體會到生命的神奇和感悟。

遷徙途中的候鳥，依賴海岸線上的濕地灘涂資源，作為補充體能的中轉站。最吸引我的莫過于罕見的勺嘴鷸，據科學家統計，全球的勺嘴鷸的數目可能只有200對，IUCN紅色名錄將其保護現狀由瀕危提升到極危程度。勺嘴鷸在俄羅斯西伯利亞凍土層的海岸地區繁殖，每年春秋要進行往返于繁殖地俄羅斯及越冬地緬甸的兩次遷徙，體長僅15厘米的勺嘴鷸，遷徙路程達9000多公里，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珍稀的小個子洲際旅行者。2013年俄羅斯科學家捕捉10只勺嘴鷸進行環志，為其戴上了科研用的腳環，秋天當它途經江蘇南通海邊時，我十分幸運地拍攝到了其中一只。

集群遷徙是鳥類學習的重要課程，鶴類、大雁類、天鵝等以家庭式群體進行遷徙的鳥類，在有遷徙經驗的父母和同伴帶領下，可以學習如何利用地標進行定向導航，遷徙記憶的價值會發揮重要作用。

集群遷徙也是小鳥緩解猛禽等天敵捕食壓力的最佳手段。當受到猛禽攻擊時，小鳥會以集群的方式在空中形成十分整齊劃一的隊形，忽然一起俯沖，突然共同轉身，忽左忽右，形成渾然一體的規避動作，實現集體防御，讓猛禽在成百上千群鳥陣中無從下手。

蓑羽鶴為了飛向印度溫暖的恒河平原越冬，會集群勇敢地穿越喜馬拉雅山之巔。國際鶴類基金會組織了無線電跟蹤項目，用環志的蓑羽鶴身上的“NOAA”發報器發出無線電，跟蹤確認了一部分蓑羽鶴穿越喜馬拉雅山脈的秋季遷徙路線。

黑龍江林甸縣的草甸子，數百只集群的白頭鶴，在清晨成群起飛；吉林向海自然保護區的丹頂鶴、白鶴開始慢慢集群，也許是去東海之濱的崇明島或江蘇鹽城濕地。全球珍稀鳥類黑頸鶴遷徙至云貴高原。成群的黑臉琵鷺和白琵鷺遷徙到上海南匯。猛禽是自然能量的駕馭者，猛禽自身的飛行能力并非很強，但是它的遷徙路線相對很長，有些猛禽甚至從地球的一極遷徙到另一極。例如普通鵟能從俄羅斯的西伯利亞遷徙到非洲的好望角，黃爪隼等能從亞洲北部飛到非洲南部越冬，單程可達13000～16000公里。猛禽善于超長距離遷徙，其實隱藏了一個秘密，就是猛禽能夠得心應手地借助看不見的自然能量：上升暖氣流。因此，猛禽的遷徙，最為重要的是等待合適的風向和風力，以及必不可少的暖氣流。

七年來，我追尋鳥類遷徙的蹤跡，足跡踏遍中國18個省市，拍攝近600種鳥類，其中有不少是全球性瀕危的珍稀鳥類。鳥類不僅是大自然的美麗精靈，也是自然生態平衡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擁有1300多種鳥類，為了保護我們人類共有的寶貴財富，我和朋友組織了“東方飛羽”攝影沙龍，我們主辦的“東方飛羽”野生鳥類攝影展，連續4年在上海東方明珠電視塔大廳城市長廊展出。今年我們在虹橋國際機場候機大廳也展出了精選的“東方飛羽”野生鳥類作品。希望通過展覽，進一步喚起人們對野生鳥類的關愛，激發更多人加入到保護生態環境的隊伍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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